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战将起(1 / 1)

1167 字 12天前

第二十九章 战将起

谷中的大火,燃了整整一夜。

大火烧了所有的马车。

满地是缺口的兵刃和尚未干涸的血。

掺水的血,覆在皮开肉绽的尸体上,掩藏着其早已泡胀发腐的事实。

粗略的扫了一眼场面惨烈的坡地,文短的视线很快集中在了装粮的马车处。

焦黑如炭的马车,散出了滚滚的浓烟。

火星在黑炭间,迅速的扩散消弭,如同刚刚盛开,又迅速萎败的美艳昙花。

“真的没找到一点粮食?”

在繁衰交替的昙花前,面无表情的文短,略微感叹的问道。

“将军。”

文短身后,单手握拳驻地,单膝跪在地上的偏将,立刻抱起双拳。

“马车上,确实没有粮食了。”

“下手真利落。”

笑了笑,文短略微抬头,深吸了一口气。

刺鼻的焦味混杂着血尸的腥臭,贯入了文短的鼻腔。

面露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破晓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

“处理的真干净。”

睁开眼,注视着清晨的初阳,文短拔出了腰间的剑,单手将之举到了身前。

无锋的剑身,在阳光下朴实无华。

开刃的剑尖,在光中闪出耀彩。

在耀眼的光彩中,文短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安阳郡的老家伙,让我抓住了。”

定边郡派至草云郡的是文短,安阳郡派至草云郡的是周和。

文短,二十二岁。

周和,五十七岁。

沙场征伐之将,要讲身份地位,要讲实力担当。

但最重要的,却是经验。

周和十六岁从军,替安阳郡征战沙场,四年后便从偏将做到了将军。

他本人,也是安阳郡郡主的亲弟。

多年的军旅生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高贵的身份,过人的武勋,更使得周和志得意满。

对于代表定边郡,同样驻扎在草云郡的文短,周和打从心里是看不起的。

跟定边郡一样,安阳郡的驻地也接纳了许多难民,粮食也很紧缺。

而有根选好的谷地,恰在两者地域相交的地方。

文短的人探到了运粮的车马,周和的人一样探到了。

但和文短不同,周和并没有点起数千精兵,就立刻奔往山谷。

周和点起了所有的军卒,带上了所有的粮草,才开向目的地。

“文短这乳臭的小子,一定带着他所练的精卒,早就赶到山谷了吧。”

长逸的白色胡须,随风飘动。

额间偏布褶纹,生有老人斑的脸颊上却在此时泛起红霞。

绿色锦布的华盖下,周和抚着身侧双面铁斧的潢丽把手,抿嘴而笑。

“将军神机妙算,昨晚谷坡上,我军探子,确实看见了火光。”

辇车旁,随立着一名穿戴银亮甲胄,坐骑全身火红,脸上发须浓密的偏将。

此时,偏将一脸敬佩的望着辇车中,抚柄而立的周和。

“呵,小儿就是小儿。”

周和脸上的微笑停驻,眼眸中尽是不屑与轻蔑。

“粗通练兵之道,便以为自己可以带兵了?”

“也是文窦老儿瞎了眼,竟让他变成了封疆大吏。”

“将军所言甚是。”

辇车旁的中年偏将微微颔首,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观昨夜那场大火,运粮的车马必然不是来自定边郡,可若是来自本郡,文短就必然使得我们与之对立。”

“运粮的车马若是来自莫川郡,我大军齐出,他却是少卒轻装,说什么也可以让他交出一半来。”

“呵呵。”

抚着斧柄的手,猛然间攥紧。

在周和脸庞上,那双眯缝的眼眸间,爆出了冷厉的目光。

“粮车突至之时,本就是两地开战之日!”

“也就文短傻,竟然带着一少部精卒就敢行如此险招,我们却是后发。”

“这次,不仅要夺取粮草,还要以众剿寡,灭杀其的精卒!”

“将军高瞻远瞩。”

火红色骏马背上,中年偏将向着周和抱拳躬身。

“周篾远远不及。”

转头朝着辇车旁的周篾看去,周和微微颔首。

“此次夺取粮草为重,耗其实力次之。”

“文短这小子练兵确实有一套,在他军中,那怕是一般的兵卒战力,都超过我军士卒许多。”

“传令各级将兵,一切方要见机行事,万不可忽心大意!”

“周篾遵命。”

低头抱拳,周篾抓起缰绳,驱马向后跑去。

万人军中,刀戟林立。

连绵的队伍中,步兵集在一起,骑兵集在一起,车兵集在一起。

数月暴晒,野外大量的水泊萦散。

荒野中,被冲毁的路道上,大军无法穿行。

幸好目的地距离他们的驻地并不远,再加上前锋步兵一路上的斩草伐树,堆木架桥。

就在落后文短所部,一日一夜的时间,也就在当天的正午之前,周和带着安阳郡的驻兵,终于赶到了距离谷地只有三十里的地方。

但超出周和的预想之外,本来他认为应该率兵退出山谷,向着来路而去的文短,此时,却正带着全军,驻在山谷里造食。

文短派去的兵卒,带着调兵的令旗,已经出发了。

而文短即将率军欲往的地方,就是距离山谷不远的,安阳郡的本寨。

然而,大军往来,耗时得数日。

而周和所率的大军,已经到近前了。

“你说什么!”

古松下,突出地表的树根上,文短单手端着盛满菜粥的瓷碗,一脸的不可思议。

“三十里外,出现安阳郡的驻兵。”

“禀将军。”

满脸稚气的偏将,在文短的身前单膝跪地,一脸的肃然认真。

“我军探子再三确认,所来兵马中,确是安阳郡的旗帜甲胄。“

端着瓷碗的手,僵直的立在胸前。

文短的瞪圆了双目,愣神片刻,立刻站起身来。

双脚用力,一跃而起。

文短跃到古松的顶端,以手抚额,向着谷外眺望。

涓涓的流水,顺着狭窄的溪道,向着远方流去。

无数的士卒,正在溪水旁搭建营房。

无数杆绿缎紫镶大旗,已经伫立在即将搭好的营房旁。

狰狞的黑色猎豹,印在紫色旗布上,随着清风波卷展动。

在众多旗帜的环绕中,绘着周字的帅旗下,奔散的元气,如同火上卷动的气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