第九章 华裔女市长的荣辱命运(下)(1 / 1)

国宴风波

因为你李琬若是华人,因为你李琬若是大陆天津出生的台湾赴美的华人,因为你李琬若是全美第一位华裔女市长,所以你注定是海峡两岸政治漩涡中的一叶被左右激**的风帆。

1984年12月,中国总理首次访美,白宫向她发来请柬,邀她携丈夫参加里根总统招待中国总理的国宴。邀请书和白宫的电话在中国总理访美三个月前就到了李琬若办公室和家里。白宫的电话里只问了李琬若两个问题:一是某月某日是否有时间到白宫,二是她的安全卡号码。前者大概是为了确认安排国宴参加人员的情况,后者是为了进入白宫时的安全检查。美国人每人有一个安全卡号码,因为公民们投有身份证,而安全卡则记录着你个人主要档案材料的全部内容。

这是一件大事。自尼克松和基辛格叩开中国大门后,到卡特政府与北京签订建交,现在到里根总统时中国政府总理才第一次正式访美,白宫和全美国都极其重视这项国事。接到白宫电话不几日,李琬若便正式接到国宴的请帖,那上面用美术字写着李琬若和她丈夫陈宝和的名字及地址,全部用的是手写。邀请卡封面上印有总统的烫金徽号,闪闪发光。请帖内容上写着此次国宴是为了欢迎中国总理访美。李琬若随即向白宫告知已接到通知,并接受邀请,然后寄出回卡,当市议会和政府同事们知道此事后都来向李琬若祝贺,因为这对蒙市来说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总统邀请一市市长赴白宫参加国宴,这不是当地的光荣又是什么呢?当李琬若向当地的一位从政二十几年的老议员请教有关赴国宴的礼节时才更加知道能参加国宴的政治家也是极少的。对普通美国人来说,与总统见面不是特别难的事,尤其是在竞选时,你只要给共和党或是民主党总部捐上5000或10000美元,就能获得与总统的见面拍照。而对政治家来说,到白宫参加一些社交活动也不是没有机会,比如白宫里面有个玫瑰花园,在那儿举办的聚会和鸡尾酒会很多,特别是那种大家站着的鸡尾酒会(Reception)更多。可国宴则非常少,一般来说总统会见重要的国家元首才举行国宴,而每一次参加的人数也极其有限,有些国会议员当了好几任还没有机会获得过总统邀请参加的国宴呢。

中国总理首次访美正值美国最寒冷的一月份。李琬若为了穿什么衣服去可没少费心,那种场合她想象不出有多么高贵,她昕人说参加国宴的人这一刻就比两件事:一是谁座位离总统和主宾位子近,二是看谁穿戴得高级。李琬若是一介公务员出身,丈夫也仅是普通科技人员,家中尚无多少财产,所以对穿什么服装参加国宴可着实难为了她一阵,丈夫陈宝和最不骡做这种装腔作势的事,可为了市长妻子,他只得硬着头皮当随从。美国官员的公务活动与中国的完全相反,李琬若接受总统邀请赴首都的一切费用全得自己掏口袋,没有人补助她一分钱。可即使这样的待遇,连比尔·盖茨也会争着要去的,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穷官李琬若遇上了这样的美事,也得打肿脸充一下胖子吧。于是她到商城左挑右挑了好几次,也没有挑到清单上的衣服,不是太拿不出手,就是贵得吓人。无奈她最后还是穿上了以前别人送给她的一件貂皮大衣。丈夫需要穿的是燕尾服,看上去显得气昂昂的,蛮有贵族味道。

从洛杉矶乘坐飞机到达华盛顿,没有人来接他们,其实也不会有人来接的,更没有人为他们安排住处,一切都得自己想办法。李琬若和丈夫赶忙寻找了一家比较便宜的饭店住下。第二天他们坐着朋友的一辆车到了白宫(朋友昀出租车)。门口,就有人告诉他们进哪道门哪个口,白宫警卫人员一个个友善和蔼,面带着微笑引他们走进一个门口,然后站在这儿的侍官便问了一声:你就是Mayor Chen?

李琬若当时有些吃惊地瞅了一眼侍官,她马上明白过来,人家已经在那儿接待她了,有关她和丈夫陈宝和的一切情况早在白宫情报人员掌握之中。是的,我就是Chen。李瑰若在美国的正式场合一直延用的是陈李琬若,所以人家称胨市长,她因此也这样回答白宫侍官。

欢迎你们的到来。侍官便什么都没有查问他们,连邀请书都没有看一下,表现出了极高的礼貌,随即便带李琬若夫妇进了白宫最底层的衣帽间。一进门,就有一位身着陆战队大礼服,年轻高大的军仪官过去帮助他们把大衣和帽子脱下挂好。这时里面出来两位军官,各自引着李琬若和陈宝和向宽敞的会宾厅(Wand foyer)走去。当他们刚刚踏上铺着红地毯的楼梯,还未进入房间时,只听麦克风里唱名:We have Lheamval of the Honorable Mayor Chen and her band Paul Chen(现在进场的是荣誉市长陈市长和她的先生Paul)。

