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又飞似的过去了。看着同学们飞快地收拾书本，刘锡知道，又一个周末到了，又一个重要的时刻同时到来。

不过他得先做完该做的事情。

“小健，还不懂吗？”

“……怎么sin（π+α）类似于这些的式子就等于-sinα，什么呀不懂，”常健一脸的苦恼。旁边的苏世有些焦急的问道。

“我说过课堂上留下来的问题一定要尽早解决的，这样印象才深刻。再说，比赛不会那么快开始的。”

苏世一边的耳朵听着刘锡讲话，另一边的耳朵却听到的是远处体育馆广播回响的音乐声和主持人的说话声，更加按捺不住了，真想马上踏上那块新球场——那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啊！苏世正要再催，可看到刘锡认真的样子，只好又把话堵了回去。

“总之按我所说的，画个图就能理解，诸如这些shi（π+α）=-sin（α）的东西主要要求背下来，你有本书不是有介绍背的方法吗，拿去看就可以了。”

说完，刘锡转过身去拍了拍有点出了神的苏世，“好了，走吧。”

苏世触电般反应了过来，“什么？完了？好，走！”

“嗯……等一下嘛！”常健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赶紧也收拾书本跟了上去。

就像丑小鸭蜕变成了白天鹅，三个人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比赛的气氛，从越来越靠近的体育馆的广播音乐声，再到走进体育馆大门的那一瞬间降临的观众的声音……每一次空气的振荡都让人无比激动。

球场，你看球场！有点发呆的刘锡被常健拍醒，定睛一看：球门球网都是崭新的！光彩熠熠的，仿佛在睁着亮眼睛在对三人行注目礼。地面竟然改成了崭新的绿色，让看惯了土黄色的沙地和惨白色的水泥地的三人不觉眼前一亮。他们迫不及待地上去踏了踏，发现这地有点软软的，一打听才知道是铺上去的，感动中……三个人不禁感叹：兴邦真有钱！对我们学生真好！

“呵你们三个，赶紧过来，比赛要开始了，来，布置战术！”队长还是那熟悉的笑容。

又看了看，球场边终于没有什么“外人”来妨碍比赛秩序了，得感谢维护秩序的小张们。当然，这一次比赛在如此高规格的球馆内举行，维持秩序的理直气壮，想破坏扰乱的也没了浑水摸鱼的“方便”，秩序自然改善不少。

看台上有横幅标语，数量不少，有许多是给老师们的祝福和鼓励——因为今天教职工来到这比赛，正是高一①联的对手。学生球迷们对老师们的爱戴让刘锡他们感到很是高兴和感动。

“今天除了给老师们的标语之外，高一①联的同学们也为他们的最佳十人打起了加油的标语。高一①联由三个班组成，此时的三个班多么团结，跨越了班与班的界限，共同为了一支球队走到了一起，呐喊助威。”广播里传来了主持人激昂的声音。

“就这么做，懂了吗？”李义连做完布置，最后问道。

首发五虎、替补四豹满怀信心齐声回答：“懂了！”

这么打他们一定没有办法招架。苏世准备好了——肩负重任！

“好的，我们今天特邀主持夏日——现在来到了解说室，”随后音响里传来夏日的声音，“大家下午好。”夏日的现“声”让刘锡他们颇感意外——

“夏日？”刘锡心起疑惑，怎么他来了？而常健则表示出了些许不屑：“What靠！他可真是无孔不入！”不过大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比赛为重！

还好，对面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虽不知队友的情况如何，但至少刘锡自己知道，自己总算可以放开去踢了。

“比赛开始！”

教职工拿球。苏世猛虎似的扑了上去，对方赶紧转移皮球，然而常健也紧接着扑了上来，再转移，再次遭到凶狠逼抢……

全班紧逼！就是要发挥体能优势，通过积极的奔跑，不让对手舒舒服服带球做下一步动作。李义连胸有成竹地看着，看着皮球一次次被年轻的高中学生们脚下。

而进攻的战术是：

速度取胜！

又一次断下球。常健抬头看了一眼，便把球往前传给了苏世，苏世没有做他擅长的晃动过人动作，而是十分干脆的突然加速——摆脱乱了，射门！被老师牛一般的身体挡住了。球场里和广播里同时发出惊叹声。

