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邓肯已经具有知名度,而且许多有名的人士也很赏识她,但是她的经济状况仍然很不稳定,她经常为筹不出房租而苦恼。
有一天,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士来拜访邓肯。他从柏林来,是柏林最大一间音乐厅的代表,他希望立刻和邓肯签订一份合同。邓肯一直希望剧院能够接受她的艺术,但是当邀请真的来了的时候,邓肯却像一只受了伤的蜗牛退回自己的蜗壳里一样拒绝了。因为这个男人告诉她,她将被冠以“世界第一位裸足舞蹈家”的头衔,这样的噱头是邓肯无法接受的。她的确在跳舞时披发赤足,但那是释放自己的表现,并不是一种宣传炒作的形式。
邓肯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份报酬可观的合约。她说:“我的艺术并不想在艺术厅表演,有一天我将到柏林去,我期待能配合音乐协会的交响乐团演出,并且是在音乐教堂举行而不是在充满杂耍和动物表演的地方。不!不论任何条件我都不答应。祝福你,再见!”
这个德国音乐厅的代表看到邓肯一家居住的环境,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第二天、第三天,他又来拜访邓肯,并且将报酬翻了一倍。邓肯依然没有答应,她说:“我到欧洲来是想借着舞蹈将宗教的复兴表达出来,同时借着动作传达给人们至美和神圣的意义,我绝不成为那些脑满肠肥的资产阶级们晚餐后的余兴。有一天我会到柏林去,我将为歌德和瓦格纳的同胞们表演,然而那个剧院必须完全值得我在那里演出。”
邓肯的后一句预言在三年之后果真实现了,那时,她在德国的克洛尔歌剧院与柏林音乐协会交响乐团配合演出,票房总值是当年音乐厅代表给她的报酬的25倍。
这之后的一天,雷蒙德宣布他参加了一个音乐团,要前往美国旅行演出。于是,邓肯和母亲便单独留在巴黎。那时候母亲身体不太好,不能忍受那样恶劣的居住环境,所以她们搬到了一家小旅馆。同时,她们还领到了救济金,对邓肯来说,终于不用让母亲太过受苦了。
在旅馆的住客中,邓肯注意到一对在任何地方都很引人注目的夫妻。丈夫是一个比较清癯的男子,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忧郁;妻子有一双蕴藏着温柔、深沉和**的大眼睛,以及一头褐色的头发。
有一天早上,这位年轻的妇人走到邓肯的桌旁对她说:“这位是巴特,那位是罗瑞,他们都曾经为你的艺术写过评论。我是贝蒂,如果你愿意为我们跳舞,我们很希望能找个时间前往你的舞室拜访。”
邓肯很高兴,欣然邀请他们到舞室看看。此后,他们便经常到邓肯的舞室去,朗诵诗歌、看邓肯跳舞,或者有时候只是几个人坐在一起聊天。
这期间,邓肯还找到了机会拜访罗丹。自从在展览会上看到他的作品后,邓肯就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她对这次和罗丹的见面既紧张又激动,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好像希腊的女神要去洞穴寻找牧羊神一样,只不过她主要是要找她的爱人,而我却要寻找艺术界的阿波罗。”
罗丹给邓肯的第一印象是短小精干、很有活力,他的作品很简单但是却很有力量。从这次见面以后,罗丹作为邓肯的良师益友,两人的交往持续了很多年。
邓肯与另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加里亚的交往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她是被作家凯瑟尔的太太带引到加里亚的画室的。
那一天,邓肯被带到加里亚家,一进顶楼的画室,她发现加里亚被他的书、家人和朋友们团团围住。他精力充沛,眸中洋溢着智慧的光辉。他对周围的人都很亲切,他画中的美丽风格深深震撼了邓肯。邓肯觉得自己的心情和见到基督时一样充满尊敬。
画室里还有加里亚的一个朋友,他是巴斯德研究院的梅契尼可夫。加里亚向他介绍邓肯时,抓住邓肯的手,就好像一个人要带小孩子去看一种值得向其他小孩炫耀的东西,加里亚说:“这是伊莎多拉·邓肯,”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音量:“这个女孩将是一个美国舞蹈界的革命家。”
加里亚过世后,他的很多画作被收藏在卢森堡。此后,邓肯每每在卢森堡看到这些画作时总忍不住流下泪来。加里亚一家都是邓肯亲密的朋友,他们给了邓肯很多帮助,在邓肯怀疑自己的时候,加里亚总是有办法让她重拾信心,他对待艺术的态度也时常激励着邓肯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