李琬若感觉这个做法非常好,因为不用再一个个介绍了,里面的人一听便知是谁到了,于是她看见先到一步的人在向她和先生鼓掌欢迎。而在她以后来的人也同样以这种方式叉与她认识了。在这里,李琬若见到了白宫许多头面人物,比如基辛格呀,国肪部长呀,财政部长呀,国会议长等等,当然还有几位很特殊的人物,如华盛顿动物园园长,据说中国总理带来两只熊猫要送给美国人民,而动物园园长则因此获得了参加国宴的殊荣。在这里,李琬若还见到了同族膏同胞,他们是大企业家王安夫妇,大建筑设计师贝聿铭先生,著名女华裔领袖陈香梅和著名华裔节目主持人宗毓华。可以看出,白宫在挑选华人陪衬时是费了不少心思,这五个人各有代表性。李琬若无疑是作为华人在美杰出参政的代表被邀。她和陈香梅、宗毓华二位女士以前很熟,能在此时再度见面,彼此都为自己是华裔女杰而感到自豪。

几乎所有被邀请的嘉宾都比宴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早到一二十分钟,而这段时间则是各界名流们互相认识和交谈的好机会。李琬若烈前虽然来过白宫,也接受过福特、卡特炳位总统的任命和接见,但现在一下见到这么多政要和名流,这多少让她感到目不暇接,因为她毕竟是唯一来自草根阶层的妇女,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市之长,可她深知与旁边这些大人物相比,自己只能算小手指头吧。在有机会亲眼认识以往电视和报纸上见到的这些知名人物外,李瑰若还在此时间内学会了一个小礼仪:以往右手端杯用的是食指和中指夹住下杆往上托,拇指靠在杯沿中间位置起稳固作用,而在这白宫最高级的场合,端杯的三个手指发生了变化:它们共同握住杯子的下杆,从而带动整个杯子的提升或移动……

请各位注意,总统和夫人马上就要带着中国总理一行入场了。这时,麦克风里又开始预告。听到这一提示,所有的人便在原地自动地让出一条通道,不分谁前准后。这时只见里根总统夫妇和中国总理步人大厅,在他们旁边是一位翻译。里根总统陪着中国总理与所有的人一一握手。在中国总理走到李琬若面前时,他依旧机械地伸手握过来,只是因为他看到了比较少的东方面孔,便多看了一眼,其实对方也可能不知道李琬若是谁,完全出于同族人的直感。随即,中国总理在里根的引见下,同另一个嘉宾见面。

等与所有的人握手见面后,麦克风里又告示:现在请各位到DininS room(正式饭厅)。于是,大家陆续随总统和中国总理走人另一间并不大的小宴会厅。李琬若注意了一下,不到十桌。按标签上已经写好的名字入席。李琬若和丈夫此时被分开了,按照规矩,在此时夫妇一般都要分开入席。李琬若安排在离主桌最近的一桌,以示她具有中国背景的特殊身份,而丈夫陈宝和则在比较靠后的一桌。李琬若坐下后发现,桌子上写她名字的标签也是手写的,而且与写给她的信封上的字一模一样。显然是白宫里的一个人所写,大概是为了显示总统邀请的国宴的特殊和高贵之处吧。坐下后,便是里根总统和中国总理的相互祝词,然后是记者们一阵狂拍。正式就餐开始,记者们被请了出去。而每个桌上白宫都周到地安排了一个当地的部长或者什么与白宫很熟悉的人充当临时桌长,他的任务是活跃本桌的气氛。

李琬若的感觉是国宴有些华而不实,因为光桌上用的碟子盘子叠得老高老高,数也数不清。后来她回到洛杉矶,有人问她在白宫国宴上都吃了些什么美味佳肴?李琬若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菜名,也没有品出哪一个小点心来。她集中注意周围的人和气氛,根本投有把吃放在心上和限里。但李琬若很欣赏国宴的良好气氛,悦耳悠扬的提琴和竖琴伴奏的乐曲,和谐而恰到好处的布置,宾主们彬彬有礼的风度,简直让李琬若上了一堂美国贵族的礼仪课。但丈夫陈宝和先生却认为很受拘束不自然。

吃饭时间大约用了40多分钟,随后大家被请到旁边的另一间比较大一些的房间,李琬若一看,原来是第二批被邀请的人,这是个鸡尾酒会,目的是让更多的人能参加这一盛事。接下去的是一个音乐会,宾客和主人文文静静地欣赏着。约一个来小时,宴会就宣告结束。

天哪,这几个小时可把我难受坏了!一上出租车,丈夫陈宝和把燕尾服一脱,然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推掉不可。陈宝和心里偷偷下了一个决心,不过他没敢对妻子说。

有道是,西方的政治是金钱堆起来的,这有一定道理。你投有经济实力想从事政治,只能是政治还没拿你怎么样呢,而你早已被金钱捆住手脚了。李琬若不是不明白这一点,但她自从政那天起,一心想的是如何证明华裔特别是华裔女性应该有人为了广大华裔利益走向美国主流与政坛,至于花家里多少钱的事,她把这任务交给了丈夫,自己则一心专注着前面坎坎坷坷的政坛险滩和变幻风云。

但,又一场她意料未及的风暴再度降临。那天她还来不及从国宴的紧张、兴奋的情绪中缓过劲,回到饭店洗了一个澡后剐剐躺在**,突然电话铃声大作,原来是《世界日报》的记者打来的。

Lily市长,很对不起,我们几乎查遍了华盛顿所有饭店才找到你的……我们知道你刚参加完国宴,你能谈谈见刘中国总理的感想吗?听得出,对方在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获得最新新闻。

李琬若说:我非常遗憾的是,我们只是握了握手,连句话也没说……

第二天,李琬若夫妇刚乘飞机回到洛杉矶,《世界日报》等当地中英文报纸全在重要位置刊出了她参加国宴的消息。而就在这则消息刊出约两个多星期里,加州和洛杉矶地区的中文报纸开始了一场大论战,其中心内容是李琬若不该与共党首脑握手言欢。

