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魄魔女主婢三人潜伏在树林内,隔岸观火。
这才发现铁血门的人,正在搜村,幸好没有人想到过河搜索,也没有桥往来。
仅有几个人曾经在对面河宽,向这一面眺望。
“这些混蛋做得大绝,不肯罢休呢!”
魔女向两侍文恨恨地说:“日后,铁血门的混蛋们,最好永远躲在京都不要在外行走,我会在天底下世间等他们,哼!”
“日后的事,谁知道呢?”
夏荷显得忧心忡忡:“目下最迫切的事,是如何才能摆脱他们的追杀,他们有健马,人手多,先派人堵在前面,再分批分段分区搜寻,一定会找到我们的行踪,那……”
“看来,我们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魔女不再乖戾顽强,长叹一声沮丧地说:“我们必须尽快逃走,希望他们不过河搜寻。”
三人悄然向南撤,籍草木掩护,小心翼翼越野急走。
不久,钻出林缘,前面展现里余旷野,然后是一处处果林。
东面,可以看到村影。
“小姐,也许我们可以到东面那座小村落,买几匹坐骑赶路。”
秋菊向东面隐约可辨的村落一指:“我一个人去,也许不会引起注意。”
“废话!任何一个女人出现在村落,都会引人注意。”夏荷断然反对:“你不要乱出馊主意,唯一可做的事是乖乖靠两条腿悄悄走路。”
其实,在这一带村落,不可能买得到坐骑。
村落不当往来大道,马匹以役用马为主,坐骑需要鞍辔等等御具,在村落那能有这种设备?
秋菊说去村落买马,只想去抢几匹能骑的马代表而已,去抢,那能不引人注意?
三人飞步前奔,奔向里外的树林。
相距还有二三十步,树林内枝叶招摇,一声长嘶,陆续驰出六匹健马。
三女心中叫苦,进退两难。
六位骑士,为首的正是副门主丧门恶煞,死对头相见,分外眼红。
“只有你们三个人?其他的人呢?”
丧门恶煞并不暴怒叫吼,反而沉着地朗笑:“明知决难逃出天罗地网,何苦作绝望的挣扎?”
“你真以为吃定我了?”
夺魄魔女知道逃不掉,必须作最后打算了:“我们来一次公平生死之斗,你有这份豪气吗?”
“我带来的五个同伴,都是为夺魄双面鬼而准备的。”
丧门恶煞不受激,安坐雕鞍神色泰然:“你还不配和夏某作生死之斗,那是我另一群属下的事。”
“你只是一个狗仗人势的胆小鬼……”
“哈哈!我一点也不计较你一个即将作囚的人,用各种手段作困兽之斗,用各种诡计制造幸免的机会。”
丧门恶煞高举马鞭左右拂动:“你看,对付你们三条釜中小鱼的人来了。”
马鞭拂动的方向,是树林的西侧,但毫无市息。百步内没看到任何地方风吹草动。
“你们还不出来、等什么?”
丧门恶煞怒叫,再次挥动马鞭:“难道还要本座请你们吗?混蛋!”
一名长了一双斗鸡眼,脸色泛青年近花甲的人哼了一声,摇摇头。
“他们恐怕还没到达定位呢!”这人的老公鸭嗓音十分刺耳:“也许,有事被缠住了,你那些人一向缺乏纪律,只要发现财路,就会丢下正事不管,争先恐后找财路从不落人后。要是不信,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人一定还没到,或者是我们来早了?”
一听便知还有另一批人马,对方显然集中人手志在必得。
夺魄魔女向东面观察,她希望东面没有人潜藏堵截,利用树林脱身,比在旷野中受马匹追逐机会大得多。
她不得不打逃走的主意,因为对方的实力太强了。
京都四家的人,都怕夺魄双面鬼,而这位铁血门的副门主,居然带了五个自以为对付得了双面鬼的人,可知这五个人并不是铁血门的爪牙,而是另外重金聘来的宗师级高手名宿。
至少她心中有数,这六个人的真才实学。都比她高深,她逃脱的机会太少太少了。
东面的树林也毫无动静,不会有人潜藏。
她向两传女打手式示意,指示从东面逃走。
丧门恶煞得不到回音,当然不想浪费时间自己去跑一趟着看,假使有人,怎敢不听他的指挥不加理会?
