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平头人走了以后，钻石天鹅游回到潜水艇旁边。一个叫俄维克的斯基泽人急切地对她说：“陛下，我们怎么样才能回到岛上呢？”

“我漂不漂亮？”库夷欧问，一边说一边优雅地弯了一下鹅颈，张开缀满钻石的翅膀，“我能看见自己水中的倒影，我敢肯定，没有任何飞禽走兽，也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美丽了！”

“陛下，我们怎么样才能回到岛上？”俄维克用恳求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等我声名远播时，人们都会不远千里过来一睹我的美貌。”库夷欧说，摆了摆羽毛，让上面的钻石闪得更耀眼。

“可是，女王陛下，我们必须回去，我们不知道该怎样回岛上。”俄维克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钻石天鹅说：“看我的眼睛，蓝莹莹的，非常明亮，会迷倒所有人的。”

“请告诉我怎么样让潜艇启动，怎样回岛上吧！”俄维克乞求道。其他人也跟着急切地叫着：“库夷欧，告诉我们，告诉我们吧！”

“我不知道。”女王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你懂得魔法，是女巫啊！”

“我以前当然是，那时我还是姑娘身呢！”她说道，低头望着清澈的湖水中自己的倒影，“可是现在，魔法之类的蠢东西我全忘了。天鹅比姑娘更可爱，尤其是缀满钻石的天鹅。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认为？”说着，姿态优雅地游走了，也不等别人回答。

俄维克和同伴们感到很绝望。他们心里清楚，库夷欧现在没本事帮他们，也不愿意帮助他们。曾经的女王现在不再关心她的岛屿、她的人民、以及她的神奇法术了。她现在只一心欣赏自己的美貌。

“平头人真的把我们打败了！”俄维克沮丧地说。

* * * * * * * *

奥兹玛、多萝西和奥莱克斯女士在水下亲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当时，她们走出了房间，来到圆顶房的玻璃边，好看清楚发生的事情。很多斯基泽人也拥了过来，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当然，他们隔着水，而且还是仰着头向上看，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水上上演的这一出戏的主要情节还是看明白了。他们看见库夷欧女王的潜水艇浮出水面，舱盖打开，看见女王站出来抛出魔法绳，看见她突然变成了钻石天鹅。圆顶房里的斯基泽人当场就爆发出一阵惊呼。

“好哇！”多萝西大声说道，“虽然我讨厌老苏迪克，但我还是很高兴看到库夷欧受到了惩罚。”

“不幸，真是不幸！”奥莱克斯女士手扶着胸口叫道。

“确实不幸，”奥兹玛表示同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库夷欧的不幸遭遇会深深打击到他的人民。”

“这是什么意思？”多萝西吃惊地问，“在我看来，斯基泽人没有了残酷的女王是一大幸事！”

“如果只是这样，那没错，”奥莱克斯女士回答道，“如果现在小岛在水面上，那就没什么要紧的。可是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在湖底，都被困在这圆顶房里面！”

“你们不能让小岛升上去吗？”多萝西问。

“不行，只有库夷欧知道机关。”她答道。

“我们可以试试，”多萝西不死心，“既然它能下来，就能弄上去。我想机关肯定还在这儿的。”

“是在这儿，但机关是用魔法启动的，库夷欧从不把其中奥秘告诉任何人。”

多萝西神情严肃起来，陷入了沉思。

“奥兹玛懂很多魔法。”她说。

“可是那种魔法我不会。”奥兹玛回答。

“去看看机关不就会了吗？”

“恐怕会不了，亲爱的，这根本不是仙术，而是巫术。”

“好吧，”多萝西转头对奥莱克斯女士，说，“你刚才说过，还有其他潜水艇的。我们可以像库夷欧那样乘坐一艘出水面，不就逃出去了吗？然后再把水下的所有斯基泽人救出来。”

“除了女王，没人知道怎么样启动潜水艇。”奥莱克斯女士说。

“这圆顶房难道没有什么门或窗可以打开吗？”

