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树林之后,青蛙人和饼干师凯克朝东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没走多远,他们就看见了一座房屋,那里的人彬彬有礼地招待他们。孩子们瞪大眼睛盯着身材高大、自命不凡的青蛙人。听到凯克开口询问有没有吃的,女主人马上端出食物,说道:“来这儿的人很少寻求帮助,因为温基人个个衣食无忧,喜欢待在家里。也许你不是温基人。”
“是的,我是耶普人,我的家在你们国家东南面的一座高山上。”
“青蛙人也是耶普人吗?”
“我也不知道他是哪儿的人,他更像是一个聪明的、受过良好教育的生物吧,”饼干师凯克说道,“不过他和耶普人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大家都认为他智慧非凡,聪明至极,总是向他咨询建议。”
“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家?你要去哪儿?”温基女人又问道。
于是凯克把镶钻金洗碗盆神秘失踪,自己再也做不出好吃的饼干的事告诉女人;又说自己必须找到洗碗盆,因为手艺不佳的饼干师就是废物。青蛙人想见见外面的世界,所以陪她一起寻找。
女人仔细聆听,然后问道:“你不知道是谁偷走了洗碗盆吗?”
“我只知道肯定是某个淘气的仙女干的,或者是魔法师,或者是有魔力的人,因为除此之外,其他人不可能翻越陡峭的高山,进入耶普国,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美丽的魔法洗碗盆离开。”
凯克和青蛙人在一边吃早饭,女人则在另一边思考这件事。他们吃完后,她说道:“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儿?”
“我们还没有决定呢。”凯克回答道。
“我们打算四处旅行,直到找到小偷的下落,然后逼他物归原主。”
“这个计划不错,”女人点点头,“不过需要很长时间。你们只能碰运气了。不过我建议你们朝东走。”
“为什么?”青蛙人问道。
“因为西边不远处是沙漠,温基国的那个地方没人偷东西,所以朝西走只是浪费时间。如果朝东走,在河边住着很多奇怪的人。说实话,那些人呀我可不敢保证都是好人。再说,如果你们朝东走得够远,第二次穿过河,就会到达翡翠城,那儿有很多魔法和巫术。翡翠城的统治者是一位可爱的小女孩奥兹玛,她也是温基国和全奥兹大陆的女王。奥兹玛是一位仙女,说不定能告诉你小偷是谁。当然了,前提是在你见到她之前一直没有找到洗碗盆。”
“这个建议真不赖。”青蛙人说道,凯克也点点头。
“对你来说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回家,换一个洗碗盆,和其他人一样踏踏实实地学习如何做饼干,别想着借助魔法的力量。”女人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丢失了洗碗盆让你一直闷闷不乐,只有在翡翠城才能打听到关于它的更多消息。”
两人谢过善良的女人,离开她的家朝东方出发。天色渐晚,他们来到了温基河的西支流,发现河岸上有个船夫,孤零零地住在一座黄色小屋里。船夫是温基人,小脑袋,大身体。两个旅行者靠近时,他呆呆地坐在门口,头也不抬。
“晚上好。”青蛙人说道。
船夫没有吱声。
“我们想在你家吃顿晚饭,再借宿一晚,”青蛙人继续说道,“明天清早,我们还想再吃顿早饭,然后希望你能送我们过河。”
船夫还是一言不发地坐着,一动不动,目光直视前方。“他可能是聋哑人,”凯克对同伴轻声说道,然后走到船夫面前,把嘴凑到他的耳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晚上好!”
船夫皱了皱眉头。
“你为什么冲我嚷嚷,女士?”他问道。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凯克换了平常的音调反问道。
“我当然听得见。”
“那你为什么不理会青蛙人呢?”
“因为我听不懂青蛙的语言。”
“他和我说的是同一种语言。”凯克说道。
“也许吧,不过在我听来,他的声音跟普通青蛙的呱呱叫声没什么区别。我知道在奥兹大陆有些动物会说人话,比如鸟儿、昆虫、鱼,可是传到我的耳朵里,不过是叽叽叽、咕咕咕、呱呱呱的声音。”
“为什么?”饼干师凯克诧异地问道。
“在很多年前的一天,一只狐狸嘲笑我,我一气之下剪下了它的尾巴。此外,我在鸟巢里偷了几个鸟蛋做蛋煎饼,又从河里捉了一条鱼,把它放在岸上,让它活活干死。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些坏事,简直是鬼迷心窍,可我就是做了。温基国的皇帝、心地善良的锡皮伐木工为了惩罚我,切断我与飞禽走兽、鸟儿鱼虫的交流,所以我听不懂它们的话,它们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每次我遇见它们,我就想起自己以前残忍的行为,心里难过得要命。”
“是呀,我为你感到遗憾,”凯克说道,“不过不能怪锡皮伐木工这么惩罚你。”
“他嘀嘀咕咕说的什么呀?”青蛙人问道。
“他在跟我说话,但是你听不懂。”凯克回答道,接着她把船夫的经历告诉青蛙人,又请求船夫给他们一些吃的,再让他们过夜。船夫拿出了仅有的水果和面包,又同意凯克睡自己的茅屋,却不准青蛙人踏进房门,说青蛙人的出现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他从不直视青蛙人,而是背对他,以免伤心落泪。大青蛙只好睡在岸边,整晚都能听见河里小青蛙呱呱的叫声,不过它没有被吵醒,反而睡得更香,因为这声音令他产生了优越感,和河里那些家伙比起来,自己厉害多了。
当太阳向大地投下第一缕阳光,船夫送两人过河,一路上他都背对青蛙人。下了船,凯克感谢他,和他道别,船夫又划着船回家了。
河对岸一条路也没有,显然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南面是一片沼泽,北面是沙丘,密密麻麻的矮树丛一直延伸至东面的森林。看来东面最好走,这也是他们选择的方向。
虽然穿着红宝石扣子的绿色漆皮鞋,却掩盖不住青蛙人又大又扁的脚。当他一步一步往前踏时,体重压倒了矮树丛,这倒给后面的凯克开了一条路。就这样,两人很快来到了森林,高大的树木间距很宽,每棵树都长得枝繁叶茂,树枝形成了天然的遮阳伞,遮住了树木之间的空地。
“这儿没有灌木,”凯克兴高采烈地说道,“我们能走得更快,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