可知西面林子里不可能有他的爪牙了。
“人可能还没赶来。”丧门恶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神色很难看:“尤兄,可否劳驾把魔女先擒住?擒住她之后,对付双面鬼便毫无困难了。”
“也好。”尤兄斗鸡眼一转,扳鞍下马,挪了挪腰间的佩剑,阴笑着向魔女接近。
“不要打主意逃走,你眼神的变化瞒不了我。”
尤兄阴笑着接近至八尺左右:“听说你的迷魂或移神大法,火候道行都不差,何不施展给老夫见识见识?”
“晤!你姓尤……”
“不要管老夭姓什么叫什么,不知对方的来历,胆气可以壮几分,是吗?”尤兄用行家的口吻指导后进:“你的魄针据说发则必中,威震江湖,具有夺魄奇毒,威力倍增。你可以用连珠手法向老夫发射夺魄针,老夫决不在你发针时回敬,动手吧!小女人。”
话说得狂骄托大,夺魄魔女不但没冒火,甚至不敢逞强。脸上流露出惧容。
“就给你三针!”她咬牙冷叱,声出针已悄然先一刹那破空。
她双手齐动,身形闪动宛若移影换形,眨眼间连换五处方位,共发射了七枚夺魄外而非在枚。连她自己也无法到看针的飞行形影。
尤兄的闪动身形,似乎更为快捷,幻化显现难测方向,甚至有时象是同时在两处方位现身或幻没,乍现乍隐有如变化幻形。
七枚夺魄外,没有一枚射过了方位,甚至射不中虚影,白白浪费了七枚针。
“嘿嘿……”尤兄一面八方闪动,一面发出撼人心魄的阴历怪笑。
夺魄魔女完全绝望了,她不但无法预测尤兄闪动的方位,甚至看不清闪动的身影,从四面八方传来的阴厉怪笑,混了她的神,根本不可能凝神施展移神大法,阴厉的怪笑令她心浮意乱。
心浮意乱,怎能寄望在七枚夺魄钉上。
最后一枚外出手,她全力向东面飞掠而走。
“哩哩”
阴厉的怪笑跟随在她耳后、似乎尤兄就跟她在她背后发笑。
一声娇叱,她大旋身连拍两掌,用上了全力,无极大真力发如山洪,掌劲风雷狂发。
“哩哩”
阴厉的怪关仍然发自耳后,她所发两掌攻的虚影闪动两次便消失了。
刚意神动,重新转身逃走,身右大手已疾探而入,擒住了她的右手向上一抬,右助大开,噗一声揍了一掌,象挨了一只干斤重目锤撞击,打得她内腑翻腾,气散功消浑身,虚脱,完全失去抵抗力。
这一掌真要了她的半条命,护体神功毫无防卫力,掌劲及体便气散功消。
她想挣扎已无能为力,被尤兄一把挟在肋下。
“你差得太远了。”
尤兄狞笑着向坐骑走:“就算你姨父无极其仙在,也禁不起老夫一记天魔掌一击。”
她暗叫完了,总算知道她碰上了什么人,被人赤手空拳不费吹火之力所擒住,她栽得一点也不冤。
就算她姨父在,天魔尤胜。
这字内三魔,整整在江湖横行了半甲子,早几年才先后退出了江湖下落不明,江湖朋友都以为他们死了。
她居然碰上天魔,运气真好。
刚被挟近坐骑旁,便听到两位侍女的惊叫,吃力地转头一看,原来两侍女被另两个人,用快速的身法接近,拍飞了长剑擒住了。
“九灵宫算是完了,我不甘心啊!”她心中怒然狂叫。
天魔挟住了她,牵了坐骑重回树林。
“就绑在林外。”
天魔解下她的腰带,捆住双手拴在一株大树下,仅双脚可以沾地:“夏副门主,咱们等一刻时辰,双面鬼如果不现身,咱们就带了人走路,不能在这里久耽。依我看,根本没有双面鬼这么一回事。”
三女吊在同一株大树下的横技,面对着空寂的旷野。
坐骑都藏在林内,六个高手名宿坐在林绿,一面监视北面的动静,一面谈谈说说有关夺魄双面鬼,与九灵宫的纠纷,渐天谈及黑豹的神秘事件。
“夏副门主,黑豹在南京幕阜山现身,这件事众说纷坛,莫衷一是。”
天魔尤胜的斗鸡眼,不住盯着魔女的曲线玲成身躯吞口水:“魔女怕黑豹怕得要,欧门主不死心,仍愿花大笔金银,请她继续追查黑豹的下落,是不是贵门的钱太多花不完,不该花也拼命花?”
“就是因为她曾经与黑豹打过交道,所以才继续请她侦查呀!
别人不曾见过这个该死的神秘黑豹,怎么查?”