“没有。要是有的话，水早就冲进来了，我们也出不去了。”

“斯基泽人是淹不死的，”奥兹玛说，“顶多身上湿透，感觉非常不舒服、不高兴而已。可是，多萝西，你是个普通人，就算魔法腰带能保你不死，那你也将永远呆在这湖底了。”

“不要啊，我宁可快点死掉！”多萝西说，“地下室有门可以打开的，有钢桥还有潜水艇可以放出去，而且不会令水淹到圆顶房里来，你知道的。”

“那些门也是要咒语才能打开的，只有库夷欧会咒语。”奥莱克斯女士说。

“噢，天哪！”多萝西大叫，“该死的女王，该死的巫术，我无计可施了，奥兹玛，靠你救我们了！”

奥兹玛微微一笑，可她的笑容不像平时那样轻松。奥兹玛公主发现摆着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她虽然还不至于绝望，可也意识到斯基泽人和这岛屿，还有多萝西和自己，遇到了大麻烦，除非能想出办法救他们，否则他们就永远从奥兹国里消失了。

“欲速则不达，”奥兹玛说，似乎在思索，“要突破目前这个困境，必须要深思熟虑，整个过程要考虑清楚。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乐观耐心地等待好过鲁莽轻率地行动。”

“好吧，”多萝西回道，“慢慢想，奥兹玛，不着急。来点早餐吃一下好吗，奥莱克斯女士？”

奥莱克斯女士领着她们回到房间里，命吓得瑟瑟发抖的仆人准备早餐送来。所有斯基泽人都很惊慌，为女王变成了天鹅感到不安。他们是很惧怕并憎恨库夷欧，可是他们也想靠她的法术打败平头人，而且只有她能令岛屿重新升到湖面之上。

早餐还没准备好，斯基泽人里的几个小头头就来找奥莱克斯女士，问她有什么建议，同时也问问奥兹玛公主的事。他们对奥兹玛一无所知，只知道她声称自己是个仙女，统治着奥兹国所有地方，包括斯基泽人的这片湖。

“如果你对库夷欧女王说的属实，”他们对奥兹玛说，“你就是我们法定的女主人，我们就靠你救我们突破困境了。”

“我会尽力而为的！”奥兹玛亲切地向他们保证，“但是你们要知道，仙女的法术是造福人民，带来福祉的。相反，库夷欧的魔法是不合法的巫术，她的法术是仙女不屑于使用的。可是，有时候为了做好事，有必要考虑使用一下邪恶的手段。也许研究一下库夷欧的魔法和施法工具，我可以救到你们。现在你们保证承认我为你们的统治者并服从我的命令吗？”

他们全都心甘情愿地做出了承诺。

“那么好，”奥兹玛继续说，“我这就去库夷欧的宫殿，那儿现在就是我的地方了。也许在那里我会找到有用的东西。你们去告诉其他斯基泽人，叫他们不要害怕，只要耐心等待就行了。让他们各自回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失去了库夷欧不是天塌下来的坏事，而是一件好事。”

她的一番话令斯基泽人为之一振。是的，他们现在除了奥兹玛没有人可以依靠，尽管大家处境很危险，但是残忍的女王变成了天鹅消失不见，他们的生活好似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几个斯基泽小头头派出军乐队，一大队人护送奥兹玛和多萝西去宫殿。宫殿里，库夷欧原先的仆人个个翘首期盼，等着伺候她们的新主人。奥莱克斯女士也留在宫殿里，因为她了解斯基泽人和这个岛屿，而且深得女王宠幸，所以她可以提供宝贵的意见和信息。

奥兹玛看了宫殿里的东西后，有一点儿失望。库夷欧专门有一间用来行巫术的私人套房，这里有无数奇奇怪怪的施法工具、装药膏的罐子、标着奇怪标签的瓶子、奥兹玛都猜不出派什么用场的奇怪机器，还有腌渍过的癞蛤蟆、蛇和蜥蜴。此外还有一个书架，上面的书全是用血写成的，里面的文字奥兹玛一个也不认识。

