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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袁绍戏剧性地驱韩馥、胜公孙瓒之前,兖州刺史刘岱杀掉了关东联盟的发起人桥瑁,任命亲信王肱代理东郡太守,那王肱却有负刘岱重托,上任不久便将东郡送给人了,送给谁了?黑山贼白绕。
称黑山军为贼那是政府的权力,凡是与政府作对的都会被扣上这顶帽子。
黑山军的前身就是黄巾军,黄巾军被剿灭之后,黑山军的首领张燕便机灵地采取了“七月大分兵”的措施,化整为零发动群众,几年的农村基层工作,成效显著。
到了刘岱火并桥瑁、韩馥礼让袁绍、袁韶驱走公孙瓒的时候,黑山军已在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各郡之间暗暗发展了近百万之众,仅活动在冀州西部山区的黑山军就有十万有余。
现在,他们由白绕、眭固、于毒等率领出动到了东郡,趁新太守王肱民心未附之时,突然发动了声势浩大的攻城夺地行动。
王肱与白绕的黑山军试了几阵,结果是损兵折将,弃寨丢城,东郡的国军根本不是这些泥腿子的对手,只有向刘岱紧急求援,刘岱生的是个兔子胆儿,整自己的同事挺有能耐,上战场真刀真枪地与外敌拼命,不是他的长项。
情急之下,他想起了正暂驻军濮阳的曹操,这曹操经过大阵仗,五千弱旅都敢招惹西凉铁骑,应该不会怕那黑山贼军,就用这个借兵平贼之计吧。
曹操现在又聚集了七八千杂牌部队,正发愁找一块根据地养兵呢,七八千人白啃一个曹家,那还不是明摆着坐吃山空吗?一接到刘岱的求援,立即义不容辞地把部队开到了东郡。
最起码从表面看对曹操是件绝大好事:等于天上掉下来一个香甜的软柿子。
其实,这个柿子并不软,更谈不上香甜,甚至可以定性为苦涩!
曹操心中有数:白绕的黑山军虽是一帮临时聚在一起的民兵、游击队,可那也是十万之众啊。再说,自己带的兵也好不到哪儿去,没经过战阵的新兵蛋子居多,一比二十的仗如果不使点巧劲,无异于把小羊羔往狼群里赶。
假如现在曹操所率的是颍川战场上那支五千羽林军的话,曹操还是能有点办法的:分出几股百人队,吸引散敌军主力,自己率铁骑瞅准战机直捣黑山军的中军大帐就是了,虎入狼群还是能拼他一气的,最起码也有个五五开的胜负。
可现在手底下这帮人连只虎崽子也算不上,最多算群小牛犊,那样干是行不通的——对!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才能无畏,没见过真人血有弊也有利,怎样避己所短,扬己所长呢?
还有,要避敌所长,击敌所短。
先分析敌人的长处:人多势众,群胆少畏,善于使用群狼猎牛战术,白绕、眭固都是见血不要命的家伙,战场上的凶悍早有耳闻,尤其是听说那白绕还极精兵法,是个文武双全的主,这点最为可怕。
敌军的短处在哪里呢?
部属多头,号令难以统一,配合必不默契,遇袭容易混乱,逢战最易抢功,日久容易离间,粮草最易短缺。
可想得到的这一切敌军弱项现在与曹操都不相干,实力过于悬殊,全没有可利用之处,早就侦察过了,黑山军粮草囤积分散,连毁敌锱重的手段都用不上。
难道敌军就没有一击致命的软肋吗?
曹操是个善于接受教训的人,经历过汴水惨败的曹操变得乖巧多了,军事上善谋多疑,政治上逐渐成熟,待人接物时的演技遂臻化境。
自己这六千弱旅先指向哪里呢?
弱旅?曹操突然眼前一亮:那就只有找比自己更弱的开刀呀,黑山军也有软肋?那就是他们的家眷妻儿老小了。颍川大捷的一幕浮现在曹操的脑海,黑山军与黄巾军的部队构成是一样的,家眷营便是对方的七寸所在!
战场兵贵神速,大军动若脱兔,曹操立即率军连夜转向,扑向了黑山军的后院:家属后勤营地。
夜行军半途,方过一宽河木桥,却无黑山军一丁驻守,曹操在马上忽有所思:自己部队倾巢出动,濮阳城中留守部队不足千人,我如果是那黑山军的白绕会如何作为?他以强兵袭我后据濮阳怎么办?此木桥是唯一要道,一旦被焚,我主力欲回救也不可能,岂不是要前后方俱失,首尾难顾?
曹操激灵灵打了一个寒战,如梦突醒,忙传令部队原地待命暂歇,胜利不能凭侥幸,料敌于先机方是为将之道。
唤过夏侯惇,交与他两千轻骑,如此这般的交代一番,夏侯惇领命疾驰而去;又把剩下的部队分给了曹仁两千,也是耳边锦囊,只见曹仁面露重色,率军转投他方;命令尚待命的两千余骑兵从对岸退回,隐藏与木桥两侧的树林中。
那黑山军的主将白绕会按自己的设计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