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川查到的消息果然印证了田凤宇的猜测,原来封悦已经住院一个礼拜不说,据说在重症监护里呆了三四天才送回普通病房,可见病得不轻,难怪不往外放消息,是怕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混乱吧!田凤宇一时矛盾起来,既然没有公开,他自然也不好公然去探望,那样康庆肯定会因为自己的背后调查而反感,可是他又着实担心封悦的身体状况,于是不死心,又拨了几个电话过去,不是语音信箱,就是秘书台。
就在他几乎放弃的时候,电话却接通了,传来封悦略带虚弱的声音:“打了好多次吧?”
“哦,可不是么!”田凤宇瞬间却不知说什么好,“想找你出来吃饭,结果,找不到人啊,听说你好久没有去公司。”
“是……身体抗议闹脾气,住院呢。”
“哪里?我方便去看看你吗?”封悦沉默的几秒,让田凤宇好阵煎熬,“如果不方便就算了,你要保重。”
“不会,没什么不方便的,”封悦知道田凤宇有分寸,这种事拿捏得住,“今天不太好,明天吧,来之前给我电话就好。”
第二天,田凤宇是下午一点多到医院的,在楼下报了自己的名字,护士就让他在一边等,不一会儿,走来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带他坐着角落里写的vip特别电梯,直接到了十二楼的病房。病房里带着会客室,那人礼貌地让他暂时在这里稍微等下,就进了里面一间。
这时候有护士匆忙进出,没有关门,田凤宇感到奇怪,于是朝里看过去,就见封悦床边围了好几个人,正吐得凶。里面的阿宽看见他,不好意思直接过来关门,只好随手把床边儿的帘子拉上。足有半个钟头过去,田凤宇都有些坐不住,阿宽走出来,跟他说:“不好意思,田先生,让您就等了。”
跟着阿宽进了病房,帘子拉开了,封悦极度虚弱无力地kao床坐着,脸色难看得让田凤宇的心如被电击,吓了好大一跳。
“对不起,让你来,还吓唬你。”封悦费劲地笑笑,让阿宽把椅子搬回来,“等了好久?”
“怎么病成这样?”田凤宇说话的时候,声音听得出颤抖。
封悦只好避重就轻,说:“打的药刺激胃,今天好多了,你要不要喝茶?”
“你就别管我啦,没必要客气,你坐着不累吗?躺下吧。”田凤宇和封悦一点也不见外,起身就要帮他把床摇低。
“不碍事,坐一会儿好,躺着头昏,又得睡过去。”
田凤宇感到有些不对劲,封悦病成这样,康庆却不在周围,而且阿宽改成震动的手机一会儿就传来“嗡嗡”的声音,他不停地收发短信,到最后,封悦竟然发了火,冲他喊:“把你的手机给我关了!”
这是田凤宇第一次看见封悦发脾气,也许生病的人对自己情绪的控制稍微差些,也许他和康庆之间真发生了什么大事,封悦看起来不光是身体不好那么简单,好像心情也糟糕到极点,这么一声训斥之后,眼睛就红了,若不是因为田凤宇在场,恐怕就要能哭出来似的,这会儿却强行地忍耐了。阿宽怕惹他,连忙走出病房躲避,封悦托着额头,好似也为自己的失控而懊恼。
“其实,有什么委屈,就都说出来吧,憋在心里多难受?”田凤宇挪挪凳子,坐得离封悦更近了,“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如果你习惯性地积压这些压力,肯定不堪重负,难免要生病的。”
“没有什么委屈,”封悦抬头,身体若没有kao枕的支撑,是肯定坐不住的,“都是自找的,活该。”
他这份孤单憔悴,让田凤宇说不出多难受,好像受苦的是他自己,忘乎所以地问他:“你相信我,把我当朋友吗?”
封悦歪头陷在枕头里,刘海低垂下来,遮住眼睛,沉默半晌,好像已经忘了他的存在。
“封悦?”田凤宇低低叫了他一声。
睫毛阻挡不住堆积的眼泪,“刷”地顺着脸颊淌下来,封悦瞬间崩溃:“我不信,我现在谁都不相信,谁都不信!”
探视无法进行,护士走进来,对于他刺激封悦的情绪非常不满意,请他回避的语气,都不怎么客气了。她们借着点滴,注射了镇静剂,封悦含泪的眼,无声地看着他,直到昏睡去。
这边儿眼睛几乎刚合上,康庆高大的身影就走进病房,见到田凤宇,也没说什么,直接到床边观察封悦的脸色,开始和护士说话。阿宽走到他跟前,礼貌又尴尬地说送他出门。田凤宇本来就和康庆不熟,也不好再呆下去,不管多么不放心,也只好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就在琢磨,封悦那句“我谁都不相信”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重病在身,封悦不是那种情绪化,乱发泄的人,肯定是发生才会刺激到他。果然没两天,金如川送来珍贵的最新消息,张文卓最近在私自活动,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康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张文卓要和康庆合作吧?”
“现在说合作还太早,”金如川斯文缜密,分析给田凤宇听,“但是张文卓动心思,恐怕不光我们和康庆知道,封悦肯定也有所察觉。蔡经年一直希望张文卓把手里那些黄金的关系都交出来,又在给他股份的条件上迟疑,以张文卓的个性,不会甘心给人无偿利用。而他和康庆接触,肯定是背着封悦,结果被封悦发觉,一气之下就病了。这人脑袋聪明得很,就是身体不整齐,我保证他现在肯定和康庆冷战,老板你去看他的时候,康庆在吗?”
田凤宇绕开他的问题,说:“你不是说康庆和张文卓不待见彼此吗?”
“以前是的,他俩都有波兰街的黑背景,王不见王,谁知道具体什么黑幕,而且五年前,封悦和康庆遭到暗杀,俩人差点都丢了命,是不是张文卓找人干的都不好说呢!说什么的都有。”
“但你还是相信,他们会为了这笔大生意,摒弃前嫌?”
“几百亿的买卖啊,老板,就是要命的恩仇也不值这个价钱吧?”金如川意味深长地说,“老板,他俩要是合并了,我们不好办啊!”
田凤宇脑海里飞快地旋转,蔡经年那个人,手里的权财是都不会外泄,没有合作的可能性,如果康庆和张文卓联手,他的胜算就会小到几乎可以忽略,那样的话,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倒不如先分一杯羹,以后怎么办,再边走边看呢!
“约得到张文卓吗?”他问金如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