奥兹玛对陪着她一起搜罗房间的多萝西说：“我不明白，库夷欧的施法工具是从三位魔法大师那儿偷来的，她是如何学会使用的，不光这个，而且三魔法大师施法只做好事，帮助人民，而库夷欧施法干的尽是坏事。”

“也许她把好东西用在了干坏事上了？”多萝西说。

“是的，毫无疑问，她用所获得的本领发明出很多坏东西，这些东西恐怕三位魔法大师都闻所未闻，”奥兹玛继续说，“真可惜，我们没看出个究竟来，库夷欧把秘密守得死死的，除了她自己，没人会使用这屋子的奇怪东西。”

“我们不能抓住钻石天鹅，让她说出秘密吗？”多萝西问。

“没用的，就算能抓到她，库夷欧现在也已经忘了所有的魔法。而且，只有等我们逃出玻璃圆顶房，我们才能去抓天鹅，而要是我们逃了出去，那库夷欧的魔法对我们也没用了。”

“你说的没错，”多萝西说，“但是——哎，奥兹玛，我有个好主意！我们能不能抓住那三条鱼——金鱼、银鱼和铜鱼，把她们变回原样，那她们不就可以把我们救出去了吗？”

“你的想法不是很实际，亲爱的多萝西。要从湖里那么多鱼里面抓出那三条鱼，可不比抓天鹅来的容易啊！”

“可是，要是我们抓到了那三条鱼，她们就可以救我们出去了啊！”多萝西不死心。

“没错，”奥兹玛回答道，微笑着望着多萝西急切的样子，“那好，你就动脑筋想办法抓鱼，我答应你，一抓到鱼就把她们变回原样。”

“我知道，你就认定我做不到，”多萝西回答，“我会尽力一试的。”

多萝西离开了宫殿，来到一处可以透过明亮玻璃看到外面湖水的地方。很快，她就被眼前的奇特景象吸引住了。

斯基泽人的湖里面住着许许多多、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鱼。湖水清澈透明，多萝西可以隔水看到很远的地方。鱼儿游得很近，有时候似乎触手可及。湖底的白沙上有海星、龙虾、螃蟹和各种奇形怪状的有壳类生物。水草的颜色十分鲜艳，多萝西觉得这里很像美丽的花园。

这里的鱼儿是最最吸引人的。有些又大又懒，或缓慢地浮游着，或躺着休息，只摆动着鱼鳍。多萝西盯着它们看，很多鱼也瞪着圆圆大大的眼睛看着多萝西。多萝西心想，如果对它们说话，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隔着玻璃听见她的声音。在奥兹国，所有的飞禽走兽都会说话，鱼儿也不例外。但一般来讲，鱼儿比飞禽走兽要笨些，脑子转得慢，也没有多少话可说。

湖里的小鱼比大鱼要活跃，在摇曳的水草间穿梭，就好像有重要的事情赶着去做一样。多萝西希望能在小鱼当中发现金鱼、银鱼和铜鱼。她认为三条鱼现在肯定并肩而游，互相作伴，就和没变成鱼之前那样同进同出。可是大群大群的鱼儿从面前游过，眼前的景象瞬息万变，即使她们真的在眼前出现，多萝西恐怕也不会注意到她们。多萝西的眼睛无法看见360度所有方向的事物，她要找的鱼也许在圆顶房的另一侧也说不定，也有可能在湖里遥远的地方。

“也许，她们害怕库夷欧，躲在了什么地方，不知道她已经变成天鹅了。”她想。

多萝西盯着鱼群看了很长时间，最后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就回到宫殿吃午饭。但是，她并不沮丧。

“有什么新发现吗，奥兹玛？”她问。

“没有，亲爱的。你找到那三条鱼了吗？”

“也没有，奥兹玛，不过我现在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我会再回去观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