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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夕颜,那人大惊,喝道:“你是谁?”
夕颜像是没听到似的,慢慢走向前,那人坐着一动不动。
近看那张脸,和姐姐有些不同,苍白的肌肤近乎透明,少了妩媚,可是却一样的诡异,一样的冰冷。
不由地动手去触摸那人的手,冰冷冰冷,没有一丝热度。
那双洁白如玉的腕上竟戴着那个镯,和夕颜手上一模一样的手镯,女王的手镯。
是姐姐吗,夕颜大恸,难道女王把姐姐变成了男人?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陶婴本来就是没有性别的,性别只不过是主人恩赐的。既然是恩赐的,可能也可以改变吧。毕竟那镯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姐姐的手。
“姐姐,是你吧,我知道是你!”夕颜扑到他的怀里哭起来。
果然,他没有心跳声,应该是姐姐没有错,夕颜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姐姐,妈妈死了,妈妈死了!”夕颜的泪象决堤的水一样泛滥着,鼻涕泪水一把一把通通擦在那人的上衣,雪白的衣裳象花猫脸一样,色彩斑斓起来。
看着夕颜的举动,那人有些不知所措。还是第一次有人不怕他,除了她、他、她。
当自己第一次看上一个女人,把她抱到怀里时,他那没有心跳的胸膛吓坏了她,像看到怪物一样,惊恐的双眼瞪着他,试图从他怀中逃走,他立刻鄙夷起来。那天也是在这张大**,他占有了她,巨大的快感使他忘了自己的缺陷。接着,也是在这张大**,他杀了她。血缓缓地从她脖内流出,是那样温热,他沉浸在那份温热里,那热的血,那滚烫的胸膛,他是多么的渴望拥有。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血液的增多,他越来越有人的感情,越来越渴望做个真正的人。所以他杀了越来越多的人,来感受这份存在。温热的血液让他疯狂。
那眼前这个女奴是谁呢,竟然叫他姐姐,男女不分吗,还在自己怀里哭。长得太黑了,皮肤也不好,如果美些,自己可以快乐一下,然后杀掉她。想到血,他又兴奋起来。自从梦茵卡王妃过来,自己已经很少见血了呢。
夕颜哭累了,才想到忘问爸爸的事了。
“姐姐,爸爸呢,爸爸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红肿的双眼,凌乱的发,他有些厌恶,是疯子吗,不知道他的身份,在这胡言乱语。
“够了!”他大手一挥,重重地一掌打在了夕颜脸上。
来不及闪躲,硬生生受了一掌,好痛,夕颜的脸立刻显出了红掌印。
疑惑,不解,夕颜望着他。
“姐姐,为什么,不记得我了?”是啦,夕颜突然想道,以自己变过身的脸,姐姐怎么认识,猛然地破涕为笑。
这女奴竟笑得出来,别人看了自己都吓得打哆嗦,哪来的这么大胆的女奴。他看了看自己长长的指甲,锋利如刀,月光下透着寒气,这染了多少的血呀,今天再让它尝尝新鲜的血液吧。他眼底杀意尽出。
夕颜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激动地把手腕上的镯露出来。
“你看,姐姐,我是夕颜呀。我喝了爸爸的变身水,所以变丑了。可是这镯子,你认识的吧,和你手上一模一样,是爸爸留给我的。”
“这镯……”他大吃一惊,果然和他手上的一样,那么女王的镯子凑成一对了。
他狂喜。脸色却没有多大变化。
“我是特古王子,大王子。”他缓缓地说道,可是却如同一把尖刀缓缓划过夕颜的心房,鲜血淋淋。
大王子,那个残疾,噬血,‘一千零一夜’的大王子!
夕颜不敢相信,那明明是姐姐的手镯,明明是姐姐的脸,明明是姐姐没有心跳的胸膛。为什么会是特古王子,他的腿,夕颜向他的腿看去,果然膝盖以下是空空的。
夕颜迷惑了,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夕颜起身,踉跄地后退几步。
特古王子的无语,双眼的寒意,面无表情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这一切都让夕颜招架不住。
失了那份亲切感,这里的血腥味浓重地让夕颜想吐。
夕颜甩甩头,飞奔出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特古王子仍坐在床边,唇边带着一丝诡异,低低地道:“你还会来的。”
“你还会来的。”
特古王子的话像鬼魅一样飘向夕颜耳边。
那个地方象是地狱,夕颜这么想。
是谁,他究竟是谁,真是特古王子吗,真的不是姐姐吗。
到底怎么回事呀,没有人给夕颜答案。
回到小公主的寝宫,天都快亮了。
刚进去,冷冷地有人说道:“这么晚了,你去哪了?”