丧门恶煞说:“偏偏她无端招惹上一个什么夺魄双面鬼,闹了个天翻地复。
她自己的事显然也无法摆平,门主不得不果断处置赶她走路,这次她胆大包灭杀了本门几位元老级的人,门主怎肯放过她?”
“那就宰了她呀!”一位三角眼的中年人笑笑,伸手摸了魔女的小腰肢一把**笑:“不过,最好不要辣手摧花,这三个女人都美得令人流口水,宰了实在暴珍天物,留给老夫快活几天……”
“去你的!”
“留也轮不到你呀!吴老兄。”另一个勾鼻薄唇的人怪以怪叫:“人是尤老哥擒住的,尤老哥虽然并不怎么好于此道,但非完全不喜欢,总不至于要他老兄拱手相让吧!”
“你们都是些前辈,都是成名的人物。”魔女厉叫道:“原来却是一些无耻的老猪狗,可耻!”
“你这泼妇!”勾鼻薄唇的人跳,被骂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我是天下闻名的魔女,我做的事就不怕挨骂。”魔女不在乎对方凶狠:“而你们不同,你们都是位高辈尊的成名人物,即使欺世盗名,也该明象个人样,暗地即使男盗女娼也没有人介意……”
这人无名火大起,一耳光把她打得口角溢血。
“你这不知死活的**妇!”这人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抵在树干上大骂:“你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贱**妇,所以咱们才口上不留德……”
正要狠狠地揍地,却被天魔一把拉住了。
“算了,咱们确也不宜说这些败德的话。”天魔尤胜老脸发赤:“她是江湖上的名**,说话百无禁忌,咱们在她面前说这一类的话,不啻班门弄斧。”
“狠狠的揍她,她一叫,就会把夺魄双面鬼招引来。”那位三角眼的吴老兄,替同伴另找理由:“坐在这里枯等,他怎知道赶来?我来揍这个贼**妇,保证她的叫声可传出十里外。”
“你们等不了多久的,他一定会尽快赴来。”魔女咬牙切齿说:“他一定会来的,一定。届时,你们再逞英雄让我看看,才配让人称你们一声英雄前辈,而不是无耻的老猪狗。”
“他真的会来?”天魔阴笑着问。
“一定会来。”魔女斩钉截铁回答。
“你怎能如此肯定?”
“因为他知道本姑娘的一举一动。”
“嘿嘿嘿……他别是练成了千里眼顺风耳吧!”
“那是可能的,他就有这份神通。”
“鬼话!”
“信不信由你,反正夏副门主心中有数,他相信。星斗营的人也相信,天龙地虎也相信,所以复副门主才去找你们这些自以为了不起,什么都不信的人,来对付谁也对付不了的双面鬼,让你们白送死。”
“我告诉你,既然他知道本姑娘的一举一动,可知他必定一直就在本姑娘的左近出没无常。很可能早就来了。”
“胡说八道!”丧门恶煞脸色不正常:“这附近只有我几个亲信埋伏…”“把他们叫出来让我看看好不好?”魔女尖声大叫:“老半天鬼影俱无,你们这些位高辈尊的高手名宿,难道说一点也不起疑?叫叫着,不久之前,夏副门主好象曾经试过一次,再试一次……”
不远处林木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再试一百次也是杜然。”传出双面鬼的熟悉嗓音。打断了魔女的话:“因为这附近已没有其他神智清醒的人了,最先派来的在西面潜伏的七个爪牙,早已睡得象吃得太饱的猪。
六个人一蹦而起,变色戒备。
“哈哈哈……”狂笑声反而传自林外。
六人大吃一惊,悠然转身。
果然不错,双面鬼就站在林外的草林里,全身裹在宽大不成型的灰怪袍内,扇形大头罩,前后各有一张面孔,极为吓人。
面孔本身吓人,两点小眼睛,一张不成比例的血红大怪嘴,嘴角上翘或下沉,就可以完全改变喜愁等等多种表情变化。
大白天,大太阳下,出现在这种无人的旷野树林前,真可以吓破村民的胆。W一听七个爪牙变成睡猪,丧门恶煞心中有数,难怪刚才发令而无人理会,可知双面鬼不但早就来了,而且已制住了埋伏在旁的七个爪牙。
“诸位小心!”这位聪明的副门主大叫,显出他一片好心,及时提醒同伴注意。
其实,另一用意是:双面鬼是你们的了。
铁血门的人不敢明里与双面鬼做对,暗中印花重金来应付意外,现在,意外发生了。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以天魔为首的五个人,各展绝学电射而出。
天魔的身法最快,眨眼即至,有如幻形。
“你就是把京师四家,吓得鸡飞狗跳的夺魄双面鬼?不怎么样嘛!”
