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制足球半场比赛时间才20分钟……背规则,辛苦是辛苦了点,可是那很好玩啊。半夜爬起来,顺着手电筒的光看记规则的小册子,别提多好玩。”
刘锡感到很好笑,睡意去了1/4,“啊……你以前没熬过夜吧?居然感到新鲜。”
邦邦不答,继续说:“反正,我就是太兴奋了,能有球踢多好啊,以前只是我们自己组织‘友谊赛’,能够上场比赛,去争取荣誉……我脑子里总是在想着怎么去打好比赛,幻想如何当英雄,然后……”
刘锡虽然在“睡”,但他的眼前却总是在浮现着一个个过去的画面,惆怅荒凉的过去,初中时,刘锡和常健在学校一度无法踢球,只能屈身去一个条件很差的空地上,和一帮低水平的家伙踢。每次踢,对手都是同一拨人,刘锡感觉每次踢球都像在重复昨天,没有新鲜感,重复到令人作呕。重复多了,承受对手粗鲁下脚的次数也多了,伤痛也越来越多。到后来摸清对方套路,取胜变得越来越容易时,对手也更加恼火,粗鲁的伤人动作越来越多、越来越重,刘锡和常健的伤也更重了。回家,伤处被发现,还要遭父母的骂……那段日子,简直就如同地狱一般。
踢球?比赛?他不相信幸福就这样,已经到来。来了,又怎么样?那几年光阴,就这样流逝了,再也弥补不回来了。
刘锡的鼻子很酸很酸,他悄悄地落下了眼泪,一滴,两滴,静得没有人发现,包括他的左铺邦邦。他,刘锡,本来就是一个悲观的人,没有办法。
流吧,夜是为了眼泪而黑暗静寂的。
“各位,我有一个好消息①,一个好消息②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常建很神秘地问刘锡和苏世。
“先听好消息①,”苏世答。
“NO,先听坏消息,先苦后甜。”刘锡说。
“你们协调一点好不,给个统一答案给我。”常建还在故弄玄虚地说。
“有P快放好不好?”苏世和刘锡想。
“好吧先听好消息②。”
“恭喜小锡、小世和小健,你们拿到了想要的‘第一志愿’号码。”常建俨然成了一个播报员,把“常建”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噢,那……接下来听坏消息。”苏世调侃道,这时常建竟显得为难了:“呃……能不能先听好消息①?这样好衔接点……”
“靠,让我们选,又不让我们听……,好吧,先来①。”刘锡“不满”地妥协道。
“小锡,小世、小健的球衣方案通过了。队长决定用曼联客场球衣作为联队队服。”
“好啊!”刘锡开心得不禁自己拍掌起来,没有顾上吐槽常健对自己自称“小健”这一点。等刘锡停下来后,常建才终于要宣布坏消息。刘锡与苏世开始屏息以待。
“我,去打听了,有关于陈老师……”
接下来,常建把他所得知的陈老师的资料:
陈老师,39岁。大学毕业后曾当过记者,有一定知名度。但后来改执教鞭,30岁就获得了“优秀教师”的称号,在兴邦中学教绩优秀。但她教学风格一向严厉。对学生要求十分严格,反对学生参加文娱活动、体育活动。任何一个是她当班主任的班级,班里没有一个是所谓“一心两用”的学生。以她为首的保守派老师甚至为此和校长等人叫过板,反对过校园足球联赛……
刘锡和苏世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说完后,常建不禁补充了一句:“我刚知道这些时,我的感受和你们现在的一样。
“你说了这些,叫我以后怎么面对她啊?”刘锡感到自己的脑袋要被烦恼挤爆了。
“……今天暂没有她的课。”苏世这句刚说完,铃就响了,他们不得不从走廊撤回教室,迎接地理课。
离联赛开战……还早着呢。
等待,无疑是难熬的。十月,不可预知的秋天**着。
刘锡在班上做了个学习委员。虽是一个官,但刘锡没觉得怎么的,辛苦了一点,但却感觉不出什么不同,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做着。现在要出黑板报——他当然身先士卒,尽管中午睡不了觉了,很困,但他觉得挺值的。于是第五个火热的中午,他又来了。