但当铺天盏地的骂声向李琬若袭来时,也有人投书报纸说,李琬若出席国宴是代表美国官员去的,有何不妥之处?那些谩骂她的人是政治神经病患者。

面对国宴风波,李琬若哭笑不得。她在集会上耐华裔同胞说,总统邀请我出席国宴,我是作为美国蒙市的一市之长到白宫与中国总理见面的。

特殊的环境,使李琬若不可避免地需要面对来自多方的政治压力。她感到郁闷与痛苦,无奈与气愤。

移民新浪潮

我认识李琬若时,她已经是六十出头的人了,丈夫陈宝和比她大。但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叫人感到非常快意,因为他们有时像青春少男少女般的多情。比如,丈夫出门时,妻子李琬若总要挽着他的胳膊走;吃饭夹菜,好像一直是李琬若的专利。丈夫很听话,每一次表现好时,妻子李琬若会上前热烈地拥抱,并且踮着脚,凑过去用亲昵的吻奖赏一下年近70的老头。

在访谈的轻松时候,我问过这位女政治家: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光彩照人?

她听后欢快地大笑起来,井很神秘地说:这是女人的秘密。不过我告诉她另一个是我与她在一起的十几天中发现的秘密:你的光彩照人,是因为你的血液里充满着政治的**。积极参与和迎接挑战使你生命永远显得年轻。李琬若听后大为惊喜,然后夸张地过来拥抱我:知我者建明也。…否也,知你者,宝和也。见陈宝和老先生站在一旁,我便赶紧拉过他,塞进李琬若怀间。啊哈哈哈……只见这对老夫妻叉热烈地拥抱在一起,那李琬若的嘴里不停地呢哺着:当然嘛,这是永远的知我者也……

李琬若与丈夫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的浪漫爱情和诗般的壮丽婚典,足可以说明。但他们两人完全不属于一类人。李琬若从年轻时就是位个性张扬、爱说爱动、喜欢热闹和交际的女性,同时也特别爱打扮和能够在公众面前展示自己迷人的风采。然而丈夫陈宝和与之全然相反,不爱说话,总想躲开公众一个人做点非常实际和具体的事,并且对政治不感兴趣。一个非常鲜明的话题,到他嘴里完全会变成另一种味道。

为了采访,我和李琬若夫妇共同度过了一二十天。这对生活方式基本美式化酌夫妻和性格迥异的一对美国人,不由使我对关于浪漫美国人的浪漫生活产生了兴趣。

李琬若有个亲戚第一次到她家小住一段时间后,怎么着就再也果不下去了。李琬若觉得很纳闷,觉得自己已经够细致勤快和周到照顾的了。最后还是那位年轻的亲戚告诉她,说你家什么都好,厨房大,房间也宽敞,就是生活太单调了!

我受不了了,而且也不相信这儿离好莱坞这么近,你又是市长政要,上流社会的人,可怎么见不到你和你家里的一点儿浪漫色彩?比如说夜总会,比如说有没有某个男生请你约会什么的……那位年轻的亲戚这样阃,而李琬若当时竟不知如何回答。

这是绝对的真实。在美国,一旦你成家后,不管是男的一方还是女的一方,必须履行对对方的忠诚义务。花心的人不是没有,但你在婚前怎么着都不会有人说闲话,你可以同居,体可以未婚先孕,你可以做没有爸爸或者妈妈的孩子的父亲、母亲,但你在结婚后就不可以随便跟哪个第三者了。这种夫妻之间的关系和家庭概念,不再是一个简单的形式,而是大家讲究它的相互责任。这就是美国式的浪授。李琬若听完我介绍中国目前存在于家庭和婚姻之外的大量非正常的性恋行为后大为吃惊,在她看来这已经远远超出美国式的浪漫水平了。

其实一般的美国家庭生活都很固定或者说比较古板。除了工作,就是为自己小家的生活奔忙。加上各家都有自己的家庭影院,电视节目也比较丰富,几乎很少到街头的夜总会、赌场,更不会跑到无聊而令人恐惧的红灯区。相互之间的社会话动,一般就是各种社团,或者朋友之间的家庭与家庭式的交往。至少不像东方有些国家现在的那么严重的婚外恋情与丑闻。李瑰若看着我并不太相信的目光,**起自己的一些隐私来。

我跟丈夫生活了几十年,几乎所有可能一起行动的机会,我们从来都争取一起行动而不单独外出。好友之间的家庭派对我们也常参加,但仅此而已。其实生活真的很单调。而且在美国越有身份的人,你越须保持身正,否则你的选民将对你不好的德行反感。你是政治家,你就得更加守规矩,要不你的一件件自以为隐瞒得很久或者很隐蔽的风流韵事,早晚得曝光。我第一次竞选,跑到朋友那儿请求支持。朋友说,Lily啊,我们肯定支持你,可你得告诉我们,你的衣柜里有没有脏衣服呀!她们说的脏衣服就是问我有没有私生活不检点的地方,如果有的话,人家就不好支持和投我的票了,因为丑闻一闹出来,令大家都很难堪的。举个例子说,1988年那次总统选举,民主党候选人哈特(Gary

