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金菊儿的大牧场(1 / 1)

他们顺着蓝草成茵的山坡小道走着,稻草熊十分高兴,他认出了进入眼帘的第一栋房子就是他朋友金菊儿的家。他们于是加快了脚步,急匆匆地朝它走去。

然而,他们走到那房子跟前,才发现它早已被人遗弃。第一道房门是开着的,里面却不见一人。房子周围的花园里栽着一排排整齐的灌木丛,上面结着奶油泡芙和蛋白杏仁甜饼干,其中有些还是青涩的,其它一些则已经熟透得可以吃了。更远处是一片结满了巧克力焦糖的田地,所有田地看上去都经过仔细耕作,有人精心打理着。他们找遍了整个田野,却怎么也看不金菊儿姑娘的一点儿踪影。

“唉,”小棕熊最后说话了,“让我们进屋里去吧,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我的朋友金菊儿见了肯定会非常高兴的,她这会儿刚巧出门去了。等她回来,她一会惊喜万分的。”

“如果我吃几个成熟的奶油泡芙,她会介意吗?”绿猴问道。

“不,肯定不会的。金菊儿可大方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呗,”稻草熊说道。

于是,伍特摘下许多金黄色的奶油泡芙吃了起来。这些水果里装满了香味十足的白色瓤子,他直到把肚子填饱后才停了下来。吃完后,他进了屋和朋友们待在一起,就像他孩提时习惯的那样坐在一张摇椅上。金丝雀栖息在壁炉架上,十分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铁皮猫头鹰坐在另一把椅子的背上。臀部毛茸茸的稻草熊则坐在房间的中央。

“我想我还记得这位金菊儿姑娘,”金丝雀用甜美的嗓音说道。“她除了能指点我们去格林达城堡的路以外,别的恐怕帮不上太多的忙,因为她不懂仙术。不过她是个好姑娘,真诚而明理,我会非常高兴地见到她。”

“我给大家带来的麻烦,”铁皮猫头鹰深深叹了叹气说道,“都是因为我那愚蠢的决定引起的 — 要去寻找妮咪.艾美,让她成为温齐王后。我并不是想责怪谁,可我得说明是漫游者伍特把这个主意塞进我的脑袋里的。

“哦,就我看来,他这么做让我很高兴,”金丝雀接过话头说道。“正是你们的旅行才把我从女巨人那里救了出来,要不是你们去了优泼山谷,我这会儿还被优泼夫人囚禁着呢。尽管我现在仍然是一只受困于魔变的金丝雀鸟,但自由的感觉真是好多了。”

“你认为我们还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吗?”绿猴正儿八经地问道。

对于这个如此重要的问题,七彩姑并没有立即作出回答。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她说道:“根据我所掌握的知识,我相信任何一种魔法都有一种解法,不过尤普夫人坚信任何魔法都不能化解她的变幻术。尽管我一直以为我们天上的神仙比地上的更有威力,但我却发现自己的仙术还不能破解。人们都知道优酷忽人的魔法规则确实十分怪异,与常见的魔法大不相同,不过,格林达或奥泽玛或许比我更熟悉这种魔法。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她们两位的身上了。除非她们能够帮一帮我们,否则我们就只好永远保留着现在这副样子了。”

“当一只彩虹上的金丝雀倒也不错,”铁皮猫头鹰坚称道,一边眨巴、闪烁着他那双圆圆的铁皮眼睛,“所以,如果你能设法找到彩虹,那你就没有太多的担忧了。”

“胡说八道,乔坡朋友,”伍特高声叫了起来。“我完全理解七彩姑的感受。一个漂亮的姑娘要比一只小黄鸟优越得多,一个男孩 — 就像我以前那样 — 也要比一只绿猴要好得多。如果不能恢复到原样儿,我和她谁也不会感到快乐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塞满稻草的熊声明道。“你们认为我的朋友拼缀姑娘如果见到我这副兽模兽样儿会怎么看我呢?”

“她会笑得流出眼泪,”铁皮猫头鹰承认道。“就我而言,我将不得不放弃娶妮咪.艾美为妻的念头,不过,我会努力不让这件事闹得我不愉快。如果结婚是我的义务,那我愿意完成这项义务。可是如果受到魔法的阻止,使我无法成婚,那我也只好独自单飞,尽量去过自足的生活。”

各人蒙受着巨大的不幸使得他们大伙儿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他们忙于思索落在自己身上的厄运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金菊儿已经突然出现在门口,正惊讶万分地看着他们。紧接着,她的惊讶突然转成了愤怒,因为她那张最漂亮的摇椅里坐着的是一只绿猴。一只闪闪发亮的大猫头鹰还栖息在另一把椅子上,一只棕熊则蹲坐在她的地毯上。金菊儿没有注意到金丝雀,不过她却抓过一把长柄扫帚,一边高喊,一边冲进屋里:“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畜生!你们竟敢闯进我的家里来?”