大魔尤胜阴恻恻地狞笑:“青天白日,我不相信你真能飞腾变化。”
“哈哈哈哈!我双面鬼用不着变化为别的鬼地许我这副面目不怎么样,但的确把京都四家的走狗吓坏了,与魔女反脸成仇,应该说问题出在我双面鬼身上,你们之间。仇恨,不啻是多双面鬼促成的,不管你们是否喜欢,我决不容许你们苛待我的人。”
“什么?你的人?”
“对,我的人。”双面鬼用肯定的,不容怀疑的语气说:我要九灵宫的人受我驱策,利用九灵宫庞大的人力财力,在江湖翻云复雨,建立我夺魄双面鬼的霸权,代为日后号令江湖的根本。你们胆敢小吓鬼胎,向我双面鬼的霸权直接挑战,必须受到惩罚,决不宽代。”
“该死的混蛋!你好大的口气。”天魔冒火地迫近至八尺内:“亮名号,现出你的本来面目……”
“去你娘的蛋!”双面鬼也泼野地大骂:“你天魔尤胜一条腿已经跃进尸坑,过了气的穷途末路老不死。”
“贫图一些银子而不顾老兽头是否胜任,就活腻了来找我双面鬼送死,你不用鸡猫狗叫好不好?门口斗手玩命赌命,你划下道来,我双面鬼奉陪,满意了吗?”
“双面鬼,你如果留得命在,我答应你的条件。”魔女在远处大叫,不帝火上添油:“我九灵宫有人有财……”
“闭嘴!女人。”双面鬼也怪叫:“我要你九灵宫绝对服从,没有条件,双面鬼要成为不世之雄,不会与任何人谈条件……”
“你去死吧!”天魔忍无可忍,激怒得快要疯了,忘了老前辈的身份,冒火地运足魔功,声出掌连环拍出,天魔掌有如春雷乍发。
一声长笑,双面鬼向左右方斜退,速度并不快,但却脱出掌劲威力圈,一看便知不敢硬接可怕的天魔掌,年轻人拼内功火候难获得胜机。
三角眼吴老兄看破时机,认为拣定了退走的小鱼,从斜刺里闪出,一间即至,右爪一伸,用上了奇学大乾坤手,搭上了双面克的左肘。
他却忘了,六比一;双面鬼也在计算他们,制造胜机布下陷阱等他们跳。
双面鬼的左手一翻一扔,快,象电光一闪,反而扣住了吴老兄的右手腕,有骨折声传出,腕骨关节一束碎骨,肌肤却不曾透裂。
“滚!”双面鬼怪叫。
“唉……啊……”吴老兄狂嚎,手舞足踏飞起丈余高,斜飞出两文砰然摔落,在草丛中表号挣扎难起,右手算是报废了。
“一个。”双面鬼大叫,扑向勾鼻薄唇的人:“我双面鬼要逐一摆平你们这些老猪狗,决不留情,你是第二个……”
被吊捆在树下的魔女,在远处看得真切,所谓旁观者清。
其实,她并不能真的看得清,因为变化实在太快,不易看出真正的经过情形。
假使她没有心理上的准备,一定印象模糊,甚至不会相信所发生的事故是真的,她只管看到一假象,一次非真实的错觉而已。
她心理上的准备是:双面鬼如果出现,这些土鸡瓦狗就会成为破陶烂片。
她最先看到的景象是;吴老兄出手如奔电,擒住了双面鬼,立即莫名其所以然自行飞掷而起,狂呼声惊心动魄,如此而已。
接着,她看到了双面鬼突然出现在色鼻薄唇的那个人身侧,叫声在耳,人已向下沉落在草梢下。
鬼影乍隐现,现时已和第三个走狗的身影缠在一起,再次滚地而没。
“七煞幻形!”夺魄魔女脱口惊叫:“就是在望都那天晚上,救定了狄家两女的鬼魅!鬼魅……”
“小姐,确是这个鬼魅……”夏荷也惊叫:鬼魅是不……不能抗……抗拒的……”
双面鬼的确不能抗拒的,那位勾鼻薄唇的人刚听清叫声,刚看清近身的人影,刚将剑拔出一半,刚从惊急中左手倾全力猛劈出两掌自保……
来不及了,雷霆打击已经及体。
右肩被大铁钳一样的大手一扣一抓,骨断筋裂,左耳一震,耳轮连着一块颊肉,被硬生生撕裂离体,眼前一黑。
身躯向下一沉,便失去知觉。
第三个人仅看到灰影贴地射来,大喝一声一剑扎出,剑刺中虚影,锋尖没人士足由半尺。
但右膝却被利爪所扣住,骨裂脚折,小腹也挨了一顿,身躯倒飞而起,剑已易主,半空中蓦然昏厥。