Halt)本来很有希望成为新一届总统,可惜他在竞选的关键时刻,被一名记者披露了他与一个叫唐娜的女人有一夜风流事。政敌面前从来投有对手的哈特,在一次电视辩论会上当有人问他与唐娜的关系时,哈特竟然语无伦次地说是唐娜偶然坐在了我的腿上……这类蠢话。哈特不是不善演讲,而是他知道一旦这样的风流韵事被披露出来,便意味着自己的政治命运的结束,所以像他这样的大政治家、大演说家都顿然慌神。最后,哈特确实是在其妻子的苦求下放弃了总统竞选,从此消失于美国政坛。

哈特并不被中国人熟悉,但克林顿对于我们则太熟悉了。让一个了解美国政治又与克林顿非常熟悉的人谈谈莱温斯基事件,是再适当不过了——我必须抓住机会逼迫李琬若就此事畅言。

哇,克林顿的个人魅力,是无与伦比的i不想我的采访对象、堂堂美国华人女市长竟然毫不加以掩饰地在我面前大夸其总统的个人魅力。

我第一次见到克林顿时,那时他还仅是总统候选人。我们在民主党全国会议上见的面。当有人向他介绍说我是蒙特利市市长时,克林顿紧搓我的手,两眼直盯盯地看着我,连声说:喔,你是市长!我对蒙特利市非常感兴趣…一我当时的直接感觉是,这个克林顿太迷人了!他的眼睛和神色能让所有与他打过交道的女人心旌摇**,神飞思乱……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我凭着自己是一个女人的直觉,因为那时其实我比他大十多岁,作为女人,我能体味同胞姐妹们在见过克林顿后的那种感觉。李琬若风趣而又准确地告诉了我作为一个女人跟里的美国第42任总统,也是后来闹得全球哈哈大笑看热闹的白宫女实习生莱温斯基小姐的相好的全部印象。

克林顿先生年轻,充满话力,是个天才的讲演家。每当他站在讲台上讲演时,他的目光和热情会让你感到他的存在就在你身边一样,他的微笑能注人你的心灵,他的声音能点燃你的血液,他的眼睛则让你精神为之~振。总之他是美国总统中极少有的年轻而随和,不管对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少年都产生魅力的那种叫人崇拜的人。因为我担任过民主党党内的党纲修改委员会国防与外交委员会主席和亚裔领袖,所以跟克林顿总统后来就比较熟了,见面的机会也多。他每次见我总是非常热情而真诚地对我说:噢,市长,我对蒙特利公园市非常感兴趣……

克林顿先生与白宫实习生莱温斯基的绯闻大概中国人没有不知遭的,也觉得十分好玩。能见到一位与克林顿很熟的人,听听她是怎么评价这件事,一定很有意思。可当我间李琬若怎么看这一绯闻时,她竟一脸的遗憾。

怎么说呢?我真的感到这是美国很丢脸的事,就像让一个女人谈自己心爱的坏男人一样,而克林顿总统其实并不坏,可是偏偏他做了一件让爱他的女人们都感到难以原谅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错事。我先说我的丈夫陈宝和对他的看法吧。

李琬若对这极其敏感的问题来了个迂回的回答。陈宝和是共和党的,他们的党对克林顿的白宫绯闻闹出来是最兴高采烈的,那阵儿几乎所有共和党人都希望借实习生莱温斯基之事把总统搞下台。而且我们民主党内后来却觉得克林顿很倒霉,也很吃亏。你们可不知道,在美国,政党与政党之间的斗争,什么手段都会用得出来。我一直在想,像克林顿这样有魅力的男人,自己又风流倜傥,是个情种。而政治对手共和党人想靠下面打击他,以克林顿的个人魅力与工作能力,是难以奏效的。叫人遗憾的是总统真的顺着政治对手们的圈套钻了进去。进去本来就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总统在绯闻事情披露后,又不能表现出法国式男人的那种洒脱自信,开始是硬顶着,后来又步步退却,到头来根本无路可退——一步一步按照对手们设计好的圈套钻,最后被逼得只好在全国公民面前低头检讨。弄到后来,全国上下都天天议论总统的这件事,给美国人丢尽了脸。就连我丈夫陈宝和都感到克林顿有点可怜了,觉得有人把事件做得过头。所以他这样的共和党人也开始慢慢转变了态度,认为只要对此事有个比较像样的检讨就行了。而那天全美最大的电视台直播总统要在法庭上现场回答法官提出的他与女实习生**的事,我看到以往总是凤度翩翩的总统尴尬透了,我和许多国人都不敢看那一幕……真的。你们在中国以为有人拿绯阐出克林顿的丑,其实这只是表面文章。背后是共和党与民主党两大政党之间的一场激烈斗争。克林顿总统和实习生莱温斯基只是两个政党之间的牺牲品。不仅是全美国人,甚至是全世界人都知道,民主党背景的克林顿执政8年中,美国的经济出现了少有的持续发展,这使共和党很难重返白官。于是有人就利用克林顿的弱点,开始不断制造种种有关总统的绯闻事件,在此诋毁民主党和总统本人的业绩,从而达到重新人主白宫的目的。虽然克林顿总统几乎面临被国会罢免的危机,但是这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完全段有动摇,联邦地方政府照常运作,不受任何影响,这就是美国式政治可贵的地方。

