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天看向顾严，眼底满是探究和不解。

“你这么聪明，”顾严说道，“肯定会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吧。”

只是一瞬，谢小天幡然领悟。

他知道，顾严是在警告他。顾严无疑是知道了他和顾浩宇的关系，这样的警告，实在太过隐晦，但同时，也表明了顾严道立场和想法。

他希望在自己没有说明这件事让大家撕破脸的时候静静的解决了，各自退让一步，海阔天空。

谢小天垂下了脑袋，身体像是气馁一样放松下去。

顾严没有明确提起这事，他也没办法打破僵局，只能默然的接受。

他已经失去一个父亲了，而顾严是他的养父，他没办法……

“既然身体修养好了，那明天记得准时上班。”顾严说道。

“嗯。”谢小天轻声嗯着，心思早已飘远。

生父不饶人，可即便是养父，也没有任何疼惜宠爱。生病这一个月来，顾严没有来看过他一次，谢小天虽然猜到这是顾严对他无声的警告，可还是忍不住心碎神伤。没有因为生病出院而心疼修养的时间，却来告诉他明天要准时上班，这就是顾严，一个严父，又或者这么形容，一个管理者，统筹全局的人。谢小天就像他手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在他需要的时候跟随他移动，不需要的时候，很有可能就被弃之不顾。

顾严离开时的步伐极其缓慢且有节奏，像是踩在谢小天敏感的神经上，哒，哒，哒……

直到门框撞到墙面的声音响起，谢小天才猛的松了一口气。

“呼，呼……”谢小天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无助和迷茫同时席卷而来，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黑白色。

谢小天瞬间倒了下去，泪水如大雨，倾盆而下。

顾浩宇为了救他时满目疮痍，鲜血淋漓的面孔还浮现在他眼前，可是还没等他去报答决定相伴一生，亲眼看他时是否安好，顾严就打破了他的所有幻想。

一个是从小警戒十分尊重的长辈，一个是从竹马时就暗恋喜欢的男人，谁能想到这一对父子竟然会让他这么难以抉择。

谢小天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痛哭流涕。

顾严的回归，证明着他和顾浩宇之间最大的阻碍也到了。

“顾浩宇，”谢小天彻底崩溃了，一个月的胆战心惊和担惊受怕在这一刻都发泄出来，没有顾浩宇的他好像失去最大的一股安全感，如同迷路的麋鹿在林间徘徊逡巡，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我该怎么办……”谢小天难受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我到底……该不该放开你……”

——

毫无预兆的，谢小天失眠了。

顾严临走时的话就像警铃一般，不断的萦绕在谢小天的耳旁。

他知道，自己该在顾浩宇和顾严之间做一个抉择了，不过这样的抉择最终只会伤人伤己。

与其说是在顾浩宇和顾严之间做决定，不如说是在自由和被束缚之间做抉择。

他要对抗的，根本没有顾浩宇，只有顾严。

不管他怎么选择，结果只有两个。一个是心甘情愿的退出，顾严可能会重用他，可是和顾浩宇绝对不会再有联系。另一个则是他选择顾浩宇，但是顾严将他推出顾家，他可以获得自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他和顾浩宇，再无相见的可能。

顾浩宇总说即便有一天顾严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他也有办法应付，可是他不知道，顾严对他的宠爱，只是基于他在国外还算安分的层面上。

如果顾浩宇惹是生非，没有按照顾严的意愿或者想法继续发展下去，到时候只怕……顾严也不会饶过他。

而顾严的意愿，就是让顾浩宇顺理成章的当上盛达集团董事长，接管盛达，发扬光大。这是谢小天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最大的感触。

自从顾母去世之后，他不久便到了顾家。谢小天所接触到的关于顾严的一切，都是他对顾浩宇的好，而顾浩宇全然不知道，父亲表面刻意疏离，实际则是联手他一起，随时监视着顾浩宇的一举一动。

顾严对顾浩宇表现的有多陌生，他对顾浩宇就有多熟悉。

无精打采的穿戴好一切，谢小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一刹那的恍惚。

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眼皮浮肿，黑眼圈一圈叠着一圈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谢小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无奈的咧开了嘴角。

“谢小天啊谢小天，”谢小天自言自语道，“你可真不争气。”

“顾浩宇他为你做了这么多，差点儿连性命都搭上去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像是两个分裂的人格，谢小天一边问着，一边回答，自问自答，“正是因为他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才更让我担心啊。他是盛达的唯一继承人，没了他，顾严怎么办？盛达怎么办？既然你想走……那你把他的命放在哪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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