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钧不见了?”
听到塔合儿的话,凤九整个人如遭电殛,彻底惊呆了。
许久,才咬牙切齿地开口。
“礼尚往来?好一个礼尚往来!”她怒道。
卫螭,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几乎是不假思索,凤九就知道了是谁下的手。
能在塔合儿和楚羽的眼皮子底下,将元钧带走的人,除了卫螭,不做第二人想!
不过有一点让她想不通,卫螭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是以他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会对个小孩子出手?
真的……是大意了!
凤九懊恼地心想,一下子坐到椅子上,闷声不出。
塔合儿惯会察言观色,听见凤九话中有话,心中生疑,于是连忙问道:“阿九姐姐可是知道了什么?”
“……”凤九并没有回答,而是迟疑了很久。
塔合儿在北夜权势熏天而且眼线众多,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卫螭在永安出现一事?
凤九想到此,抬起头来,不动声色地看向塔合儿。
塔合儿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的神色来,张大了双眼,一副困惑的表情,看神态不似作伪。
凤九心中嘀咕。
卫螭的本事当真那么好,连塔合儿也被瞒了过去?
她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对塔合儿道:“我见到卫螭了。 ”
“卫螭?”塔合儿闻言脸色大变。
听见凤九这句话。 塔合儿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什么样地错误。
“他居然也出现在永安了?”塔合儿咬着牙,狠狠地道。
“是的。 ”凤九一直细细地观察着塔合儿的表情,一丁点细小的转变都没有放过,见她确确实实是十分震惊的样子,并没有丝毫异样的慌乱。 眼神真挚,才放下疑心。 道:“而且我没料错的话,他在永安地日子也不算短,至少在我和楚羽踏进永安之前,他就已经来了。 ”
塔合儿听了,面孔煞白,半晌不语,许久。 才突然怒道:“那些混账,都是干什么吃的?连人不在西炎这么大地事,居然都一无所知!本郡主养他们这群废物还有什么用?”
塔合儿恼怒的原因,凤九倒也能猜到一二。
元钧在她府里失踪,已经让素来横行无忌的北夜魔女,觉得像是被人迎面抽了一巴掌,很没面子,如今知道卫螭出现的消息。 却是来自别人口中,她手下的眼线居然一无所知,勃然大怒,也在情理之中。
塔合儿咬着唇,脸色十分难看,本来风情万种的桃花眼。 如今微微眯起,眼神冷冽得可怕。
“真是有意思……”过了许久,塔合儿才再次开口,没了素日嘻嘻哈哈的笑脸,连说话地语气也变得冷冰冰的,叫人不寒而栗,但说了这五个字之后,就半晌没了下文。
凤九心中也是疑团一大堆,正想开口,不料塔合儿却先出声。
“原来他打的是这样的主意?好。 真是好!”她城府深沉。 如今气急,不怒反笑:“枉我北夜魔女聪明一世。 居然也有被人耍得团团转的一天?”
“诶?”听塔合儿的话似乎不太对劲,凤九扬起一边眉,好奇地看去。
“何弼!我还是小看你了!”塔合儿狠狠地道:“表面是不务正业,其实根本就是故意将我的注意力引开,好让他主子暗地里能活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凤九听了,也不禁皱起眉来。
虽然何弼是西炎使者,应邀来参加北夜的祭天大典,但是,就算以使者地身份而言,也实在是太无所事事了,整天就跟在塔合儿和楚羽后面争风吃醋,活拖拖一个纨绔子弟,当时虽然觉得有点古怪,但何弼向来性子奇特,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他故意装出那副样子,借以转移众人注意力,尤其是塔合儿。
也难怪塔合儿会如此恼怒了。
她和何弼之间,关系本来就十分暧昧,如今觉得自己上了当,只怕下次两人见面,那场面才叫热闹……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当务之急,是元钧的下落!
