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竭力而战(中)
歪斜起腰杆,有根斜着身子看着不远处拿着灵器的人。
“这帮人,都得失心疯了?”
挺直身子,面上遍布疑虑的有根瞥了眼距离自己最近,周身模样凄惨,残破盔甲上鲜血蔽布,却依旧一手紧握着纯白玉枪,一手握着剑柄的雨华。
刘恒微转长戟时,爆元立刻冲破了雨华的身体,雨华体内的脏腑几乎全部被击碎,被元气撕开的八道伤口从他的胸口直接横贯过他的肩膀。
那些纵横的伤口彼此交叉,似乎要将这具年轻幼嫩的身躯撕成无数碎片。
不寻常的是,这些伤口并没有朝外喷涌血液。
有根凝神朝那些可怖的伤口里面看去,可以看到白色的肋骨,看到骨架后蠕动的内脏,看到无数繁密的青黑血管。
有根甚至在破碎的白骨间发现了许多断裂的血管,但他还是没看到血。
脸上的眉头紧紧蹙起,有根转头看向刘恒。
刘恒双手紧握着长戟的戟杆,神态肃穆脸色凝重,透过他周身的红元如同浇油的烈焰。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有根的目光。
萦绕着璀璨金光的双眸,注视着全神贯注的刘恒,目光透过了刺目的光焰,打量着那身被灵器撕裂出十数道裂痕的银甲,观察着裂痕下的伤口。
刘恒身上的大部分伤口都已经止住了血,只有极少数伤口尚还溢着血。
漫出这些伤口的血刚流过甲片,就在火元中被高温蒸腾,化为虚无。
心中暗自沉思片刻,有根眯起双眼,翻身下马。
金灿元气迅速褪离秃毛的驽马马躯,早已口吐白沫的老马立刻躺倒在了地上并开始剧烈喘息。
极快的冲到刘恒身前,有根弯下腰,捡起落地的双股铁刺。
锋锐的刺尖和如筷的尖身间,黑色绘符的胶柄上是适宜手握的螺旋凹形。
单手握起铁刺,有根的身形方显,背后路途上的金色残影未消。
“呯!”
距离有根最近的雨华立刻就以右脚猛踏地面,整个身子都飞快的向着有根扑去。
抬起头,透过遮目的发间凝望着扑来的身躯,有根的目光中泛起如冰寒意。
他闭上了眼睛。
体内的金色元气化为条条长河,奔涌出丹田汇集向他的双手,并由他双手的手心,传聚到股刺的柄杆上。
“嘭!”
墨亮的雷元从股刺伤四溢而出,暴躁的元气逆涌而上。
“咦?”
微侧过头,有根撅起嘴,脸上的眉头顿时皱的更紧,双手间的金芒越发耀眼逼目。
“嗡~!”
颤鸣声顿起,双股刺不停颤抖起来。
但有根的手却纹丝不动,从他手间发出的刺目金芒直接扩至整个股刺。
“啪!”
金芒闪逝而过,伴随着一道清脆的鸣响后,双股刺停止了颤抖。
草云郡内,尖顶阁楼旁。
屋顶铺满金黄稻杆的道观中,青色的铜鼎内,插着三根黄香。
黄香已经燃了一半,细长的白色灰烬弯曲折叠着留在香杆顶端,不愿意掉落下去。
白烬中的三点火星,是此时道殿中唯一的光源。
星锐赤着脚,站在供桌前。
时至子夜,他披散开头发,身上却穿着月白阴阳袍。
那条缚住道袍的白色缠腰帛带上没有镶上任何的美玉,却在腰带中央的位置上安放着一个阴阳圆镜。
这枚法镜,正对着星锐的丹田。
星锐的左手结出剑指竖在身前,右手却拿着一柄短剑。
短剑被竖立起,剑尖朝上。
他的两手都在胸前平行,相距有一尺。
从打坐结束,他就持着短剑站在奉桌前。
一直站到子时,他没有动过。
他身上的一切也都维持着原状,不论是在走动时因为跨步幅度而被带起的服角,还是那举剑时尚还未落至臂弯处,绣着花瓣的衣袖。
在他站着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好像是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一阵风透过门缝吹进殿内,轻风刮动起一直未动的衣袍,吹散开星锐头上一直沉默的长发。
长发被风带着向前飘起,在星锐的脸前横立。
星锐在风中睁开了许久未睁的眼睛,靛青的光芒从他的眸间一闪而过,便映照着整个大殿都如同白昼一般。
胤水镇前,联军的大营门口,正拿着股刺的有根也睁开了双眼。
青芒烁然的枪尖,已经触着了他的发梢。
被烈焰燃灼至焦黑,却被蓝芒环绕的铜剑,也正要向他劈来。
“吭!”
有根立刻横拿起双股刺,正要挡在身前时,身边已经闪出一道红色的光焰。
刘恒冲到他的身前,以长戟斜挡开了直刺而来的玉枪。
长戟横挡,戟杆挡住了砍至的刀刃。
刘恒微抬起头,双手使力斜撑起长戟,以戟杆尾端抵刺向雨华的腰腹。
雨华向后跳起,躲开了攻来的戟柄。
起伏的跃动中,造成了身体上下间趋转的幅度,一小段肠子随着倾伏的身体从他腰腹上的伤口中落出。
雨华胸腹处的裂痕迅速闭合,紧紧夹住了流落出伤口的一小截肠体。
遍布他身体上的其他伤痕因此都被拉开了些许,
“发什么呆啊。”
刘恒转过头,侧目以眼角瞥了身后的有根一眼,便回过了头。
“那把灵兵虽并不最匹配你的元气,但也还是能用,小心点,这些人可不简单。”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股刺,包裹刺身的灿绚金光中,散出数十道细如刺端的墨色罡元。
罡元折绕闪现在缠住股刺的金芒周围,又极快的从空气中消失。
抬起头,有根笑了笑,大步绕到了刘恒的身旁。
“替我挡几个!”
踏步跃起,刘恒冲向了扑来的八个人。
目光中泛起凶光,眼中流露狞色的有根正欲跟上时,却被剩下的几名军将围住。
最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恒背影,有根脸上的狰笑中立刻充满了苦涩,他咬着牙,抬起手以手中尖刺刺身抵开了斜刺来的玉枪,然后向后跳起。
狼牙棒砸在他原先立足的地方,将坚硬的地面打出了一个大坑。
心有余悸的看着扩散至坑壁的裂痕,有根立足的身形尚未稳固,紫色的长矛矛尖却已经快刺到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