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庆从中午的饭局匆忙拖身,两点在公司安排的董事会,金如川代表田凤宇出席,但张文卓却会亲自来,他还是得小心应付才行,他近来刚收买了大A身边一个亲信,大A本来对封悦印象很好,只要多下些功夫,他手里那片潜力很大的市场,早晚都是囊中之物。在未有结果之前,这计划不能让张文卓察觉到蛛丝马迹,“幸好”近来田凤宇这边儿的动作很大,吸引了他的注意。本来张文卓只是怀疑,他手里也许把持着什么证据,否则田凤宇不会对他那么迁让,这人的门路可以说是见缝cha针,事到如今要想彻底瞒住他,几乎不可能。
一路寻思着,眉头越皱越紧,从电梯里迈出来,被迎上前的秘书吓一跳:“封先生已经到有一会儿了,在您办公室等呢。”
封悦如今的事业重点都放在“雷悦”,开会也不是次次都来,简单的例会,时常都是派个代表而已,就算抽空过来,也很少提前这么早到。
“怎么不早说?”康庆有些不高兴,“连个电话也没给我?”
“封先生说不用……”
“行了,”康庆打断她,抬腕看了看表,倒是还早,“到时间我跟他一起去会议室,别让人来打扰。”
秘书见他脸色阴沉,不敢多言语,连声应允。康庆握住把手,轻轻朝里推开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正是日光充足的时候,从落地的玻璃窗挥洒进来,笼罩着沙发上小憩的封悦。西装上衣挂在一边的架子上,领带也松开,挂在胸口而已,躺坐在沙发里,长长两条腿平伸出来,双手没有交握,松松搭在小腹处。封悦继承了左小姐白得几乎不象亚洲人的皮肤,这会儿手指暴lou在阳光里,更是白皙得有些耀眼。他的头歪在沙发的转角里,背对的光线,睫毛偶尔扇动,在眼下拉下长长的阴影,唯有嘴唇,在梦里也是紧紧抿着,显得倔强。
康庆悄无声息地kao坐着办.公桌,盘手注视着熟睡的封悦,似乎说不清有多久没这么仔细地观察他了。封悦不是嗜睡的人,近来天气原因,他的老毛病又折腾起来,有时半夜里毫无征兆,会突然喘起来。现在工作这么忙,也只能依赖那些副作用比较大的药,可能是他这几年实在是折腾得太狠,身体每况日下,往年吃的药,今年重新用起来,怎么也吃不消,不是心悸难受,就是刺激得胃痛,医生给他开了新的这种效果是不错, 但对体力影响很大,动不动就累得虚拖一样。有时候封悦忙得分身乏术,被身体扯着后腿,无奈中,上来少爷脾气,唧唧歪歪不说,还会摔东摔西地,弄得康庆束手无策,也只能忍气吞声。
看他这会儿睡得旁若无人,反倒.感到心安,康庆是不想封悦这么拼,至少拿出一两年的时间养好身体再说,但是封悦如今骑虎难下,并不是想休息就能休息的状况,康庆心里也明白。金字塔顶端的人,看似站得最高,事实上,却被脚下层层叠叠,坚固累积的关系网,牢牢钉在原地,他们离地面太远,已经做不到抬脚走人的随性。
很多事,他们其实没有选择。
康庆没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天,成功之后的得失,并没有带来预料里的成就感,他一步步追随名利和权力的脚步,漫长地追逐,已经忘记当年的目标。有时半夜睡不着,起床抽上半支烟,会想起波兰街的日子,想起桂叔打麻将时算牌的脸,芳姐总是挂在嘴边的脏话,小发偶尔哈哈笑起来的清脆……然后再看看身边的封悦,他们一起多少年了?为什么他还想得出当年的小男孩儿牵住自己的袖子,义不容辞地说:“康庆,带我去!”如果一个人开始回忆十几二十年前的往事,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老了?
在这个云淡风轻的午后,在堡垒跟堡垒之间短暂.的进攻空隙里,康庆卸去沉重的盔甲,让自己好好地喘了口气。桌面上的被消音的电话,已经闪了好几次,他都没有注意,对方明显没有挂断的意思,康庆看了看号码,是田凤宇。既然不挂公司电话,自然是有**的事端,他看了看依旧熟睡的封悦,拿起电话,走到一边接听,只“嗯”了一下,就听见田凤宇直截了当地问:“有时间出来谈谈吗?”
自从得知田凤宇和迟艾的身份,就算康庆尽量压.制,也少不得为了这个跟封悦擦枪走火,磕磕碰碰。封悦说到底,心里是装着他哥的,不管到什么时候,几乎本能地就会想维护他哥。这俩人的身份揭开与否,根本没有什么区别,而康庆目睹当年的小发,变成现在的模样,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虽然对小发总是严厉,总是看不上他吊儿郎当的做为,康庆是把他当成亲弟弟看待,那时多希望他能听话点儿,好好读书,认真做人……可是,现在的迟艾,还是小发吗?
难道田凤宇不需要对迟艾负责?他怎么能允许.迟艾这么作践自己??
康庆忍耐着,但不知究竟能忍耐多久。
他和田凤宇私.交甚浅,若不是封悦在中间夹着,恨不得永远不见才好。但现在迟艾的事情,他们确实需要坐下来谈谈,因为关系挑明以后,田凤宇几乎都在回避,这种公务场合,就让金如川来代表,私下里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地约封悦出去。
“行,什么时间……嗯,知道……”
田凤宇嘱咐他,这次会面,暂时不要跟封悦提,康庆算是答应了。
田凤宇和封悦的关系突然冷落下来,也瞒不过这么多双盯着他们的眼,但他们都普遍猜测,是田凤宇的“华扬集团”近期大批抢占海外通讯市场,让封悦有些不爽。但当年田凤宇大笔资金入注集团,为的就是战后重建的政府买卖,这些是得到封悦认可的,因此他们觉得封悦现在给田凤宇脸色看,多少有些过河拆桥。唯独张文卓不这么看,他几乎一下就洞察出,这几个人藏着什么猫腻儿呢!在封悦面前试探两次未果,决定自己亲自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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