黑板报的工作终于进行到开始写上文章的阶段了,前几天一堆人就围绕一个版面设计讨论半天,愣是没讨论出个头绪,最后还是班长“独裁”决定了下来。说到班长——叶琴——刘锡心中就有种怪怪的感觉:她是个挺普通的女孩子呀,爱闹爱笑,看不出她有什么领导的才能,可事实偏偏是许多事情都是她办好的,这是不轻易感觉得到的。又说回来,她长得也挺漂亮的呀,而且气质……她,或许是符合了刘锡心中的理想伴侣的一些条件吧……
不行不行,想歪了。刘锡回头看,一张天真的笑脸正对着他灿烂着。“现在就把文章炒上去吧。”女孩递给我刘锡一支粉笔,刘锡接过来,是蓝色的,他习惯用这样的色彩写字。
刘锡写着,一行行劲道而又不失些许秀娟的蓝色字体整齐地排在了黑板上……自己真的不习惯叫她班长,因为她实在没有老班(班长)的架子,可是也不能像她的女友们一样亲切地叫她“琴琴”吧;叫她叶琴——可又太生硬了,说难听点,就好像武侠小说里仇人之间直呼其名。其实刘锡内心深处挺希望叫她“琴琴”的,因为她很可爱,让人感到很亲切。可是叫“琴琴”,真的过分亲切亲昵了,麻麻的,自己都起鸡皮疙瘩。偷偷地看了眼身边的那个女孩,刘锡真有点不知所措的感觉。
噢,字写错了,前面几个字也歪了。赶紧用黑板擦抹去了几个不合格产品。不应该走神的,可是锡无法阻止自己飞扬的思绪,他想起了铃儿。
铃儿是走入刘锡感情世界的第一个女孩子。
刘锡还记得,清楚地记得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害羞
的铃儿悄悄地、怯怯地把小纸条塞进他书包的情景。
女孩在纸条里说:“我注意你很久了,我能和你做朋友吗?”
在别人看来,这样的话未免太俗气无奇了,但对于刘锡,因为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刘锡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哪里想那么多。过了几天,刘锡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跑到她桌前,鼓起勇气说道:“好吧,我们交个朋友。”就草草收场,溜了。做是做了朋友,但两人话不多,也不会多:内向的刘锡和害羞的铃儿,又是一对男女……但他们彼此间偶然的、习惯性的对视,就已经让刘锡很满足了,当刘锡看着铃儿的时候,他觉得铃儿好美……
这是一段朦胧美好的记忆,刘锡曾经幸福的拥有过。
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之间,铃儿在刘锡的世界里消失了,在刘锡还没注意到的时候。原本因为初中读的学校不一样,两人就渐渐的远离,慢慢的,失去了联系,就这样的他们没能继续这个缘分。
散了就散了吧。可是为什么自己心中还是有一丝不舍?不,不是一丝,而是“不少”。不然,自己怎么会到处问铃儿的电话和地址?想到这,刘锡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刘锡,累了么?剩下的我来写好了。”女孩叶琴见刘锡停了下来,便问道。
“噢,不用了,谢谢。”
十月二十八日。兴邦中学迎来了一场特殊的赛事。五人制足球在这块红土地上开始扎根……
兴邦中学的操场的二氧化碳浓度第一次有了实质性的变化。这一天还真的来了不少捧场的,给足了学校面子。
因为是五人制,所以吗……不会像平时11人制比赛去挪用(确切地说是霸占)整个场地,反倒更能多加利用,同时进行两场比赛。揭幕战这天,就形成了两大“人圈”,密密麻麻地围在这两场比赛的场地外面。其中几乎半数以上的观众是不安定分子,在两场比赛之间来回奔走欣赏,往往这边这场稍看得有些枯燥乏味,这些分子们立马就跳到了另一场去看了,够挑剔。
看到比赛关键之时,观众往往就情不自禁地“入侵”入场,边线被摧毁得面目全非。这可辛苦了维护秩序的小张,他只好不停地来回,用手不停地拨开人群,“往后站!往后站!”
