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兄,今天午前十时泰戈尔踏上了中国的土地,我简直的没有力量来形容我们初见他时的情绪;他实在超过我们的理想。但我此时讲事实要紧。
他们这次来日子很急促,他们在北京大概只有三个星期耽阁,在中国一起也不过六个星期。他们预备五月底或六月初就去日本,住二星期再回上海搭船回印,因为泰翁怕信风期的缘故。所以我们预定的计划也得变更了。我现在简单的告诉你。后天(十四)早车到杭州,十六夜车回上海,十七上海大会,十八到南京,二十北上,沿途过曲阜泰山济南等处,约至迟二十四五抵京。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活动。你幸亏不曾南来,我盼望你赶快与山东接洽,你和孔二爷或是谁一定得在曲阜等着我们,你二十前必得到济南等候我的快信或是电报,由教育会转,你先去信知照一声我想总可以接头。你回信(快信)请立即发出寄南京东南大学任叔永先生转交不误。
泰翁在京预备六次正式讲演,此外他很不愿形式的集会或宴会,能避掉的总以避掉为是。上海各团体的请求一概不与通融,青年会昨晚大登广告请他讲演也是今天临时取消的。这都是顾管诗人的意思,他的朋友恩厚之是他们旅行队的经理人,他绝对不让诗人受须微不必要的烦恼,我们也是一样的意思,但这意思也得大家体谅才好。
他同来的人除了恩厚之君与葛玲姑娘外,有他的大学里的三位教授,一位是Kalidas Nag,是一位梵文学者很精博的,一位是Mr.Bose,印度最有名的一位美术家,一位是Mr.Sen,是宗教学教授,他们都要到北京见中国学者讨论他们各自的问题的。但泰氏最侧重的一个意思是想与北京大学交换教授,他们自己供给费用,只要我们给他与我们学者共同研究的机会就是,这意思到京后再详谈。现在我也没有工夫写了,只盼望你早些安排山东的事情,余外情节大约可在时事新报上看到,这信或者可以在副刊上发表,以后有暇再作报告。百里先生处盼立即告知,并为道此间事过忙不及另书。
一九二四年四月十二日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