夕颜抬头一看,原来是伊夫曼王子。
“要你问!”心里烦烦的,夕颜没经思考就冲口而出,话刚出口就开始后悔,天哪,怎么自己顶撞这个恶魔,不想活了吗。急急地低下头,想匆匆离去,蒙混过关。
“你……”伊夫曼王子竟拉住夕颜。
手摸向她的脸,那儿霍然印着五指掌印,血红血红的。
“疼吗?”他柔声说道。
那样温柔地缓缓划过她的脸,雾样迷茫的双眸,眼底满是关切之情。
我在做梦吗,夕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粗糙的脸,肯定是吃了不少苦吧。伊夫曼王子抚摩着夕颜的脸,那晶晶亮的眸子,那样清澈透明,为什么自己这样牵挂着她呢,为什么看到她受伤会心痛呢,自己不是要忘记这一切吗。
她的脖子竟然有了新伤痕,那是十指的指甲留下,曾经,他也在那留下伤痕,为什么再看,心中那样不忍,自己真的曾这样残忍伤害过她吗。
伊夫曼王子此时竟有些痛恨自己。
是谁,谁伤害了她呢?
“王子。”不知什么时候,赛美蒂嬷嬷幽灵般地站到了两人身后。
伊夫曼王子一惊,回头一看,脸上顿时飘上两朵红云。
他大窘,不知如何是好,放在夕颜脸上的手立刻缩了回来,闪电般地打向了夕颜另一边脸颊。
“你!”捂着半张脸,夕颜质疑地怒目相向。自己真不应该相信这恶魔,是的,怎么能被他当时片刻的柔情迷惑,这恶魔从来都是折磨人的,夕颜恨恨地,牙根痒痒地。
看着自己的手掌,伊夫曼王子有点惶恐,剑眉微锁,怎么自己出手打了她,怕人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奴的失常吗。无从说起,也无须争辩,或许这一切都不该发生。
伊夫曼王子叹了口气,避过夕颜的目光,慢慢消失夕颜的视线里。
“没事了吧,见着王子,小心点,他可是埃及未来的王。”赛美蒂嬷嬷幽幽说道。
“嬷嬷……”夕颜欲言又止。本来想问赛美蒂嬷嬷关于特古王子的一些事,但是却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要告诉她特古王子是个无心的陶婴吗,不能,不能说。
夕颜摇摇自己的头,这一切能和谁说呢。
夕颜脑中闪过安赫的身影,自己也不能和他说,他关心的只有图比娅。是啦,进宫几天了,竟然忘记打听图比娅的下落。
夕颜拍拍自己的脑袋,自己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呢。
“赛美蒂嬷嬷,你知道图比娅王妃吗?”
夕颜不知道问谁,能问的只有赛美蒂嬷嬷了,她总愿意帮助自己。
“哦,她呀,问她做什么?”
“没什么,听宫女们说过,她是米坦尼国的第一美女。”夕颜随口撒起谎来。
“哼,她算什么美女,是谁说的,现在还在嚼舌根,被我听到了非把她舌头割下来。”赛美蒂嬷嬷狠狠说道,眼里满是不屑。
那个女人早就失宠了,大概半个月吧,王就腻了。美女,哼,怎比的上那位呢。可是美丽如她,却只能幽缩在宫里的最深处,长年被病痛折磨,真是不公平呢。赛美蒂嬷嬷忿忿地想。
“那她现在在哪?”夕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赛美蒂嬷嬷眉头一皱,“别问了。”
她到底在哪呢,为什么赛美蒂嬷嬷的脸色突变,眉头深锁,图比娅出什么事了。
夕颜想知道,非常想知道。
“好嬷嬷,告诉我嘛,我想知道!”拉着赛美蒂嬷嬷的衣角,夕颜撒起娇来。
“她……”
“唉,你硬要知道她做什么呢,知道又什么用,那里……”赛美蒂嬷嬷眼底满是惊恐,她的眸子里满是一大滩鲜血。雪白的床单,一大滩的鲜血。
她还活着吗,赛美蒂嬷嬷也不知道,宫里谁也不会关心那个失宠的王妃,更何况她还是敌国的人,米坦尼过经过那次战役后,国力衰退,谁会在意战败的米坦尼国的第一美女曾经是埃及的王妃呢。
“到底在哪儿呀!”夕颜又催。
“她在特古王子那!”经不住夕颜的催促,赛美蒂嬷嬷冲口而出。
“啊!”夕颜大惊,眼里立刻出现了那个如同地狱般黑暗的地方,充斥着血腥。那张面无表情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那张姐姐的脸。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呢,不是王妃吗?
夕颜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