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父子禁恋 / 见闻/看书阁
灾情严重,整个山东再也不复以前欣欣向荣的景象了。大半的店铺被迫关闭,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偶尔从街上走过的人,也是衣衫破旧,步履匆匆,对鲜衣怒马的乾隆一行人,也是视而不见。
乾隆面沉如水,握着缰绳的指尖已经泛白,心里的悔恨与愧疚越来越重。
十七年前,他向皇阿玛承诺过,一定要勤于政事,让大清永享太平。只是,这个承诺,他已经忘记多久了?
皇阿玛日日夜夜勤于政事,甚至累的吐血,而他每日花在政事上的时间连皇阿玛的一半都不到;雍正朝时期,贪官污吏几乎绝迹,而现在,朝中贪官横行,他却不闻不问。这次方式舟做的事,他竟然快四个月了才知道!乾隆很清楚,这并不是方式舟做的隐蔽,而是,他根本没把山东的灾情状况放在心上!如果他能稍微再关注一些,那是不是,就会少死很多人?
皇阿玛,儿臣对不起您啊!乾隆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不尽的悔恨,道不尽的愧疚,都融合在这一声深深地叹息里。您的在天之灵,一定会对儿臣很失望吧?您没日没夜的工作了十三年,把一个繁荣昌盛的大清王朝交给了儿臣,但是,现在大清的状况,却比康熙末年好不了多少,您一定,很失望吧?
您十三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永璂抬起头,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乾隆眼睛里的悲伤与悔恨,心下讶然。
“阿玛?”永璂是真的愣住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皇阿玛,在他的记忆里,皇阿玛永远是意气风发的。即使前世他最疼爱的永琪不顾他的劝阻,执意带着小燕子离开,他也没有这样过。
乾隆低头望了永璂一眼,眼里满是复杂:“永璂,你认为,朕……是一个好皇帝吗?”话音刚落,乾隆就后悔了,这种话,让人怎么回答?但是他现在急切的想知道永璂的答案,他怕,他怕永璂认为他是一个什么事都不管的昏君。虽然,这种害怕来的毫无理由。
“……皇阿位明君。”永璂没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乾隆眯了眯眼,对永璂的说法不太满意,或者说是对永璂淡漠的甚至有些敷衍的语气不满意。
“你真是这么想的?”乾隆沉声问道,语气里有一丝他都没发现的焦急与无助。
“当然,皇阿玛能把自己的干粮分给老百姓,这种爱民如子的行为,只有明君才做得出啊!”永璂见乾隆不相信,心里更加讶异,但说话的语气却很坚定,因为,这正是他心里的想法。
乾隆长长的出了口气,只觉得心里的一块大石放了下来。
永璂感觉到乾隆的心情虽然还很低落,但比一开始要好多了。
“快点!快点!”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乱糟糟的声音,隐隐听到有人在里面喝骂。
乾隆眉头一挑,干脆下马步行,把马匹交给身后的侍卫看管。
向右走了不过十几米的距离,就看见十几名衣着鲜亮的衙役推推搡搡的拉着一些瘦的皮包骨头的平民往前走。
“你们在做什么?”乾隆的语气淡淡的,却不怒而威。
衙役们一愣,刚要开口呵斥,但看见乾隆一行人的穿着打扮,又强行把到口的话压了下去。
永璂微微眯了眯眼,很有眼力嘛!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那个方式舟的属下了。
“等一下我们老爷要从这儿过去,当然要这些贱民给老爷的轿子让路了!”一个头领模样的中年男子虽然回答了乾隆的问话,不过语气是掩饰不住的高高在上,看来是在山东一带作威作福惯了。
乾隆心里直冒火,但又知道现在大队人马没到,他不能轻易的暴露身份,谁知道这个方式舟会不会向雍正末年那些丧心病狂的官员一样,敢对他下杀手?
很快,清道的锣鼓声响起,一顶青色的八抬大轿迎面而来,那些衙役们居然对着那顶轿子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
乾隆见状,脸色更黑了——方式舟这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只有亲王才能用的八抬大轿,更离谱的是,居然还让衙役们给他下跪?这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狗奴才想造反吗?!
但是……现在还不到跟他翻脸的时候。乾隆虽然肺都快气炸了,但还是一脸铁青的拉着永璂让路。?晋江文学城MTAwODI1MjE0Ny0zMzExMTg4
永璂心里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乾隆会跳出去向方式舟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呢!不过还好,乾隆这十几年的皇帝也不是白当的——像那种没有脑子的事,应该只有永琪那个白痴才干得出来吧?不过……也不排除皇阿玛还有心里阴影。永璂有些恶意的想,他记得皇额娘说过,皇阿玛当年就是被济南的官员追杀,慌不择路的逃到夏雨荷家去避难,最后才有了夏紫薇的。如果这一次皇阿玛再被方式舟追杀,再逃到哪个女人家里,会不会,十八年后,又会有一个满口情情爱爱的女儿或……儿子?
乾隆疑惑的看着永璂眼中一闪而过的幸灾乐祸,更令他惊讶的是,永璂的这种情绪,似乎是对着……自己的?刚想问什么,就见那顶青色的轿子停了下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的老人倒在了轿子前面,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敢档老爷的路,你不要命了!”一个衙役狐假虎威的走上前,抬起脚,狠狠的踹了那个老人一下。本来就脸色惨白的老人此时更是不堪,除了拼命的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没过多久,嘴角竟然就见了红,一丝鲜血流了出来。
“行了,行了,皇上的圣驾马上就要到山东了,别把人踢死喽!”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紧接着,一个修长的人影就从轿子里钻了出来,微微偏过头。正好能从永璂站着的方向把他的面貌看的一清二楚。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不厚不薄,色皮肤挑的身材,端的是一个美男子。只是,眼眸里那毫不掩饰的戾气让他多了一份阴沉与猥琐,生生破坏了那副
仿佛知道永璂的惊讶,乾隆有些好笑的低声开口:“方式舟的容貌在雍正十二年的进士中都算上上之选呢!”
