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在作家、红学研究者梧桐家的小花园里赏花、品茗、饮酒、谈玄,戏称这里是“苏格拉底广场”。
这一次相聚只有梧桐、恒谊和我三个人。
在咖啡因激励下,我的意识流闪流到了我的好友——当代中国颇有知名度的一位哲学家朋友那里,想起他曾对我说过的一个“中国式学者焦虑”。他说,我弄了一辈子哲学,都在“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地解析、传播别人的问题,如康德的问题,黑格尔的问题,海德格尔的问题,伽达默尔的问题,德里达的问题……几十年下来,著书立说,赢得学界点赞、社会抬举,似乎功成名就了。可是突然有一天早晨醒来跳出了一个惊骇的问题:我的“问题”是什么呢?没有自己的问题还能叫思想者吗?倘若是真,岂不“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好一个“我的问题是什么”之问!
平日里我们这帮人好读书,爱想事,那么我们的问题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套用苏格拉底的一句话说,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一无所知。
那就只好放下不表继续焦虑去了。
接着往下是在酒精之翼上胡思、胡说。三人盘旋在“苏格拉底广场”上逍遥游起来。
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今天运气不错,有点像欧洲大型强子对撞机那样,三人随机撞击,好像撞击出了“自己的问题”的一点点苗头来了:
为什么生命进化到有性繁殖之时要设计死亡程序?生命的延续只能靠再生,那么“死亡——再生”除了有生物学意义之外,是否还会破坏人类文明的累进式递升?如果是,那机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