第四个人后脑挨了一剑靶,连人影也没看清,便向地下一仆,成了白痴。
第五个人是天魔。
天魔是最先动手的人,但一直就无用武之地,只能拼全力跟着双面鬼闪动,从双面鬼的背部发剑发掌攻击,没有一次能击中虚影。
虚影,击中了也是空欢喜一场。
最幸运的人,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的丧门恶煞。
他是发令人,只负责带人对付双面鬼,而不负责亲自出手,那不是他的事。
即使他想亲自出手参于,也插不上手,双面鬼行动太快速,往来隐没飘忽不定,凭他的身手,根本无法追逐如此快速的人影。
他最后在鞍桥上所看到的情景是:天魔向飘忽不定的双面鬼狂攻的剑势。象惊涛骇浪般将双面鬼笼罩在剑网内了,胜算在握。
他兴奋得发疯,忘了五个高手名宿,已经有四个分散四方挣扎难起。
“分了他的尸,尤老兄……”他在鞍上狂叫,替天魔呐喊助威。
天魔却心中叫苦,一剑连一剑猛烈攻击,剑气一阵比一阵弱,狂攻了百十剑,锐劲已逐渐消失。
而双面鬼的剑根本不与他的剑接触,仅不断在他身侧闪乎不定,引诱他的剑追逐、攻击、发招……作徒劳的狂袭。
没有一剑能将双面鬼的实影圈在剑势内。
他确确实实获得全力发挥的机会,却没有任何一剑能占及双面鬼的身躯。
这种每一剑皆在最后出象力不从心,功亏一篑的无力感。
在一个高手名家来说,那表示这辈子到此为止,得向称雄道霸的英雄岁月告别了。
最后一剑击出,依然徒劳而无功,猛地斜冲丈外。流着冷汗用剑向不远处,高坐鞍上大叫大嚷的丧门恶煞一指,哼了一声:“你也来加入!”天魔厉叫声和喘息声清晰可闻。
“多你一把剑,也许能把这个恶鬼缠住,你不参加,我要走了。”
“咦?你……”丧门恶煞这才大吃一惊,这才发觉四个人已经不在了。
“你可以走,他不能走。”
双面鬼在一旁轻拂着长剑,奇怪的大嘴不住变动表情:“你天魔是宇内四魔之一,曾经红极一时,江湖上有你的地位,为了贪几两金银替铁血门卖命。
“并不是什么不可赦的泯没天良大罪,所以你可以走。但这位铁血门的副门主,他满手血腥……”
丧门恶煞的健马猛地腾跃蹦跳,直冲出五六文外。
“啊……”丧门恶煞仰天发出警啸,召集党羽前来,健马行旷野,啸声绵绵不绝。
天魔急急坐骑,飞身上马向东飞驰而走。
从此,天魔不再在江湖现踪。
一剑斩断叫索,魔女感到浑身脱力,坐倒在地用牙咬解双手的捆绳。
双面鬼到了两传女悬吊处,也将吊索砍断。
“你……你就是那天晚……晚上,吓……吓坏了毒……毒手冰心的……的鬼……”魔女咬断了捆绳,惊恐地躲到树后:“你……你为何—……一直纠……纠缠我……”
“呸!我纠缠作?少往你脸上贴金。”
双面鬼将剑往她脚前一丢:“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贼**妇,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你只配做供驱策的女奴,九灵宫从今必须听我双面鬼的差遣……”
“你最好去死!”
魔女尖叫,撒腿向林内奔。
“你犯贱,我不要你死,走得了?哈哈哈……”
她奋力狂奔,逃命第一。
两个侍女忠心耿耿,鬼撞墙似的在这一带旷野树林中,发疯似的乱撞乱冲寻找魔女。
丧门恶煞的呼援啸声,引来了分散在各处搜寻的人。
前面矮林中枝叶摇摇,突然钻出四名中年大汉,双方一照面,便无法回避了,狭路相逢,唯一可做的事是先下手为强。
“在这里了!”
最先钻出的大汉兴奋地大叫:“长上怎么在那么远的地方发啸?人在这里呢?老马,咱们一人分一人。”
“见著有份,哈哈!”