关于政局的险恶,也许只有身处政治漩涡中的那些人才能真正感受得到。李琬若与我谈起这方面的事时,脸上随即露出几分凝重。

我在执政蒙市的那些岁月里,蒙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说从过去的一个默默无闻小市,成了垒美乃至世界上都有影响的新型城市。而且被白宫联邦政府当作移民和少数族裔自治管理的典范宣扬。特别令我感到自豪的是,蒙市从我那时开始成了全美华人政治与文化的中心。现在的蒙市是华人和亚裔占当地人口比例最高的一个城市,又是北美最重要的华文媒体的中心,蒙市因此有小台北之称。而我当市长的时候,恰逢中美关系发展最快的时期,又是华人到蒙市移民最多的年份,因为大陆刚开放,一批批留学生往美国来,他们到美国后大部分是在加州落脚的,一是加州旧金山硅谷一带,二是我们南加州洛杉矶地区。蒙市地属南加州,又与北加州十分相邻,所以大陆移民开始涌入这儿。由于中美发展的改变,台湾人便紧张起来,于是自20世纪60年代台湾出现向美国大移民后,80年代中叶又是一个向美国大移民的**。台湾的新移民到美国后第一个投靠的就是亲朋好友,这又使蒙市接纳了一批从台湾来的华人同胞。后中国政府与英国签订了香港回归协议,香港人又害怕1997年后的变化,故也纷纷涌向美国来。蒙市就这么一下成了华人的世界。用我们当地的老居民话讲:他们头天晚上睡觉时看到的满街还都是星条旗,而第二天推开门一看,尽是北京的烤鸭、台湾的汤圆和香港的生猛海鲜招牌了……李琬若说到此处,也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说:当时我的感觉也是这样。

20世纪80年代之盾的华人移民不像我们那一代,他们有的经济好,一到美国,就买房买车,而且车是最好的,房子分期付款的,出手又全是现金。这让老居民们目瞪口呆,内心很不舒服,因为美国人虽说生活很富裕,可也从来没有像新来的华人那么气派过。最令老居民们不可思议的是,华人们一买到房子,就开始大折腾,把屋前宅后的草地花园全翻浇成水泥地,而且还砌上高高的围墙。这让祟尚环境和绿化的美国人大摇其头。最令老居民愤怒的是,华人们把自己的生活习惯原封不动地搬到了荣市,开车走路不遵守交通规则,喇叭按得让人头都发痛;中国菜是很好吃,美国人愿意品尝,可一进饭店华人们划拳碰杯的大声嚷嚷实在令人倒胃口;至于随地吐痰,撞了人还自己有理等等恶习,叫老居民们苦不堪言。人多了,就要造房子,于是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原先市民们习惯中的那种一家一户的别墅式建筑的空间越来越被淹没在耸立的楼宇之间……老居民们终于愤怒了。丽他们的第一个愤怒对象就是我。在他们看来是因为我这个华人当了市长,才使蒙市有了那么多新移民,才使美国化的蒙市有了今天这么多令他们无法容忍的中国化……李琬若不无感慨。

是的。那是一场真正的斗争。李琬若异常沉重地回忆道:以往几百年历史中,华人在美国一直是绝对的弱势,可现在的情况就不同了。也许正是因为华人的势力和地位的提高,使得老居民们更加惶恐,因为我是一市之长,在他们看来我是华人的领头,是所有华人带来的罪过的罪魁祸首。所以也就自然形成了非除我李琬若而后快的势态。

恰巧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件:你是作家,肯定也知道这件事,就是台湾有名的江南被杀事件。简单地说,这个台湾作家江南先生写了一部有关蒋经国先生的书,书中披露的有些事让蒋先生很难堪,后来便出现了震惊中外的江南被杀事件。整个加州是华人聚集地,也是各种华人政治势力反映最敏感的地方,只要有点风吹草动,这儿就会有人掀风作浪。江南事件也不例外。加上港台的帮派势力在加州特别是我们蒙市都设有机构和成员,而江南事件一出现,各帮派之间的敌对分子便厮杀起来,制造了几起相互间的仇杀活动,给我们当地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影响,尤其是华人的形象和蒙市的形象。而这恰好被极右的排华势力利用上了。他们认为机会到了,于是重磅炸弹开始向我投来。而拉响这个重磅炸弹的足地方势力极强的警察局局长……

回忆往事让李琬若频频动颜。这位局长以前在工作上曾与我有过几次交锋。有一次是他要求调整他们警察的工作时间,说要把原来的一周五天工作时间制,变为六天工作制,说这样可以给他们警察每人多发一份工资。我作为市长没有同意,因为这样做等于给联邦政府增加额外负担,我要求他们在有效的工作时间里做好自己的工作。这算他记了我一仇。之后又出现了几起警察局与华裔民众纠纷事件,例如警察以交通违规为理由而多次拦截华人驾驶者,要求驾驶者除了交出驾照外还得查看他们的护照或者绿卡,这在美国法律上是不允许的,护照和绿卡的检查只有移民局才有权那么做,所以我当然站在新移民一边说话,并且以政府的名义要求警察局在执行公务时应当自律。而警察局则认为我在有意拿他们警察同仁开涮,与其过不去。居民们当时对警察局意见越来越大,甚至经常将他们告到法庭上。市民们在告警察的同时,也不断给我们政府提意见,希望政府能出台规范警察行为的措施。我于是开始筹划成立警察委员会,不定期监督警察局的行为。筹划中的警察委员会是由不同族裔的居民组成,主要起监督作用,这样可以规范警察们的行为。我这个计划还在酝酿之中时,有一天我将此计划透露给了一名市议员,没想这老兄为了自己下次竞选拉到选票,结果把此事透露给了警察局。而我筹划成立警察委员会还没多少眉目时,反收到了警察协会会长给市议会的强烈谴责书,警察委员会投有成立,我却成了警察们的死对头,矛盾因此开始激化。

