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宿命,依然憨憨地在迷宫里像豚白鼠那样乱钻着找出口。经历困顿又困顿、沮丧又沮丧,忽然开悟:钻“精神迷宫”莫非是上苍赐福于我?也许是孕育新艺术流派的“子宫”?
判别是否开创了艺术的新流派,公约出了两个标准:一、要么发现了一个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二、要么开拓出人类认知世界的新意义空间。
要达此标,不是仅靠人杰,还要靠“天时”,或者说“子宫”。譬如,19世纪发现人类新感知方式的法国印象派,就与“天时”有关。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画的是固定光源下的“固有色”,红是标准红,蓝是标准蓝。莫奈等一批开创新流派者,在室外写生时,发现了新的感知方式——日光光照下的“条件色”,它瞬息流变,而且,环境多种反射色会重叠,红不一定是红,蓝不一定是蓝。这个发现来自于当时光学的新成就。光学新成果就是促成印象派诞生的“子宫”。再譬如,开现代主义先河的表现主义文学,诞生在工业革命给人类带来洪流般的物质财富,可是人却被异化了,异化成为卡夫卡《变形记》中的甲虫,成为卓别林在《城市之光》中扮演的拧螺丝的工人,成为荒诞派《椅子》中的主人。“工业革命”的“子宫”,孕育现代主义艺术家开拓出了人类认知世界的新的意义空间。
“多元精神迷宫”是崭新的(当然是空前的)信息文明构筑起来的。若问:在此迷宫里的人类,有什么新的感知世界的方式?有什么认知世界的新意义发现?倘若我能描绘自己以及我的共时性同类,在钻迷宫时的新“人性域”,或者说“人性的新边疆”,岂不把“多元精神迷宫”变成孕育独树一帜的新艺术的“子宫”了?
阿门!但愿不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