另一人大叫,超越叫老马的人,双手箕张,猛抄要向侧方窜逃的秋菊。
老马哼了一声,同时跃出一掌斜挥。
两种劲道一合,秋菊大叫一声,斜摔出丈外,跌了个晕头转向。
夏荷也好不了多少,也同时受到两个大汉的攻击,仅未得及发出两枚夺魄针,不但针被一名大汉接住,也被一掌劈翻了。
四个高手大男人,同时到达两个被震翻的俏侍女身侧,四人全想先一步将人擒到手,因此不约而同八手齐伸。向地下的两女急抓。
“住手!可恶。”
娇叱声震耳。
四人一惊,火速移位戒备。
“咦?你你是……”
一名大汉惊呼。
“追魂姹女,称们应该知道号人物。”追魂姹女沉声说,却不替在一旁的贺淑华亮名号。
其实,京都四家爪牙,都知道贺淑华姑娘这号人物,但是并不重视这位一代名剑客的女儿。
“好哇!咱们要捉的人也有你一份……”
“本姑娘要杀的人中,也有你们一份。”
一声狂笑,两名大汉同时突然猛扑而上,四条粗胳膊一伸,便成了围鱼的大网。
纤手急抬,崩簧暴响,追魂箭破空,箭到魂飞。
同一刹那,淑华身剑合一扑向另两名大汉,剑吐出满天雷电,行致命一击。
双方已是死仇大敌,见面唯一的结果是只许一方活着,看谁能尽快把对方杀死,谁就是胜家。
两大汉武功非常高强,两支剑也风雷俱发,但在淑华的剑下,仍然差了一段距离。
剑如雷电破空强攻,契入风雷之中骤然分张,人影乍合乍分,分路鲜血飞溅如雨。
两大汉每接了一剑,荡魔一剑就够了。
追魂姹女一跳两丈,脱离危险区迅疾地重装袖箭。
两具袖努齐发,她必须尽快完成重装,脱离圈子避免追击,她应变的反应十分迅疾,绕了半圈使路两具袖弯重装完竣,重新可以使用了。
但已经不需要重新使用,只来了四个人,仅仓猝的一照面间,四个强神全死。
两侍女狼狈地爬起,只惊得心胆俱寒,真没料到两位姑娘能在这短暂的刹那间,毙了四个可怕的高手。
如果也一样对付她们,简直不堪设想。
“你……你要怎……怎样?”夏荷脸色灰败,硬着头皮惊恐地问。
迫魂姹女跟着淑华站在她们两人的面前,凶狠的目光紧瞪着她们,象盯着羔羊的饿狼。
“杀掉你们,够简单明了吧?”
追魂姹女凶狠狠地说:“我有权赶尽杀绝,以牙还牙。”
“费姑娘,何必呢?”
夏荷战栗着恳求道:“我和秋菊只是一个低下的侍女。身不由己……”
“我不听你的任何理由。”
追魂姹女打断夏荷的话:“带路去找到魔女,才能决定你的生死。”
“我们也在找她……”
“我知道。现在,你们两人可以开始找她了。”
“费姑娘…”
“不许多说,把剑拾起来带走,没有剑防不了身,铁血门的爪牙分散藏匿在左近,你们对付不了他们,死路一条,走吧!”
“就算我知道家小姐在何处,我也不可能带你们去找她。”夏荷严厉地说:“除了杀死我,我不会为你做任何不利于家小姐的事。”
“那我只好杀死你了。”
追魂姹女毫无怜悯地举剑,猛地刺向夏荷的心窝。
夏荷惨然一笑,闭上明眸。
锋尖停在心口,仅刺破衣衫。
淑华一打手式,两人向北飞掠而走,三两起落便消失在树林内。
“她们为何不……不杀我们?”秋菊惑然问。
“她们任何时候,都可以轻而易举杀死我们。”夏荷沮丧拾剑归鞘:“她们志在小姐,想利用我们将小姐引出来。”
“我们怎办?”
“在这里等,小姐来不来,只好付之于天命,我不会主动去找小姐,你呢?”
“我和你行动一致,何况我根本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找小姐。”
两人往树下落坐,倚在树干上假寐。
不久,夏荷突然跳起来。
“小姐……”她兴奋地、雀跃地叫,但随即脸色一变,语气一变:“附近有……埋伏……”
急掠而来的夺魄魔女骇然一震,在二十余步外倏然止步拔剑,脸上杀气腾腾。
共出现九个人,每一个人都是可独当一面的高手名宿,铁血门的得力走狗。
九比三,实力相差太悬殊了。
“怎么会是他……他……们……”夏荷惊怖地叫,用颤抖的手拔剑:“生有时,死有地,拚了!”