警察局局长利用到首都华盛顿参加国会主办的亚裔犯罪集团听证会的机会,在国会会议上声嘶力竭地拿出所谓的大量证据,说我们蒙市的一个竹联帮骨干分子,代号为白狼的人在蒙市开餐馆,以此证明许多来自亚洲的犯罪活动和犯罪集团都是从我们蒙市诱发的。而且他以自己所谓亲身经历,肯定地声称蒙市是皿裔犯罪集团的中心。他的这一作证,本来在全美名声极佳的蒙市一下变成了人们谈虎色变的可怕之地。蒙市的老居民本来就有气,一听警察局局长在国会上把所谓的内部情报公布于众了,更加引起一片哗然。他们惊叹自己原来是生活在一个亚洲犯罪集团的黑窝里呀!这份震惊这份恐怖是可以想象的。

这一刻,我看到了一问被称之为女强人的李琬若满脸沮丧——她的内心肯定是别人无法体味的痛楚。

问题远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她说,警察局长从华盛顿回到蒙市后没有经得市政经理和市议会同意,私自召开了记者会,他以亚裔犯罪专家自居,又对他在国会的所谓作证大加渲染。蒙市族裔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像一堆干草,他这么一点火,老居民们的愤怒更加剧了。而我明知有人在颠倒是非,拿这一巧合的事件而以点盏面地来否定整个蒙市的大好局面。这时,我的市长任期和市议员生涯又逢届满,老实说,凭着工作业绩和公认的能力,我完全可以连选连任,然而现在的情况则大大出乎我自己以及那些富有正义感的广大市民的所料。斗争的高峰和决战随着新一届市议员的选举而全面展开……

令我最感气愤的是极右势力为了整垮我,他们采取了非常卑劣的手段,在投票的最后时刻制造和抛出一些无中生有的所谓我的丑行来影响选民对我的看法。如蒙市有位华裔开办了一个超级市场,起的名称正好与我的英文名字Lily's Market相同,这本来完全是一种巧合,而且我根本连知道都不知道,可别有用心者借这个华裔超市名称大做文章,诬陷我在当市长期间利用职权谋私利。居民们不明白真相,信以为真。

还有一件事是正值蒙市市庆之时,市政府邀请了中国滑冰名将陈婷婷来蒙市参加庆典。由于市政府没有专项邀请费,陈婷婷也纯粹因为家住在蒙市才答应了我们政府的邀请。市庆活动后,我和其他两位议员加上另外两位是蒙市商会选出的蒙市小姐,一起请陈婷婷小姐在餐馆吃了一顿饭,以表谢意。当时随同的一位市政府代表说,既然是答谢市庆活动的贵宾,饭钱应该由市政府出钱报销。这本来算小事一桩,殊不知竞选中,极右分子拿这件事恶意攻击我滥用公款请客,其实市政府及市议员的收入及公务开支都是公开的,任何人都可以索取查询。别有用心者借此事找到我当市长后的公务开支报告,妄加评论,以混淆居民们的视听。

然而即使这样,我仍然自信广大市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并且天真地相信正义的力量一定能够战胜邪恶。恰在此时,对竞选形势具有权威性分析的蒙市《进步报》也刊文认为我在过去的四年里政绩辉煌,应当可以获得连任。这也使我错估了真正的形势,所以在竞选战幕止式拉开初期,我既没有开募捐会,也没有投入多少精力去准备自己的竞选括动,照样埋头在自己的工作之中。直到最后两个月时才向郡政府请假以投入竞选活动。而当我一旦回过头来进入竞选大战之中时,突然发觉自己已腹背受敌。可偏偏这时候,我的竞选经理竟然因为找到了一份高薪而在关键时刻不辞而别,使我的竞选委员会顿时群龙无首。后来有人告诉我这可能是我的竞选对手蓄意制造的一个阴谋。可不管是否是阴谋,我的竞选阵营出现混乱已成事实。

有言道祸不单行。就在这时,为我竞选而请了好几个月假的丈夫陈宝和,这时也收到了公司要他马上回去上班的通知,因为有项他主持研究的计划非他不可。我丈夫一看选举在即,一口回绝了公司的要求。但这意味着的后果是非常明显的——我们全家的命运都绑在了此次难有希望的大选之上。这种只有我们家里人自己知道的压力每时每刻都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大刀叫我和丈夫紧张得喘不过气来……我终于因来自四面的压力和内火攻心而病倒了。可尽管在这四面楚歌声中,我看到仍有那么多支持我的市民和华人同胞,我更联想到自己在当市长的那些日子里我们在蒙市的华人们是怎样的扬眉吐气的情景,所以我强迫自己站起来,重新回到竞选第一线,尽可能地多跑几家居民,多争取一些选票。我问那是什么样的情景?连我自己都不敢回首,要说那情景?有与枪林弹雨的战场悲壮相比——我指的是当时自己在肉体和心灵上承受的压力与所面临的局势。