永璂抽了抽嘴角,他一直以为贪官都长得肥头大耳呢!这个方式舟,生生浪费了那么好的一副相貌。不过想起前世的和珅,永璂就释然了。他记得和珅当时有“大清第一美男子”之称,比方式舟俊美十倍不止,但贪污的钱还不是多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快,方式舟就坐回了轿子,和山东的现状万分不相称的豪华轿子,渐渐的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见那个老人还躺在地上呻吟着,永璂急忙跑了上去,示意身边的侍卫把老人扶起来。
“老爷爷,你没事吧?”永璂一边在心里把方式舟骂的狗血淋头,一边关心的开口。
“多谢公子,老朽没事。”老人略显吃力的开口,苍白的嘴唇被血染得鲜红。?晋江文学城MTAwODI1MjE0Ny0zMzExMTg4
“还是找一个大夫看看吧?”乾隆也走了上来,看着老人的惨状,心里升起一丝羞愧,如果他对山东的灾情再重视一些,这个老人,现在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不用了。”老人虚弱却坚定的拒绝,让人没有反
“那这些干粮和银子你拿着吧?”永璂抿抿唇,从侍卫手中接过那两样东西,强行塞在老人的怀里。
“……多谢了。”老人面带感激的接过,望着永璂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待永璂一行人走远,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才从拐角处跑出来,扶住了老人的手臂,定定的望着永璂消失的方向,眼底闪着莫名的亮光。
好人一定会有好报,老人的这句话,在十几年后,真的应验了。
“爷,要找个地方住下吗?”太阳已经西斜,尽职的侍卫小心翼翼的打马上前,恭敬的问道。
乾隆瞥了一眼天色,微微皱眉:“找一家好一点的客栈。”虽然这么说,但乾隆不认为在现在的这种状况下,还能有什么好的客栈。
“嗻!”侍卫恭敬的应是。
“咦?”一路走来,行人寥寥无几,街上空旷的吓人,永璂已经习惯了,乍看到不远处拥挤的人群,倒有些奇怪。
乾隆也很好奇,于是干脆的下马,在几名侍卫的保护下,拉着永璂往人群走。
“你们在干什么?”虽然已经看到这些灾民都拿着一个碗,但这儿并不是粥棚啊!只是一座普通的民房而已。
“刘秀才在施粥呢!”一个面色发黄的妇人兴奋的开口。
“施粥?”永璂眨眨眼,施粥不是应该在粥棚里吗?怎么会在房子里?
“两位爷是外地人吧?”刚才的那个妇人笑呵呵的开口:“刘秀才可是我们这儿的大善人哪!”
这句话引得一些听到的人连声附和。
“哦?怎么说?”乾隆来了兴趣。
见乾隆问话,离得近的老百姓都七嘴八舌的讲起来,语气里满是对那个刘秀才的感激。
原来这位刘秀才本名叫刘明山,现年二十七岁,祖上都是以经商为生,但到刘明山这一代,却不喜经商,倒想考取功名。于是他的爹爹就请了一位师傅,在家教他读书。刘明山自幼聪慧,不负众望,在十五岁那年就考上了秀才,成为了远近闻名的“神童”。但就在他考上秀才半年后,他的爹爹就重病去世。于是,十六岁的刘明山只好终止学业,一个人打理偌大的家业。
只是刘明山虽然书读得好,经商天赋却不行,再加上心地善良,被人骗去了很多银钱。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原本家大业大的刘家,就败落了很多。最后,刘明山只好变卖了大半的家产,打算再走上做官的道路。但官场黑暗,刘明山又有一身傲骨,不愿意用钱去贿赂考官,于是即使他的文采斐然,仍然被刷了下来。
就这样,直到二十七岁,刘明山仍然一事无成。不过,虽然经历了很多挫折,他依然是心地善良。这一年山东遭灾,朝廷发下来的粮食又被官员贪污,百姓们都苦不堪言。刘明换成粮食,让百姓们度日。
“要不是刘秀才,恐怕我们全家都要饿死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感叹,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乾隆挑了挑眉,对那位还未曾谋面的刘秀才多了一丝兴
“张大爷”清亮柔和的嗓音响起,一个人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向那位白头发的老人走去。?晋江文学城MTAwODI1MjE0Ny0zMzExMTg4
永璂这才发现,围在门前的人都走了大半。
眉清目秀,一副温温润润的样子,全身上下透着浓重的书卷气,目光清澈,眼神正直,一看就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书生,很容易就能引起别人的好感。
“你就是刘明山吗?”乾隆笑着走上去,显然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
“小生正是刘明山。”清秀的男子朝乾隆作了个揖,语气平和,对乾隆这种一看就是身份显赫的人没有丝毫的讨好之意,不卑不亢。
乾隆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他给人的感觉有点像书呆子,但一个心地善良的书呆子,总比一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更适合为老百姓做事。
“在下艾弘,这是小儿艾永,自京城而来,路过此地。今日天色已晚,又找不到客栈,不知可否在贵地借宿一宿?”乾隆笑眯眯的开口,心存试探。
永璂抽了抽嘴角,艾永?这是什么破名字?
“当然可以!”刘明山热情的把乾隆一行人迎了进去。
见主子找到地方了,站在门外的一个侍卫机灵的跑了出去,打算把那个正在满城找客栈的同伴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