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川走进俱乐部,正好看见迟艾和小夏坐在对面壁炉前的一组咖啡色的沙发里,似乎挺高兴,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欢快,还调皮地戳了戳小夏的肩膀,象是在笑话他说的什么。 金如川不禁停住脚步,朝迎上来的经理挥了挥手,示意他无须招呼。 近来因为田凤宇的低调,在外头都是他打理,频繁出入他家汇报情况,倒好像每天都会看见迟艾,也许见得多了,每次碰上他的样子,心里都怪怪的,说不出的滋味。
小夏抬头,看见金如川走进来,飞快地和他耳语,迟艾端了端身子,目光转动,金如川连忙迈步走过去,和他打招呼说:“怎么没和老板一起?”
“凤宇哥和封悦在谈事,我和小夏在这边儿更自在。 ”迟艾听见金如川在自己对面坐下来的声音,于是找话和他聊:“小夏说,弹钢琴的女生很漂亮,金先生觉得怎么样?”
“叫我如川就行,别先生先生的,太客气,”说完扭头看了看角落里弹钢琴的姑娘,确实很标致,“小夏迷的不是帅哥,就是美女啊,上回不还很迷那个什么乔伊来着?”
小夏给他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
“照顾迟艾的工作,对你来说,绝对得心应手了吧?”
迟艾被如此毫不掩饰地恭维,意料之中地红了脸,却不忘取消小夏:“得心应手是因为薪水好。 攒够钱,直接就投奔乔伊去了,对吧?”
小夏吃吃地笑起来:“看我不会说话,您就使劲儿地欺负吧!”
正说着,田凤宇走到他们跟前,见他到了,招呼几个人一起过去吃饭。 自己则亲自到了迟艾身边,牵起他一只手。 并搂住腰,这里虽然宽敞,但迟艾并不熟悉周围的摆设,怕他碰上哪里。
“我还没饿呢,刚吃了小夏叫地点心。 ”
“少吃点儿,不然晚上要饿的。 ”
金如川看着他俩牵手的背影,心中一股莫名其妙的惆怅。
吃过晚饭。 一行人浩荡离开,他们的车被保镖或车童已经在门口陈列地等待。 田凤宇拉着迟艾,见封悦只有自己,有点不放心,反复叮咛他路上小心,雪下得大了,路上滑,尤其他家住得地势高。 有一小段路漏水,特别爱结冰。 封悦心中一凛,田凤宇对他家附近路况的熟悉,让他不禁感觉古怪。
田凤宇一辆保镖车开路,接着封悦的车子也安静地滑行出去。 迟艾坐在车子里,听见后面有车跟行上来。 知道因为上回突然地失踪事件,才让田凤宇突然这么紧张,出门总是小心翼翼。 其实也许把自己关在家里更容易,但他宁愿麻烦也带自己出来跟人见面,过正常的生活,迟艾地心里暗自感激。 他开始渐渐适应这种每天都有节目的日子,慢慢喜欢上新鲜的气味,声音,截然不同的环境,甚至他们能聊的话题也多起来。
“凤宇哥。 你怎么知道封悦附近的路滑?”迟艾无心问了句。 他只是单纯认为这不是他们搬来柏林道遇到的第一场大雪吗?
“前两天冷,从那里开车经过。 ”田凤宇草草说道。 心里却不安起来。
张文卓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刚刚还**躺在被单里地乔伊已经穿戴整齐,双手麻索着皱巴巴的衬衣,试图想整齐一些。 穿上衣服的乔伊略微显得瘦弱,拖光的时候,肌肉还挺匀称,散发着年轻的阳光的味道。 他身上既没有大牌的倨傲,也不见小角儿的谄媚,沉静地样子,跟他哥倒真是有点相似。
“外面下雪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说着话,张文卓翻出抽屉里一本支票,随手开了一张,递给他:“现在片酬还没收到手吧?这个拿着,先贴补现在的费用。 ”
乔伊站在镜子前,还在纠缠衬衣上的褶皱,没有说话。
张文卓凑近,从他裤子里掏出皮夹,将支票放了进去:“留着吧,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甭多想!”说完,嘴唇印在乔伊耳际,亲昵地吻了下,在他屁股上一拍:“有事儿随时找我,别不好意思。 ”
佣人在门外敲了敲门,没进来,在门外说:“先生,车准备好了。 ”
“去吧,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
乔伊跟着佣人下了楼,大衣搭在手臂上,他却希望整个身体都能被什么遮住才好。 借伸臂穿大衣的瞬间,他朝楼上看了看,张文卓披晨褛叼着雪茄,站在二楼栏杆那里,正低头瞅他离开,见他仰头,冲他简单地挥手,算是告别。 乔伊顺势也抬起手臂,这动作看起来却格外僵硬,只好作罢了。
车子驶出张文卓的宅邸,大雪纷纷扬扬地下起来。 司机开得格外小心缓慢,柏林道冬日肃穆庄严地模样,在夜晚的灯光烘托下,仿佛吟唱在十八世纪的旧式歌剧。 乔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车窗外温柔的路灯光晕里,这一带对他来说很陌生,那些错落在林木深处一幢幢孤单的大房子,不知哪里才是康庆的家,星星点点的灯火里,哪一盏是他点亮的……
除了问他地址,司机沉默地没有说一个字,也许无数个深夜,他送过多少象自己这样的人,回到城市地不同角落,早就心知肚明,不管心里多么鄙夷,表面仍旧恭敬礼貌。 乔伊地额头抵住车窗,好似困倦地浅眠,直到柏林道终于消失在苍茫落雪的夜色之中。
都说无巧不成书,乔伊一下车,就看见停在家门口熟悉地车牌,阿昆正在门口按门铃,听见车门响声转过头,刚好瞅见张文卓的车缓缓离开。 这种豪车,城里本来也没有几辆,加上熟悉的牌照,阿昆心里不禁有些愕然。
“你怎么来了?”乔伊心里有鬼,不敢直视阿昆,走过去掏钥匙开门。
阿昆不lou声色地说:“我在附近应酬,本来想找你一起过去,可是打你手机好几次也没接,所以过来看看。 ”
“ 哦,我和朋友出门吃饭去了。 ”
“谁呀?”
“没谁,你不认识,”乔伊倚门站着,问他:“你要进来吗?”
“太晚,下回吧。 ”阿昆没打算久留,他本来就是偶尔路过而已,“以后没事儿别关手机。 ”
“哦,好。 ”乔伊老实地听了。
回到家,他给阿战直接拨了个电话,这人夜猫子,不可能睡得早,把车型和拍照号码报过去:“有印象吗?谁的车?”
“张文卓吧?”阿战相当肯定地说,“我记得上回他来二少的公司,开的就是这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