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里奇在克拉斯诺维尔斯克停下来,设法尽可能地拖延到遥远的流放地的旅程,利用途经最后一座小城的便利做些有利的准备工作。一下车,他赶到了地方图书馆去为流放地的写作继续寻找资料,又去组织那里的流放者,会见要从克拉斯诺维尔斯克流放到西伯利亚各地区去的革命伙伴。
这时,伊里奇想到了一个早年已被捕的费多谢耶夫,他一直在想念这位同自己一样因起事闹学潮而被开除学籍、当时喀山的马克思主义中心小组组长。在喀山大学读书时伊里奇就羡慕过费多谢耶夫,后又读到了他的手抄本《俄国农奴制崩溃的原因》。
这部著作深刻地论证了俄国1861 年改革的实质,指出改革的原因不是由于上层少数人的自由主义情绪引起的,也不是由于政治上的见解。费多谢耶夫看穿了所谓与其等着从下而来的“解放”,不如从上面去“解放”农民的上层改革者的“意图”。他从纯粹经济的角度入手,指出波罗的海沿岸拥有较高形式的农场等许多开明的大地主,所以都赞成“解放”农民,是因为过渡到自由雇佣关系对他们的经济发展更为有利。农奴制关系阻碍了集体化和合理化农业的进一步发展。
对于费多谢耶夫这样年轻的马克思主义者来说,最重要的是大胆联系实际,驳斥对劳动群众有害的偏见,揭穿关于“解放”
农民的谎言,证明当时的这种改革只是更利于统治阶级的,即使不是全体,但至少对他们当中最有钱、经济实力最雄厚的一部分是有利的保护。
伊里奇从《俄国农奴制崩溃的原因》一书中,深感费多谢耶是才气出众的难得的革命家,当然也发现了费多谢耶夫心胸窄的一面。
遗憾的是多年来未曾与这个当年的喀山马克思主义小组的中心领导人”谋面,他一直在寻找这位同志做朋友。
“费多谢耶夫正关在克拉斯诺雅尔克监狱,也准备押解到西利亚去。”当他得到这个消息时,迫不及待地来到离监狱不远地方。
第二天,监狱里来了一部马车,马车上拉着几个早已从这监释放出来的去流放地的人。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监狱还没坐够呀?”
“是呀,坐你这监狱很舒服,想把这牢底坐穿,与你终身做个。”车夫很大方地跟门口的卫兵开玩笑,又幽默地说,“这些年你在守卫着,临走时忘了打个招呼,是专程赶回来向你道声谢。”卫兵听了车上几个人返回的缘由,是忘记了带走自己的东回来取的。于是,对着那个风趣的车夫微微一笑,放了行。
护兵一点也没有察觉,倒还高兴地让这化装成车夫的伊里带车进入监狱里。
在发还犯人东西的库房里,这几个流放者要求见一见政治的“班长”费多谢耶夫。伊里奇利用他们慢吞吞装车的时候,这个他久仰的费多谢耶夫见了面,一开始就同他亲热起来,他又简单交流了伊里奇想好的问题,并都用心记下了对方流放地点。
“同志,请多加保重,革命成功,后会有期!”伊里奇轻轻地、深地同他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