4月8日,决胜负的投票日到了。我的竞选总部的气氛达到了最紧张的时刻,说实话我本人当时就有预感要失败,可大家不这样认为,他们坚信我在当市长期间给蒙市带来的看得见的光辉业绩足以抵消那些极右势力们的意图。我的支持者比我还天真,他们多是些正直的市民和我的亲朋好友。我非常感激他们对我的坚定支持。令我回味无穷的是当时给我做竞选义工的一位退休老外交官张平先生。老先生到过许多国家,会说国语,也会说广东话和上海话,又精通英语和西班牙语。他给我的竞选出了大力。每天早早地到竞选总部来上班,总是第一个到,然后把门打开,比那些有薪水的人都认真负责。将近半年时间,天天如此。上班后他就一整天坐在电话机旁给市民们打电话,一听对方是广东人,他就叽里咕噜一通广东话,把对方说得心里热融融的;一听对方是上海人,就一口一个阿拉也是上海人。当对方是拉丁商时,他就跟人家聊西班牙的经历和见识。总之是个太可爱的长者。投票日的那天,我们全都在竞选总部等候最终的结果,由于这次竞争掺杂着很多政治因素,故我心头早巳忧郁多于希望,正准备接受一场严酷的斗争结果。而我的这位张平老哥,计票结果还未出来,他即在一旁摇头晃脑地念着他给我写好的就职宣言。那可爱劲甭提有多动人!当天计票出来后,我以600多票之差屈居第4而落选,因为新议员和市长选举是3个名额。以极右势力为代表推荐的3名候选人击败了我们3位现任市议员,最终夺得了他们梦想夺回的失地。

政治竞选就是这么残酷。当最后的结果出来时,我的支持者抱头痛哭。而最难过的莫过于一直坚定支持我和在我从政近十年里甘心当我贤内助的丈夫陈宝和。他在我落选后准备再回已经工作了多年的公司重新上班时,对方却给他寄来了解雇信。那天他在接到此信时愣在那儿的情景,让我见后心如刀割,觉得太对不起他,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我们心爱的两个孩子。我再也忍不住扑过去伏在丈夫的怀里悲切地痛哭起来。而丈夫却用他那有力的双臂将我紧紧地搂在怀中像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子那样对我说:Lily,没事,投事的,我会重新找到工作的,会帮助你再参加竞选,你有能力,你一定能战胜他们的,我们华人在美国不就是你第一个成为女市长的吗?你当市长几年里,干得很棒呀!我听人家都这么说的,真的,你干得的确很棒,我为你感到骄傲,永远的骄傲……,丈夫从来不怎么会说话和哄人,而那一晚他给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温暖,感到像潺潺流水,浇灌在我那颗被暴日晒裂的心田之中。那一天又是一个终生难忘的夜晚,我依偎在他的怀里,像一个受委屈的小孩,在他深情的抚慰下哭得那样长久,仿佛要把积存在心头的无效屈辱与辛酸全都吐个彻底……第二天,我看到当地的《洛杉矶时报)和世界日报》等重要媒体都发表了这样的评论:三位现任者包括李琬若全军覆没,蒙市将进入另一番天地,女政治家李琬若的落选,蒙市突变的代罪羊羔,华人在美从政再亮红灯。我再朝窗外望去,只见蒙市上空乌云密布……

挡不住的中国备

蒙市真的变天了。

为英语独尊播旗呐喊的哈奇,借着当初收集市民签名所得到的选民资料,并且在老居民保护自己谙言的情绪推动之下,参选成功,进入蒙市市议会。新议会彻底地被哈奇和保守派代表肯博格为首的右派势力占据着。他们上台后的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夺回所谓的失地。

那年被李琬若大义凛然怒斥顶回去的英语独尊派,这下子总有机会反攻了。哈奇与同一派的议会同僚一上台就积极进行筹划。新的市议会在他们的极力主张下通过丁他多年想做而一直没有得逞的事——英语独尊法案以多数票正式通过。

不久,原市政府出版的市政公报里再也没有了中文,而由李琬若苦心建立起来并被白宫联邦政府视为经验介绍到各地的以沟通族裔为宗旨的社区关系委员会也被取消。大街小巷内的中文标牌和商店、车场上的汉字招牌同样未能避免浩劫……那些警察驾驶着呜呜作响的警车,挥动着手中的棍棒,在华人区里寻找着一切在他们看来不顺眼的中文标牌,然后不分青红皂白给予毁掉。而这仅仅是开始。紧接着,市议会又通过一项9004号决议案,实施在蒙市禁止一年时间的任何建筑提案与申请计划。蘩市等于像一辆已经在快车道上行进的跑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畦,这下全乱套了。整个蒙市居民和外地外国的投资者们如同一夜间遇到了一场大地震,他们根本想不到已经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叶的美国西海岸,竟然会出现历史的车轮突然被拉到了一百多年前的那般黑暗而愚昧的时代。

这是怎么啦?已经拥有过半人口的华人社区的广大华裔们惊呆了:难道世界真的就变了?

为什么?问他们自己吧!早知道今天,为什么你们不关心选举?不积极去投票?…我以为李琬若一定会当选,所以投去投票。

为什么?想一想你们自己吧!以为参政总与你无关,假如你们多几个人投自己同胞的票,今天的蒙市会突然乌云密布,暴风骤雨?

华人社区和华人媒体在震惊之际,终于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反省。而全美第一位华裔女市长在她政绩辉煌的时候,惨遭竞选失败的消息传出蒙市后,引起的震**远不止紫市华人区,那一刻,全美华人区都感到巨大的震动,尤其是华人最集中的与蒙市一山之隔昀旧金山市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各界华裔领袖纷纷出面声明和发表谈话。原中华总会馆总董事长黄锡伦沉痛地说:我一直认为,任何一个华人的胜利,是全体华人的胜利;任何一个华人的失败,是全体华人的失败。然而这样的话,平时大家听不进去。李琬若的落选该轮到那些只顾自己利益而不顾全体华人利益的人们清醒了!赍深政治家、旧金山议会议员谢国翔则气愤地指出:我在蒙市竞选初期就注意到曾有不少人在涉及种族的批评和恶意中伤的流言,我认为这是最可耻、最恶毒的做法。而有一位以读者名义写的一则题为《听来的故事》的短文,则更一针见血地指出:有人竟然因为李琬若应总统里根邀请在白宫同中国总理握了一次手而被认为是对台湾的忘思负义。正如肯尼追总统说过:胜利有一百个爸爸,失败则找不到一个妈妈。我们是否也应该反省一下:在李琬若落选一事中,我们的妈妈到底做了些什么?