“秋菊也拔剑,凄然一笑,两人向魔女举步走去,步伐坚定怯意渐消。
有拼死决心的人,步伐必定是坚定的。
三十步外的树林内,追魂姹女和淑华,挡住了扮成双面鬼的李平平。
“你如果出去帮助她,我恨你一辈子。”
追魂姹女沉声说:“以那一段露水恩情来说,你已经为她做得太多。除非真的对她余情未断,或者你真的想做九灵宫的新主人,不然……”
“别胡思乱想,我另有用意。”李平平显得急躁,但并没流露关切的神情。
“用意?还是帮她脱险?”
追魂姹女不让步。
“是的。
“我反对……”
“你不明白,玉芬。”
李平平苦笑。
“我就是不明白,所以一直下不了手杀死那个贼女人。”追魂姹女恨恨地说:“杀了,你会恨我一辈子,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要她死,决非为了余情未断。”
“那又为了什么?”
“为了要把铁血门的一些人手拖在此地,那位可敬的门主天骄欧良,就不得不亲自冒险出马,到西山作孤注一掷了,我就等他亲自出马。”
“唉呀!你的意思……”
“信任我,好吗?”
“我信任你,平平。”
追魂姹女态度改变得好快:“我和淑华妹也要出马吗。”
“不必,我不希望你们与铁血门结怨太深,你两人躲在一旁,不断向魔女施加压力,不必伤害她。她三人的夺魄针已经用完了,凭手中剑,你们可以任意宰割,利用她们吸引住铁血门不少人手,我的目的就达到了。躲好,我出去啦!”
“平哥,小心。”
淑华叮咛。
她并不明白追魂姹女态度转变的原因,但她知道姹女的经验与见识,皆不是她的知识所能理解得了的,所以对姹女绝对信任。
“你们必须提防意外。”
李平平悄然向外移:“铁血门还有一部分人即将赶到,切记不要与他们直接冲突,犯不着与这些人结怨,小心了。”
送走了李平平,两女悄然侧移。
“费姐,你怎么啦!”
淑华忍不住低声问:“突然改变态度,你在搞什么玄虚!”
“我想起那次铁血门主三绝秀才,被黑豹杀死的事故。”追魂姹女的神色有点不安:“天骄殴良继任门主,活动更为秘密,连铁血门的多数亲信,也不知道门主的正确行踪,平平要这位门主亲自出马,为何?”
“唉呀!你是说平哥……”
“他涉入此事已无疑问,问题是会发生何种不测的变局,小妹。
我们留神些。”
“你是说……”
“即将发生重大的变故,我希望和你能替乎平尽一番心力,表示我们和他息息相关,不是局外人。”
“唉呀……”
“镇定些,在心理上,我们必须有所准备,现在不必过早耽心。”
前面,狂笑声震天,夺魄双面鬼出现了。
九个高手名宿,围住了夺魄魔女主婢三人。
本来杀气腾腾的丧门恶煞,这时反而显得气消了,表现宽宏大量的高手名家风度,甚至脸上有了笑容,那是一种令人莫测高深的邪笑。
九个人毫无出手的迹象,成三方包围冷然对立。
“燕宫主,似乎你并没答应双面鬼的要求。丧门恶煞改用软的策略,狞笑象饿狼:“你应该很聪明,双面鬼在京都犯了众怒,你九灵官把他捧出来做新主人,决难与京都四家的人抗衡,早晚会分崩离析的。”
“明的,你们京都四家当然庙大菩萨也大;来暗的,庙愈大愈怕大火烧。”
夺魄魔女身在绝境,只好强定心神从容应们:“阁下下急于替死伤的部下报仇,态度上却又有难测的改变,到底在玩什么花招?
你说吧!我夺魄魔女是不是死定了?”
“我承认死伤了不少部属,本门的弟兄个个义愤填膺,要本座不替部属报仇,那是不可能的事。”
“那你还等什么?”
“等双面鬼。”丧门恶煞鹰目中燃烧着仇恨之火:“本座另一批人马,目下还来不及赶到,只要把你留住,双面鬼就会来,我的另一拔人手可以及时赶到。所以,你不反对先平心静气谈谈吧?”
“找实在想不起,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你我双方都有人死了,而错误的发生必须由你负全责,你又不可能承认错误,我更不可能束手任你宰割。”
“哼!你不要不识抬举……”
“是吗?你心里明白。”魔女冷笑:“我到西来庵找追魂姹女了断,可没有招惹你丧门恶煞吧?”
