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真跟秦京如转头看去。
一个六十来岁身材消瘦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跟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往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老人阴沉着一张脸,嘴里不停的埋怨着。
“小劲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去赌,不要去赌,你怎么就不听呢?”
老人身边的年轻人,弯着腰低着头,臊眉耷眼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着老人的话。
“爷爷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老人冷哼道:
“每次说你,你都这么回答我。可你到是,把自己的话给记住了啊。”
“上次你就输了两百多块钱,没钱还只能让我带钱去赎你。这次更过分,直接就输了五百多块钱。”
“小劲,不是爷爷抠门。可咱们家再有钱,也禁不住你这么个输法。”
“这么多钱,你说你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去赌么?”
年轻人有点不甘心的道:
“我……我就是想一把赢回本钱而已。这次机会其实很大的,就差那么一点点。”
老人闻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你这个不争气的小王八蛋。我今天……”
老人左看右看,很快找到一条手臂长的枝条,弯腰捡起来,劈头盖脸的对着年轻人就是一顿抽。
“我让你赢回本钱,我让你差一点。十赌九诈知不知道?那种地方,还能让你赢钱?”
年轻人身材比老人高大很多,却半点也不敢还手,抱头鼠窜。
“对不起爷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这这一回吧。”
老人也是气急了,下手相当的狠。
每抽一下,年轻人的身上,就会多出一条血粼粼的印子。
“饶个屁,与其让你去赌,我不如打死你算了。”
很显然,这对爷孙就是阎解真要找的高工,高一铭跟他的孙子。
高一铭嘴上说的狠,但是打了两下气消了之后,再看到自己孙子身上的伤,顿时就心软了。
气鼓鼓的丢掉枝条,恨铁不成钢的道:
“小劲,你爹妈死的早。爷爷也不求你荣华富贵,飞黄腾达。只要你能好好的生活,将来娶妻生子,我也算对的你死去的爹妈。”
“可你……”
高一铭哽咽着说不下去,老泪纵横。
他的孙子急忙扶住爷爷,同样含着泪道:
“爷爷你放心,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去赌了。如果我再赌的话,我就不得好死。”
阎解真听到他的话,不屑的撇了撇嘴。
赌狗的话,一句都不能相信。
这可是前世,众多网友总结出来的信条。
只要沾上了赌,这些赌瘾犯了的人,什么事都能够做的出来。
输的倾家**产,甚至把自己的命都输进去的人,不计其数。
即便如此,只要有机会去赌,这些人依旧放不下。
爷孙俩走到自己家门口,看到等在这里的阎解真跟秦京如。
高一铭擦擦眼泪问道:
“请问两位找谁。”
阎解真赶紧客气的道:
“请问您就是高一铭高工吧?我叫阎解真,是四九城轧钢厂的。”
“这次来找您,是想请教一下,我们厂子一些机床的事。”
高一铭皱皱眉道:
“四九城轧钢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是不是十几年前发生火灾,结果损失了不少机床的轧钢厂。”
阎解真听的是咋舌不已。
这老爷子的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他只是报出了轧钢厂的名字,高一铭就知道他们轧钢厂的情况。
不过这样也好,高一铭既然知道的话,他应该能省不少事,赶紧道:
“高工您说的没错,就是那个轧钢厂。我这次过来,主要是……”
高一铭一摆手道:
“如果是这件事,抱歉我帮不了你们。”
不等阎解真争辩什么,高一铭就继续说道:”
“你们轧钢厂失火之后,也请我过去看过。”
“能修的,当时都已经修完了。”
“不能修理的都是因为一些关键零件损坏太过严重。想要修的话,必须更换零件才行。”
“但是我们的工厂,后来经历过拆分。原本的很多零件,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制造了。你们想要修理的话,只能想办法,从别的想通型号机**拆下来替换使用。”
“那毕竟都是几十年前的老款机床。与其花费这么大的力气修理,还不如直接换新的。”
“所以抱歉,我帮不了你。”
高一铭一边说,一边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带着自己的孙子,回了家。
竟然连请阎解真进去,喝一杯茶的意思都没有。
高一铭转过身,淡淡的看着阎解真跟秦京如道:
“不好意思,我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两位请回吧。”
吱呀一声,房门关闭。
从见面开始,一直到高一铭把房门关上。
阎解真连三句话都没有说上,就吃了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阎解真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这老爷子,还挺有性格的。”
阎解真本来还觉得,这件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好办。
现在看来,难度比他想象之中的,要搞得多。
秦京如气的不行,跺脚道:
“他也太目中无人了。阎大哥,我们非找他么,找别人不行?”
阎解真苦笑着摇了摇头。
“恐怕不行。”
来之前,阎解真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正处在国家最贫困的时候。
那个时期,能读书的人都算是高级知识分子。
能安稳度过战争时期活到现在的,都非常不容易。
动用厂长的关系能找到的人中,技术比高一铭好的凤毛麟角,比他活的长的也不多。
能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并且还健健康康的,就只剩下高一铭一个。
今天已经吃了一个闭门羹,阎解真也不好再敲门,只能等明天再说。
第二天上午,阎解真跟秦京如又一次拎着水果上了门。
这一次,门铃响起没多久,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看到门外的阎解真,高一铭哭笑不得的道:
“原来是你这个小伙子。”
“昨天我不是跟你说了么,我真的帮不了你。”
“对了,小伙子,昨天抱歉了。我心情不太好,所以有点失礼。”
这一次,高一铭好歹将阎解真情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