揭幕战虽然没有三人组的事,不过他们自然还是不会错过这历史性的第一次的。他们三倒没有加入来回观战的队伍的行列,只钟情于一场球:其实常建一直在蠢蠢欲动,但是在苏世和刘锡的“压制”下,很快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苏世手上拿着一张赛程表,上面清晰地写着这场比赛的时间、参赛队、裁判员等等。这张表,现场的观众几乎人手一份,苏世也不禁佩服组织者考虑问题的周到。
尽管第一天观众不少,场面热闹,场上球员也踢得格外卖力,精彩画面不时闪现……但再多的积极面也无法掩盖一个问题,那就是——对规则的不熟悉。两场比赛都时不时出现精彩的铲球场面,但无论铲得如何干净准确,都无一例外被吹成犯规,因为除守门员外,其它球员都不能铲球;往往守门员在本方禁区内控球时,并无其它奇怪举动,裁判的哨响了——因为守门员在禁区控球超过4秒……这样的情况屡见不鲜,比赛因此连续性不够。看来罗教练要求熟记规则的建议是对的。
“小锡,记得回去还要多背一下规则,”苏世想到这时,就不禁提醒身边的刘锡道。“有道理,”刘锡回答,“比赛的时候也要记得互相提醒不要犯规才行。”
“嗯……但愿到时不要集体短路才是。”常建说。
“……”
刘锡整节数学课晕晕的,数学老师的话一句也没进过耳朵,偶尔讲了几句好笑的句子,他也只是咧着嘴跟同学们一起笑(当然他是傻笑,和别人不同),至于有什么好笑的,他就不知道了。高中的数学课上得就像野马脱缰,不是老练的牛仔就没法控制——快得跟什么似的,思路根本跟不上。
又打不了瞌睡,反正这节课是毁了,刘锡想,干脆一次性把这节课的神都走完。他拿出了一本被乱画乱写得一团糟的草稿纸,用铅笔一下列出了上月欧冠最佳阵容名单,还画了个3-4-3的阵型图。一个个的冠军联赛的精彩镜头不停闪过,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解说员精彩的描述……想着想着,又不自觉想起了昨天的比赛。一场,高二③联0:0高三①联;第二场,高三②联1:0高二②联。现在分组形势是……刘锡又拿出那天的赛程表,列出了AB两大组的球队,又制出了积分榜,在草稿纸上“沙沙”不停地写着。
同桌柯尚兵也过来凑热闹,“干什么啊?”“滚一边去,职业不同,你看不懂。”刘锡向他甩了甩手,意思是叫他gun。
“晕,你以为打篮球的就看不懂啊?不就是积分榜吗?”
“那你说说排名的依据啊。”
“先积分,然后进球数……”
“看吧,”刘锡一副不屑的表情,“错了,是先比积分,积分相同接着再比净胜球,然才是进球数。净胜球什么意思呢,不知道了吧你。告诉你,欧足联还有一套新规则,小组里积分若相同,”刘锡一边讲,一边摇头晃脑,一副学识渊博的老教授的样子,“就先看小循环成绩,再是净胜球和进球。小循环就是……”
“好啦好啦,服了你了。”柯尚兵认输,自认倒霉,重新回神接收数学老师的逻辑折磨。
“侃死你!”刘锡回了他一句。
心里一阵爽快后,刘锡又赶忙估计自己小组的形势:A组,高二高三两支队打平了,各取一分,没有进球。下一场跟高一②联“德比”战,算是吧,都是高一兄弟……又说起来,高二③和高三①应该是本组的强队,他们队里不少人是校队球员。而高一①联呢?这支由(1)(2)(3)(4)班组成,众所
周知,(1)(2)(3)是名副其实的学习上的“精英班”,一脑门功夫全扑在学习上,踢球自然不怎么样了。所以,高一①联被视为本届赛事的“头号鱼腩”。
小组只有两个出线名额,和那两支队比,高一①联出线难度很大。
刘锡又想起几天前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说是他们三——刘锡、常建和苏世第一场比赛都不会首发了。也有道理,毕竟队长对我们还不了解,他有权力又有理由派遣他熟悉信任的人首发。只好坐冷板凳,慢慢等机会了。
这时候下课铃冷不丁响起来了。“谢谢老师!”班长叶琴领头。
“谢—谢—老—师!”