就像是动作回放一样，无论拿球的是谁，只要打反击，高一①联就一定能打出速度，用短程爆发力制造威胁。

高速反击中摆脱防守射门！偏出……

常健恰到好处的直塞球传到了对方的身后，苏世的跑位让他自己得到了射门机会！被挡出……

球场的“温度”越来越高，高一①联破门似乎已经指“分”可待。

常健又一次送出妙传！又是身后球——这是李义连提议多打的球。显然李义连已经注意到，老师们略显发福的身材让他们在转身回追时会很慢很困难。这个球老师们已经无力转身回追，只好看着苏世这辆黑色跑车（高一①联球衣可是曼联黑色客场球衣，别忘了），飞奔向他们的球门。

苏世此时位于守门员的左前方。苏世抬起了右脚——所有的人，包括对方守门员在内，都以为他要把球向左拨，但大家都没想到的是——他的右脚向左跨过了球，以右脚为轴一个逆时针半转身，左脚再跟上一挡，球像变戏法一样从守门员的左边钻了过去（正是因为左拨的假象才让守门员向自己右边扑，左边空了出来），慢慢滚进了大门。

“球进了！”

“那个动作……”罗教练恰巧也目睹了这一系列，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主持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激动人心的“球进了”，广播室里的夏日也禁不住内心的激动：“漂亮！苏世这球太了不起了！”

全场观众都起立鼓掌起来！他们不枉此行，他们看到了传说中的苏世和常健的表演。

苏世飞奔向常健。两个人**地抱在一起，相互竖起了大拇指。

“本届赛事中苏世已经打进了5球，仍有希望超过进6球的高大义，而高大义所在联队高三③联已经出局了。”

听到这里，苏世的信心更加爆棚——“我要帮助球队夺冠，我还要拿金靴！没有比这更完美了！”

高一①联带着1：0结束了半场比

赛。

“各位，战术策略不变。晏翔，你脚伤要休息，邦邦你替上场。”

经过休息，一上来教职工队就猛压上来，似乎体能恢复过来了。刘锡很好地扮演了防守指挥官的角色，加上对手哦身体虽壮却很笨重，无论怎么努力，①联的防守仍是密不透风。

反倒是因为一球在手，高一①联舒服地打起了防守反击，①联的进球机会更多了，看得场内观众直呼过瘾，也让支持另一边的老师学生们肉跳心惊不已。

老师们再次被拖得疲惫不堪，而学生们依旧生龙活虎，尤其是刘锡。

刘锡似乎憋着一股劲要进球似的。本来他一个抢断后，把球传给常健时，常健已成单刀之势，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了，但他“不依不饶”，硬是冲了过去，跟法拉第似的，一下就冲到了对方禁区，就等着得球后射门了。常健明白了刘锡的意思，做了个顺水人情，刘锡见球传来停都不停，射门！球刚好从守门员的手臂与大腿之间的空隙飞向球门——弯腰也不是，用腿挡也不是，老师手脚并用还是挡不住球！

之后的比赛，老师们到也放开了，和高一①联完成了最后精彩的五分钟。全场再次起立鼓掌，欢送两个胜利者，一个晋级者，有些女生有些舍不得老师们的离开，偷偷流下了几滴眼泪。但大家都很高兴，因为比赛很精彩，这座体育馆的处子战很漂亮。

“最终高一①联挺进了决赛，夏日对于他们的表现，是不是感到很有压力？”

“呃……这个我想应该先等我们联队打进决赛再说才是。”

“对对，那么对于下一场比赛，我想你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下一场，和段政隆决战，是的……夏日想着，回答道：“是的，相信这里的第二场比赛也能一样精彩，我期待后天的比赛，希望决赛场上能有我们联队的身影。”

“宴请各位！”

“好，我们吃定苏世了！”

“有没有酒之类的？”

“哇，没给你凉白开算不错了！装老男人。”

总算有一次较为痛快的狂欢了，不容易，不容易……

两天之后，角色转换了，刘锡他们三个成了观众，而夏日成了比赛场上的球员。

座椅果然舒服，没办法，这次算是学习之余的放松方式吧，不，更确切的所是——太想知道决赛的对手是谁，恨不得提前知道结果。李义连也来了，这是他的责任——他有必要对对手进行彻底分析。

“小锡，小锡，”常健用胳膊碰了碰刘锡，刘锡转过头，看到常健一副诧异的表情，好像有什么重大机密要说似的。

“什么事啊，”刘锡有气无力地问道。前些天的比赛的消耗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刘锡几乎快“睡”着“看”完这场比赛了，没兴趣搭理常健。

不过常健依旧表现出了惊人的兴奋度，因为至少李义连和苏世对此还仅存一点兴趣。

“高二②联的队长，段政隆，我们许多学生会的干部都十分看好他，几乎认定他就是下一届学生会主席的不二人选。”