是该清醒了!华人们在接连看到极右势力上台后所做出的侵犯华裔合法利益的种种劣迹后,最终明白了在李琬若与极右分子决战中谁是谁非了。特别是那些当初起劲反对李琬若的建筑商们更加有了切肤之痛,因为这场斗争中他们原以为支持李琬若的反对派就能在蒙市开发建设中获得最大利益,结果现在他们得到的损失却是最大。他们因此带着愧疚和金钱来求李琬若重新出山。

你要多少钱我们给多少钱,只要你能重新回蒙市政坛,一定能打倒那些新上任者的!

一直企盼能有更多人支持她政治捐款的李琬若,这回让建筑商们看了次冷脸:谢谢你们的好意。随即又语重心长地道:我绝不会参与这次罢免行动。更不会出来竞选议员,现在是大家自律、自省的时候,老移民帮助新移民们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在蒙市赚钱也勿忘反馈杜区,改变我们的形象,培养后继人才。两年后,我们再一起选出华裔代表……

真对不起,我们当初认为休一定会当选的…一建筑商们羞愧得无地自容。然而李琬若心里并不比他们好受,因为她比任何人更爱蒙特利公园这个城市,比任何人更珍惜这个城市来之不易的发展,她比任何人更爱自己的华人同胞——二十多年的社会工作使她比别人更多地了解和体味作为少数族裔们在美国这块土她上生根成长的艰难。

这时的蒙市华人世界在血的惨痛教训面前,他们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清醒与觉悟。1986年7月15日,来自南加州的600位华裔代表在朱妙珍、伍国庆等人组织下,举着反对排斥新移民,还我基本权利和要求李琬若重新执政,罢免新一届议员等内容的标语与口号,浩浩****地经过蒙市大街,最后在市政府大楼前进行了长达数小时的示威。一路上,广大华裔同胞纷纷加入到示威游行行列,他们中有的是六七十岁的华人老居民,有的是刚刚搬来不久的新移民,很多人都是全家出动,其声势在南加州前所未有。

根据法律规定,像蒙市这样的城市,有一千人以上的市民联署签名提出议案,政府就得进行改革或者举行罢免的特别选举。于是华人团体的领导人们便在举行示威游行后,立即开展了向市民征集签名活动,短短几个月里,要求罢免新议员的签名人数达到6870多人。

1987年2月,洛杉矶郡政府选务部作出决定,正式核准了联署签名的罢免案。虽然后来由于种种复杂的法律原因,罢免荣市新议会成员的活动未能成功,可是华人们的强大势力和雄狮般的觉醒,使曾经猖狂一时的反华排华势力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从前很多没有参政意识的华人开始从李瑰若落选所带来的严重后果中看到了参政的必须和重要。

李琬若时时不忘提携后进,在1982年市议员任内,她认识了一对住在洛杉矶市的年轻夫妇伍国庆和赵美心。在一起从事社区服务工作时,李琬若发现他们两位对政治有浓厚的兴趣,于是就建议他们移居到蒙市,并促进他们加入华裔政治社团。后来赵美心参选学区委员时,李琬若还安排自己整个竞选班底为她助选,获得胜利。接着李琬若又联合社区人士成功地协助她进军蒙市议坛。

1990年华裔律师姜国粱竞选蒙市议员时,李琬若特地向她在郡政府服务的单位请假一个月,全力为他助选。姜律师当选之后,工作认真,更积极为新移民服务,在社区中获得好评。但是让李琬若最感失望的是,赵、姜两位市议员不合作,华裔的政治力量不易发挥。当姜国粱在议会中提出双语紧急电话服务时,赵美心居然站在保守派一边,提出反对。结果引起华裔居民的大为不满,差点就酿成罢免风波。赵美心后来在社区的压力下改变初衷,特而支持双语紧急电话服务的提案。这位美国土生土长的华裔,经过一段时期,因渐渐了解新移民的需要而为他们提供服务。

2000年李琬若鼓励拉丁裔加州参议员苏丽丝(Hilda Solis)出马竞选国会议员,向当时的现任者另一名拉丁裔马丁尼兹挑战。她对苏丽丝的唯一要求说是请苏丽丝支持赵美心参选加州众议员。结果苏、赵两人都顺利当选。李琬若谈起这件事时,欣慰与骄傲之情溢于言表。

今天的蒙特利公园市,各项建设再度出现飞速发展,华人的利益得到空前巩固和提高。以华人为主的亚裔在这个城市已经由过去的少数族裔成为了多数居民。当初这些不受欢迎的客人,如今占当地人口的60%及主要选举票源。蒙市也因此被美国各界誉为是在美华人向东发展的第一站。由荷兰裔牧师书写几百年历史的圣盖博山谷,也从此变成了名扬四海的中国谷!

一日,在蒙市最大的集会广场上,华人社区联合举行了一次前所未有而以后也不可能再有的授奖仪式。这个奖项名称为斗士奖。此人就是对蒙市做出过历史性特殊贡献的华裔得奖者李琬若!

从这一天起,蒙市居民和华裔子孙们将世代记住这个城市有这样一位杰出的女士曾经改变了圣盖博山谷的名字和它的历史进程,而且她是一位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