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过圣诞节了,列宁心里异常的高兴。
“马尔科夫同志,您能帮我一把吗?让我在圣诞节与我妈妈见一面。”列宁一路口哨一路歌地来到了卫队长的办公室门边,突然提出了这么个问题。
“……”马尔科夫忙站直身来,莫名其妙,他知道列宁的妈妈已故多年了。
“哈哈哈,有空的话,我看您行!您是有能耐帮我办到的。”
宁见卫队长显出窘态,爽朗地笑了起来,手捧精致的小木匣交他。
“列宁,我……”
列宁连忙挥了挥手说:“坐下,坐下,如果您不觉得费事的话,把这只木匣打开,我怎么也打不开来。”说着,列宁在卫队长的前坐下,那只伸出食指的右手又在认真地告诉他,“只是请您心点,仔细点,不要把它弄坏。我非常爱惜这只木匣,因为里面藏着我妈妈的来信。”
“妈妈的来信!”马尔科夫恍然大悟。
“妈妈的来信!”列宁又郑重重复着。
“列宁,我马上把它打开,让你与妈妈见面!”马尔科夫蓦地直身说,又在这位人民委员会主席的面前和这位领袖的“母”的面前立正,行军礼,“让我们新生的共和国与妈妈见面!”
这时,列宁也豁然站直身来,两人相视无语,眼圈湿润……列宁不由想起了那“而立年”的早晨,那血红的朝霞,那妈妈琴声,那小舟悠优游哉的红色梦幻……那法国北部洛基维码上同妈妈的最后一面:枯槁的手、佝偻的背、苍老的笑脸,被大的风浪淹没成一个小黑点,就永远永远消逝了……转眼,自己也52 岁了,生活的波涛也将把自己推为一个小点……
马尔科夫这位跟列宁从斯莫尔尼宫到克里姆林宫的卫长,亲眼看到这位历经艰难的人民领袖,脸上一天天爬上了纹,身子日夜操劳得消瘦了—— 原来,却也是一位母之子、之夫的七情六欲食人间烟火的同样接受自然规律制约的普人……
列宁,这位世界上一个最大国家的元首,他总这么朴实、谦逊,心中想的只是人民,没有自己。
当高兴时,思念母亲时,他仅仅只有这打开小木匣重新看看母亲的信的要求就满足了。向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求办一丁点大的私事,也是这么客气,再而三的“请您”和“谢谢您”……《贫农报》成立四周年的日子里,卡尔宾斯基请列宁给报纸写一篇文章,列宁很快就把文章寄来了,还附了一张便条,说他最近生了病,末尾还加了几句话:“因此,我不能为《贫农报》四周年纪念日写出什么适用的东西。附上一篇如合用,请刊登;如不合用,请扔进纸篓,这样会更好些。”
报社的编辑读了这张便条非常惊奇。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有谁愿意把自己的作品扔进纸篓。人们总是说自己的作品如何重要,应当在“最近一期”的“显著位置”上刊登。可作为人民委员会主席的列宁竟是这样的谦虚。
列宁在克里姆林宫一直住在人民委员会毗邻的那幢房子里,只两张普通的单人铁床,一个写字台,一张饭桌,几个书柜,六把椅子,一架母亲留下的钢琴。家里连喝咖啡用的小调羹都不够,四个人只有两把,在杯子里轮换着使用,自己的住房选择在只有36 平方俄尺的最小的房间,还是间穿堂房,地板走得吱呀作响,一有人走过就有可能影响他的工作和休息,可他却坚持不搬家,也不同意翻修。
列宁有一次在郊外,衣服穿得单薄,随同的国家救济人民委员部负责人领件新大衣送给他,列宁回斯莫尔尼宫后写便条及时派人送去:“现将贵人民委员会的皮大衣完整送回,顺致谢意。
皮大衣派上了用场,我们遇上了大风雪。”
然而,列宁临终时还仍然穿着那件留下敌人弹孔的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