“可是，现任的夏日却对他十分的不满，认为他不仅没有夏日那种非凡的魄力，最重要的是，他几乎就是个忠实的站在一些老师立场上的学生，在学生会的事情上，他总是和夏日对着干。”

“那么，”苏世小心地问道，“他们打过架的事情……”

“动机是有的，但是这事有没有发生过，发生的具体情况，没有几个人清楚。”

刘锡终于有点憋不住了，硬着头皮把靠在座椅上的身体挪动了一下，“哦，啊，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打听。”常健显得很得意，“别小瞧我喔！我小道消息可灵了！”

“顶！真猛料，我在这呆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这码子事，厉害！”苏世马上跟进，来了个小掌声。

“好啊~好啊~”刘锡咧了咧嘴，也勉强给了个非常“佩服”的鼓掌——他打死也不信，真有这明争暗斗的事情？

开场哨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球场上去了。刘锡半睁着眼睛看着，迷迷糊糊地看着。

但很快，场上一个突然出现的镜头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一瞬间刘锡半闭的眼皮想触了电似的缩了回去，睁大了双眼：

怎么可以这么凶狠？

夏日直扑向段政隆，段把球护在身后，但夏日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身子直接撞向了段政隆，段政隆轰然倒地！

裁判吹响了哨子，但他并不准备出牌，只是口头警告。

比赛继续。场上双方不停交换球权，不停制造杀机，但始终没有能够进球。而夏日和段政隆的较量也在继续，继续势均力敌，继续着攻防转换，双方甚至联恶意犯规都用上……刘锡在一旁看着，他连场上的其它人怎么进行比赛都不清楚，40分钟，加上加时10分钟，50分钟的一切就像走马观花一样；却，唯独夏日和段政隆的一次次的互相冲撞、扭拉记忆犹新，挥之不去，那些镜头不停，不停地在眼前重播。刘锡相信了，也彷偟了。

裁判终于忍不住了——黄牌，夏日一张，段政隆一张。

50分钟过去了。难分胜负的两支球队，不得不进入点球大战，残酷的互射点球好比互掷凶器，必须忍受满身伤痕，直到把对方射死。

前两轮点球全部没进！五人制的球门小，而门将一个“大”字一摆，射点球的人就几乎无机可乘。第三轮，夏日主罚点球。

在所有人的眼睛关注和压力下，夏日忽的大喊一声，二话不说，助跑，大力射门。

“莽夫，”段政隆轻声骂了一句。

但不可置辩的是，球进了。

似乎其它点球手都受到了启发，低空球，力量球，专门攻击守门员心理和技术的双重弱点。

高二②联的第五个点球，他们的队长站在了球的后面。

“等等！”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夏日对门将耳语了几句后，门将点了点头，把手套脱了下来，交给了夏日。夏日自己戴上了手套！

这是规则允许的。

真正的PK开始了。

“来吧！”段政隆起跑，低空球，射夏日的左边。

……

“挡出去了！夏日用膝盖

挡出去了！”解说员的声音近乎疯狂了。而疯狂的比赛也终于结束了，胜利属于高三人。

段政隆呆住了。他的嘴在一阵阵的颤抖，因为心有不甘，但是……只能选择接受。

夏日胜了，但他不敢去笑，那边那个对手，永远还是对手，可有什么办法，已经面临高考，不得不离开这里了，可是学生会主席，真的不想让给姓段的，不让给仇家。

“刘锡？对了，不久就是公开招聘干部了，也许……鲁阳，曾经你被我看好，而你所看好的，我是否也应该去信任？”走出球场的晚上，夏日不停地思考着这些问题，难以摆脱……

“走了，”李义连收拾好记录，慢地站起来，“我们该研究进入点球大战后的对策了。还有任意球……”

叶子，是不会飞翔的翅膀。

翅膀，是落在天上的叶子。

刘锡猛的抬起头。

……有人在唱歌吗？

多么悠扬干净，那个声音紧紧抓住了他的信，让他随着音律的跃动，慢慢走进那个女孩的心。

不对，不是的。这么晚了，哪有人在唱歌。刘锡突然意识到那不过是大脑里的幻觉。熬夜把脑子搞坏了吧。

刘锡笑了笑，看了看旁边已经熟睡了的室友。脑海里那个声音还在回响着。

记起来了，军训的时候，是叶琴唱过的，《叶子》是她的声音啊！声音里的瑕疵还是有的，可这并不妨碍刘锡的喜欢。

最近有意无意在观察她。她喜欢陶喆的歌，很喜欢。她也喜欢唱，而且好像受过声乐训练。这次校园歌手大赛，叶琴成功进入复赛了，接下来——最好进决赛啦，这样才能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自己也才更有理由把苏世常健拉过来，好好做回听众。