她的扫帚一挥,小棕熊就给打翻在地,为了不挨打着,铁皮猫头鹰试图飞起来,两扇铁皮翅膀碰着叮当直响。绿猴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一下跳进了壁炉里 —幸好里面没有生火 — 拚着老命想顺着烟囱逃爬出去。但他发现烟囱的出口太小出不去,只好掉了下来,蜷缩在壁炉里瑟瑟发抖,他那身漂亮的绿毛让烟尘弄得黑不溜秋,浑身上下沾满烟灰。伍特从蹲着的地方看着屋内接下来发生的事儿。

“住手,金菊儿 — 快住手!”一见扫帚又朝他挥来,棕熊赶紧大叫。“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的老朋友稻草人啊!”

“你还想骗我,你这可恶的畜生!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一只熊,一只可怜兮兮的标本熊,”姑娘反驳道。

“那是因为我身上的稻草塞得不够密实啊,”他向她保证道。“优泼夫人在对我进行变幻的时候,她才不考虑我是否需要更多的填塞物。”

“优泼夫人是谁?”金菊儿问道。她停住了手,但扫帚仍然高举着。

“吉利金邦的一个女巨人。”

“哦,我开始明白了。是优泼夫人把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儿?你真是奥兹国那位大名鼎鼎的稻草人吗?”

“以前是,金菊儿。可现在,我变成了你看见的这副模样儿 — 一只肚里胡乱填些稻草、可怜巴巴的小棕熊。那只猫头鹰不是别人,就是我们亲爱的锡樵夫 — 温齐王尼克.乔坡,而这只绿猴是个可爱的小男孩,我们最近才认识的伙伴漫游者伍特。”

“还有我呢,”金丝雀飞到金菊儿旁边说道,“我是七彩姑,彩虹之女,给变幻成了一只鸟儿。”

“我的天哪!”金菊儿吃惊地叫道,“那个女巨人一定是个威力无比的巫婆,既强大又邪恶。”

“她是个优酷忽人,”七彩姑说道,“所幸的是,我们设法逃出了她的城堡,现在正要去找好心的格林达女巫,看看她能否帮助我们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听这么一说,我必须恳请得到你们的原谅。你们大家一定得原谅我,”金菊儿说着收起了扫帚。“我把你们当成了一伙野蛮而无礼的动物了,这也是自然的。非常欢迎你们光临寒舍,同时抱歉我没有能力去帮助你们摆脱困境。请随意使用我的家和我拥有的一切,就像在你们自己家一样。”

一听这番和好的誓言,小熊站了起来,猫头鹰又栖息到椅背上,猴子爬出了壁炉。金菊儿带着审视的神情看看他,接着皱起了眉头。

“就一只绿猴而言,”她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黑的一只。你身上的烟尘和烟灰会把我干净、整齐的房间弄脏的。你中了什么邪,竟会想到跳到烟囱里去呢?”

“我 — 我当时吓坏了,”伍特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

“好吧,你需要重新修饰一下,这是你首先要做的事,随我来吧!”她命令道。

“你要干什么?”伍特问道。

“给你好好刷洗一下呀,”金菊儿说道。

就这一会儿,不管是作为男孩,还是作为猴子,伍特都不乐意刷洗这个主意,于是浑身战栗起来,从这位热情洋溢的姑娘那里往后退缩。可金菊儿一把抓住了他的前爪,把他拉到了外面后院中。在那儿,不管他怎么哀求、挣扎都无济于事,金菊儿把他按进了一个冷水池里,用一把硬刷子和一块黄肥皂替他刷洗了起来。

自变成一只猴子以来,这可是伍特所受到的最煎熬的一次磨难,不管他怎么反抗,金菊儿都对他不予理睬。她有模有样地给他抹上肥皂,还一个劲儿地刷洗,洗完之后,用一条粗糙的毛巾把他擦干。

熊和猫头鹰观看着整个过程,一见伍特那光滑的绿色毛皮在午后的阳光下洁净而明亮地闪烁着,他们赞许地点了点头,金丝雀似乎感到很可乐,她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还说道:“干得非常棒,我的好金菊儿。我佩服你的力量和判断。一只猴子在洗澡时会看起来像这只那么滑稽的,我倒是没有想到过。”

“我不是猴子!”伍特没好气地声明道,“我是个男孩,只是外表像猴子而已,就这样。”

“如果你能给我讲清楚这有什么不同的话,”金菊儿说道,“我就答应不再给你洗澡,除非你再傻呼呼地钻进壁炉里。所有的人通常都是凭着自己的双眼中出现的外形来判断事物的。看看我,伍特,我是什么?”

伍特看看她。“你是个和我以前见过的女孩一样漂亮的姑娘,”他回答道。

金菊儿皱着眉头,或者说,她装着皱起眉头。“跟我到外面的花园去,”她吩咐道,“我要给你们一些你们从未吃过的最美味可口的甜饼干。它们可是个新品种,除了我谁也种不出来的,此外,它们带有一股阳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