“在下也是一番好意,是吗?”
“你认为是好意,我却认为是灾祸。如果你真有心化解,为何不请贵门主出面?”
“敝门主那有闲工夫,管这种鸡毛蒜皮小事?”
“我知道,贵门主为了瞎子童先的事忙得很呢!当然不想管这种小事了。既然你想等第二拨人手赶来,但不知那些人是那座庙的大菩萨?能有把握对付得了双面鬼吗?”
也许,他们的武功每个人都比天魔尤胜强一倍,甚至三倍,所以你认为有把握毙死了双面鬼?”
“哈哈哈……杰杰杰……”怪笑声撼人心魄,不远处出现双面鬼可怕的形影。
“这位副门主为了掩饰处理西来庵事故的过失,没经门主的同意,擅自把保护路大人的七卫八客卿,从锦衣卫内衙调来捉我双面鬼,当然也捉你。”
双面鬼笑完,用直震脑门耳膜的嗓音说:“只要把你我捉住,他就可以任意捏造供词,把事故的责任全推给你我,他不但无过而且有功,所以他不得不全力以赴。
“魔女,你真应该议抬举,听他的摆布,暂时合作先联手策划对付我的妙计,以后也许能找到机会回九灵宫。”
“现在似乎无此可能了,他这八个仁兄,正是铁血门管路大人保镖的八客卿,每个人的武功修为,真比我双面鬼高明三倍,他们已经用不着你了,你最好早作最坏的打算,杰杰杰……”
四个标悍的中年人,象四头会飞的猛虎,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向双面鬼飞扑而上。
怪笑声中,双面鬼人化流光,走斜角飞射,反绕至另一方向。
另四位客卿立即追出,速度同样骇人听闻。
片刻的追逐,百余步方圆的旷野与树叶,成为九个人捉迷藏的场所,人影依稀可辨,飘忽无定无法预测双面鬼的走向。
八客卿最后分为两人一组,四组人试图合围。
但片刻间,合围之势瓦解,双面鬼的速度太快,有时形影难辨,不可能如期逼近至某一特定位置。”
“夏副门主,你这八个高手中的高手,派不上用场。”魔女不住摇头,她知道追逐一个快逾电光流光的人,是极为困难的事,对方任何时候,都可以轻易地摆脱追逐的人远走高飞:“除非能把他堵在房舍内瓮中捉鳖,不然必定枉然心力白忙一场。”
“晤!这倒是实情。”
丧门恶煞不得不承认事实:“这恶找不攻不防,游走如飞,八个人真睹他不住,无奈他何。”
“放弃吧!必须他诱至狭窄处……”
“等七卫赶到,他死定了,哼!”
“是吗?我怀疑。再多一倍的人,他也可以把游走的圈子拉宽拉大一倍,结果如何?”
“你三人愿意加入围堵吗?”
丧门恶煞提出合作意见:“双方的仇恨,因合作而一笔勾销,本座说话算数,一言九鼎,如何?”
“开玩笑!”魔女冷笑:“我三人禁不起他一击,加入毫无用处,枉送性命而已,你这馊主意一点也不妙,用意值得怀疑。”
“哼!你是……”
“我正好趁机溜之大吉。”
“你敢!”
魔女不但敢,而且即付诸行动,主婢三人一打手式,向后转一跃三丈。
丧门恶煞一声怒啸,紧盯在魔女身后狂追,轻功并不比魔女差,甚至高明一分半分。
但比起两传女的轻功,丧门恶煞却高明多多。
一声怪叫,他到了秋菊身后,虚空戟指使点,强劲的指风射向秋菊的脊心穴。
指风打穴,威力可及丈外,可怕极了比传闻中的射天指相去不远。
秋菊嗯了一声,扑跃出两文外,昏厥了。
前面逃命的魔女,听到后面的声息有异,百忙中扭头察看,大吃一惊。
“我跟你拚了!”魔女厉叫,止步拔剑转身。
表门恶煞狂笑着冲到,远在丈外便连点三指。
左侧有一丛小树,人影长身而起。
魔女对丧门恶煞怀有强烈的戒心,看到对方虚空用指遥攻,便知道有点不妙,不假思索地向侧扭身扑倒,间不容发地避过连点的三指,指风以高速擦过肋旁的劲气破风声,令她感到毛骨悚然。
扑下的瞬间,她听到轻微的崩簧声。
人影随后扑到,靴尖路在她的后脑上。
脑门一震,失去知觉的前一刹那,她听到丧门恶煞一声怪叫,一声咒骂。
“是她们……”她心中狂叫,立即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