凤九心念刚动,那边塔合儿已经像是猜到她心思似的,开口道:“元钧是昨晚失踪的,不管是不是卫螭做的,定然是越早将元钧带出北夜越好。 ”
“所以,现在去追,也许还追得上!”凤九接过话语,道。
塔合儿点点头:“今早一发现元钧不见,楚羽已经带人守在了各处城门,除非他们连夜走,不然定躲不过楚羽的双眼。 ”
难怪一直没看到楚羽呢……
凤九心道。
在元钧失踪一事上,塔合儿虽然有大意之处,但反应迅速,应该还有补救地余地……
凤九担心元钧下落,虽然塔合儿见她脸色不太好,劝她留下等待消息,但凤九还是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永安乃北夜国都,平时进出城就盘查的较为严格,如今安陵郡主下了命令要严查,守卫更加森严,但即使权势熏天如塔合儿,也不能让居民的日常生活因为她而改变运行方向,于是,当塔合儿和凤九赶到朱雀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一支送丧的队伍,和守城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下葬的时辰都选定了,要是误了时辰怎么办?”一人看起来像是死者的亲戚,披麻戴孝。 正大声嚷道。
他身边,同样披麻戴孝地几位妇女,哭得要死要活,还有个人干脆趴在了棺材盖上,一口一个“爹啊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们就走了啊”。
塔合儿见状皱了皱眉。
她下令所有出城地人必须严查,乃是下地密令。 她虽然横行跋扈惯了,但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以免给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口实。 如今对方又哭又闹,守城地士兵却不能明说拦下检查的理由是什么。 正在为难,见安陵郡主亲自来了,不禁松了口气。
见众人向她行礼,塔合儿将手一挥,道:“都免了,起来吧。 ”
凤九紧随在塔合儿身后,向那家出丧的人看去。
只见披麻戴孝地人还甚是不少。 为首一人牛高马大,看起来应该是这家人的长子,几个不知是女儿还是媳妇地,搀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哭得死去活来,再往后,是一口厚厚的漆木棺材。
怎么看,都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送葬队。
而那些人哪里有机会见到过塔合儿?见守城士兵纷纷向那红衣少女下跪。 早已惊得呆了,等到有人告诉他们,说这就是安陵郡主的时候,才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纷纷跪倒在地。
“都起来吧。 ”塔合儿口里道,可一双眼睛。 却滴溜溜地地盯着那口大棺材。
“里面的是你们什么人?”她像是漫不经心地问。
“回……回郡主……是……是小民……小民的爹……”那大汉也许是初次见到皇亲国戚,而且还是鼎鼎大名地安陵郡主,连说话都结巴了。
“哦……”塔合儿目光转回那些人身上,然后微微眯了起来,继续问道:“得病?”
“是……是的……很多年的老毛病了,看过很多大夫,都不成……”大汉恭敬的回答。 而他身后的兄弟姐妹妯娌媳妇们,却一个个再忍不住,又放声大哭起来,一时之间。 城门处哭声震天。
“……”塔合儿倒没说什么。 见那些人哭得凄惨,于是向守城的士兵点了一下头。 兵士们会意,将道路让开,那支送葬队伍于是重新上路。
“多谢郡主!多谢郡主!”大汉对着塔合儿连连作揖,感激不尽。
塔合儿笑笑不语,装作掠头发,回头向手下使了个眼色。
当棺材快到城门处的时候,旁边,一人牵着的马突然撩起了蹄子,“咴咴”长嘶,前蹄踢出,正好踢在那口棺材上。
那一踢之力甚大,再加上周围抬棺材地人完全没有防备,眼睁睁看着棺材向左一歪,就“轰”地一声砸到地上,棺材盖也裂开了。
这变故出得突然,大家都没料到,那送葬的人更是惊呆了。
“怎么回事?”
一片寂静中,塔合儿惊异的叫声显得格外清楚:“哎呀!这马怎么突然撒野?还不快拉住?”
她装模作样地叫道。
凤九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明明是她授意手下让马踢翻棺材,好借此一看棺材内的究竟,偏偏还装出个无辜的样子来……
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最好,毕竟自己不能明目张胆的要开棺检查,弄出个幌子来做借口,倒是不错地主意。
趁着一片混乱,凤九挤到棺材边看了看,只见棺材内确实躺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瘦得皮包骨头,穿着寿衣,并无什么异样。
凤九正想细看,突然觉得脑后一股劲风直奔自己而来,自上而下,像是有人从城楼上扑了下来攻向自己,但古怪的是,劲道虽强,却没有杀气。 饶是如此,她也不敢大意,反应奇快,当下身子一跃,就躲过了对方的袭击,但就在同时,斜刺里杀出一条白色的人影,挡在凤九面前,与攻击之人迎面迎上,“砰”的一声,发出两掌对撞的声音,那白色的人影身子一晃,方才站稳了脚步。
凤九这才得暇看向突袭自己的人。
一看之下,不禁一怔。
“卫七?”凤九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