仔细想想，女孩子，其实真的很幸福，只要去弄件漂亮衣服，或是整个好发型，逛一下街……就可以很高兴，开心一阵子；而男孩子有时候却不得不为自己的志向、未来感慨失落不已，咏叹几行绝句，至少刘锡是这样。

但是也不全是这样，女孩子可能也会有许多大粗男孩子们所不发觉的烦恼。看电视，什么有关于女孩因为追歌星梦、影星梦，而被折腾得不成样子的报道也看了不少，只害怕叶琴和蓝心芸其中一个死脑筋往歌艺方向发展，要是被人骗，或是碰上“毁人不倦”的老师毁了前途，那可……

等一下。

“我？刘锡，不也是一根死脑筋，硬往足球上撞，改了个形式就以为看到了希望，谁知道这条路前面是不是深渊？”

刘锡的脑海里浮现了一些画面，画面内容是关于他开学以来的所做过的许多事情。刘锡不禁开始反思。可反思没有进行多久，刘锡又不敢继续下去了，那种被全盘否定的感觉，真的太可怕了。

叶琴喜欢陶喆的歌，很喜欢，却从来不去唱他的歌，因为不适合她，就这样。

其它人都该好好想想了。

到了第二天晚上。作为学生，刘锡记得，今天晚修是段考后的第五个晚修了：作为球员，刘锡记得，今天是决赛前的倒数第三天。

在教室里奋战了三个半小时后，刘锡遵守学校规定，11：10统一熄掉教室的灯，11：30前回到宿舍。怀揣着n本书，刘锡开始转移“战场”。

有人在叫他。他微微抬起头，勉强看见黑暗中一张熟悉的脸。

刘锡移动着自己的脚步，凑近了那张脸，照在那张脸上的光线渐渐描清了他的轮廓。

夏日！

“是我，刘锡，”夏日重新向刘锡打了个招呼，“你不着急回去，是吧。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说着，夏日转身走向了过道的栏杆，把身体靠在了铁家伙上。

刘锡也跟了过去，把后背靠上了这些发冷的东西。

天色已十分晚了，时间即将走入第二天的辖区，此时夜空是最美的，一种安静的美。两个人抬起头，正好能望见清晰明朗的夜空，一个个起源于神话的星座，随地球的自转，改变了位置，或是从东到西，或是由北往南，慢慢地挪动着。

地面上的刘锡也终于感受到了凉爽，在教室和宿舍里，暑气依然挥之不去，让他忘了季节交替；但现在的他吹着凉风，靠着冰凉的铁栏杆，这时他才终于发现，原来夏天已经离开了。

“学生会要开始招新了，你准备去参加吗？”夏日开门见山。

“这个，应该，会去吧。”刘锡有点不知如何作答，敷衍了过去。说着，刘锡挪了挪身体，把它从已经因为热交换而发热的部分铁皮，转贴到了另一处，继续热交换。

夏日也微微一动，换了个热交换对象。他得到回答后，稍微作停，似乎在脑海里思索着什么，而后，又说了句似乎与前一句不搭边的话：

“有一个人，我在高二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他才初三。但我们很快成为了好朋友，好兄弟。我们互相欣赏对方的球技，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对人对事，对足球世界的看法、态度和作风做法上都达成了惊人的默契!我们互为高中部和初中部学生会主席，学生会工作上，他给了我很大帮助！”

“之后他升入了高中，我也成为了高三生。于是我打算着，把我的主席位置让给他坐，因为我知道，他会继承我的风格，完成我的目标。”

这个人是谁？刘锡心里嘀咕的话一直问不出来，因为夏日的话语太密，插不进去。

“然而，不久前，他转学了。”

刘锡的脑海猛的一闪：“难道会这么巧？难道……”

夏日继续着他的讲述：“他临走前，向我推荐了一个人，这个人，或许就有这个能力，继承并完成我的目标……”

“等一下，”刘锡总算找到了间隙，“能告诉我，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吗？”一问完，刘锡的身体便开始紧张起来，离开了栏杆。刘锡迫切地想核对一下脑海里闪过的那个名字。

“他的名字……叫鲁阳。”

鲁阳！真的是……

“小锡，你不能再任其他人去介入、破坏甚至阻止你自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果真的有人这么做，去找夏日。他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