“下节不能再这样了,为了和叶琴的成绩一样优秀,”听到叶琴的声音,刘锡不禁又幻想了,幻想成绩好起来后,叶琴能注意他……
想太多了……
第二天比赛日,现场已经不比开幕赛时那么热烈了,也许阴湿的天气早已让人烦燥得无法驻留赛场,也许步步紧逼的冷空气早已让人惧怕得离开了。冷、湿、浮躁,头皮上的每块毛孔都在剧烈地瘙痒。依旧有两场比赛同时开打,然而与之前两场的进行几乎互不影响、井水不犯河水不同,这两场哪怕一丝声带的振动,都能十分轻易地划破空气,从这边,到另一边。
刘锡他们三个果真“坐上”了替补席,实际上连真正意义上的“席”都没得坐,要坐也得到遥远的看台上。他们三个,还有其他替补球员,也就只能站着,穿着黑色曼联长袖球衣,远远地看着。
球员们似乎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就连平时爱打闹的常建也少见地安静下来,两手交叉,只是默默地看着。
是鲁阳!刘锡和鲁阳确确实实成为了①联的同伴。刘锡想,这样就可以多些机会和他接触讲讲话叙叙旧。他果然首发,如三人所料。看到鲁阳边热身边慢慢走上场,刘锡正想和鲁阳主动打个示好的招呼,谁知比赛正好开始了,刘锡只好打住,不能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高一①联先开球。球到了队长脚下,他开始想传,发现许多路线都被封住了,正犹豫间,对手扑了上来,李义连这才一扣,但是晚了,球被挡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不过还好,球出界了。比赛时间一共只有40分钟,所以场上球员几乎没有意思停滞或缓慢的表现,就像是电视快镜头,场边观众尤其是替补球员,看得是心儿砰砰跳,甚是惊心动魄,两腿不自觉的抖动。
对方10号从右路强突,鲁阳伸脚去挡,一阵击球的声响,球仍蹦蹦跳跳地控制在了对方脚下,①联后卫晏翔和罗康同时扑了上去,但对手及时把球传出,中路9号得球转身,此时他身边没有一个防守他的人,门将陈警身扑救准备都还没来得及做好,对方已经起脚射门……砰!球被门柱挡了出去!射门的人为此懊恼不已。
但似乎谁都希望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接下来的时间,①联竟被压着打!高一②联并不是强大的对手,但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让人被迫得出一个结论:也许高一①联真的是一支货真价实的“鱼腩”球队、处处遭人“欺负”的弱队。
对方锋线9号和10号的机会越来越多,虽不是单刀,但机会依旧很好,头球、前点脚垫射、禁区前射门、侧角度射门,一时间,①联门前风声鹤唳。
而①联的锋线呢?后卫的压力太大,无法给前线以支援,队长李义连都不得不回撤协助,鲁阳更显得放不开手脚,想过人或直接传给前面队友,却不敢做。似乎队长对他吩咐过什么,他得球后大多数不选择向前,而是——回传给自己身后的人,许多可以继续前进的空间,他都没能好好利用……“小阳,你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不?……”刘锡十分着急,几乎要喊出来了。
李义连感到承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球门迟早要失守,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好,李义连做出了回缩的决定,但他没有放弃赌博的机会,那就是——派苏世上场。
“小阳,你稍微自觉回缩一下,”队长李义连吩咐这,一步一步走下了场。“我只能把自己换下。我在场下指挥作战也许能起到一些作用,毕竟球队现在打得很乱。而且……不能让小阳下场,不可以……让苏世上,只能牺牲自己。”队长李义连想。他与即将出场的苏世拍了一下掌,表示换人完成。苏世登场,刘锡、常建、卫安邦等人欢呼起来:“HO!加油苏世!”
此时比赛只剩10分钟!
给我球!苏世上场,就迫不及待的向队友示意。球到了他的脚下。
作为一名前锋,,回撤到半场拿球,是不利于自己破门得分的……但是,今天……苏世是令人恐惧的——对手依旧是高压战术,两名前锋气势汹汹,又欲将①联的攻势扼杀在摇篮之中。
苏世在冷静地看着对方的步步紧逼的身躯,对方9号眼看球就要到手了,奔跑的步伐更加急促——然而,就在距球只有十几厘米的时候,苏世伸出了脚——把球轻轻回拨,再用正脚背挡向右前方,很快用身体挡在了对方与球之间。9号已经失去平衡,他下意识左脚去挡,没有得逞,彻底趴倒在地上,人群中不禁发出了惊叹的声音。
苏世带球的节奏越来越快,10号又扑了上来,苏世右脚虚挡一下,作出向对方左边带球前进的假象,对手果真失去了平衡,苏世右脚再往左一扣,有如太极拳般的力道。还没有摆脱,再猛一加速——甩掉了!观众被苏世的步频带动起来,兴奋地喊好称快。②联后卫不敢再妄动,但苏世速度的冲击让他们晕头转向……一扣,再回拨,再猛一加速,最后苏世只稍稍回头看了看,便用后脚跟一击,把球传了出去——鲁阳因此得到了宝贵的射门机会!但是他状态不佳,不慎用上了平时不习惯触球的左脚打门,打偏了。苏世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只是迅速地、默默地回到半场。
场下,刘锡突然看到一个断球机会,他大喊:“苏世!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