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下研究所

露出了真面目，伊耳谜此刻的表情却比久远记忆中的更为刻板漠然。似乎终于达到了漫画中的境界，木然的面具已和周身上下的冷然气息融为一体再难得摘下；黑暗深邃的双眼仿佛什么都看不见，连一丝情绪也无法挖出……然而那股念力是真实的，直勾勾的凝视也绝不是幻觉。

平静的与前方的人对望着，妖月玩味地挑挑眉。

是认出了自己，还是不过是巧合和怀疑？自己有没有必要承认，或是回避、漠视？

不过没等妖月多想，伊耳谜居然收敛了念力和气势，安静且迅速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淡然开口了：“那里没你想象中的简单，想保命的话就老实待着，我会解决的。”

他的话中没有担心和关心，语意也容易让人有所歧义以为被小看了，但妖月眨巴着眼睛笑了出来：“呵，怎么认出来的？又凭什么这么说？”

“刚才的动作和以前训练时一样，有架子却没有足够的杀意和破坏力，杀手的招式不是那么用的。至于易容和变形，经常需要……所以伪装对我也基本上没用。”一如既往的说得直接，伊耳谜扫了一眼战战兢兢退到妖月身后的小男孩，不在乎地说出了自己的涉密任务。

巴托齐亚的军方激进派受了国外势力的支持，一直在进行代号“兵蚁”的精英士兵研究。人兽基因混合胚胎的培育，成人身体的局部改造、辐射变异……种种手段强化了试验对象的攻击性和身体素质。之后，为了便于控制试验对象和批量制造的方便，对其服从性进行了设置，并利用电脑和生物体的结合，制造了发布命令的终端生物。

只是越接近所谓的成功，局势却越来越失控，兽类的攻击性时而吞没了人类的理智，终端生物体也随着控制对象的增加而愈加不稳定了……于是有了一系列的恐慌事件，而齐亚祖宅的地下研究所也终于引起了信息灵敏者的注意。

伊耳谜之所以会去考取猎人证，也就是因为接到了委托：依靠研究主持者对猎人能力的信赖，凭借猎人和本国人的身份接受委托混入其中。调查收集好足够的情报后，再处理主持者、研究者，抹杀失控的试验对象。

这几天的时间，他虽然很好的混入了研究组织中，但也只是处于外围，和如同盾牌一般的部分军方战斗人员一样，凭借发放的“激素屏蔽混同喷剂”遮掩自身的气息，进入齐亚祖宅观察失控的试验对象，为研究者提供来自现场的第一手资料――最接近秘密的一次，也不过是昨天护送几个研究员去地下研究所轮班。

知道杀手的保密原则，妖月没有追根究底地问委托方的身份，也没有打算探察细节。觉得原本的鬼片似乎转变成了科幻片，她到是笑意悠然的想挑起伊耳谜的情绪：“我已经比你强了，谁想要我命可都不容易的。”

“你没有足够的杀意，那些形象凄惨的试验对象……我很怀疑你能下得了手。何况蚂蚁能咬死大象，蚂蚁蜜蜂这一类细微的攻击群体也是防不胜防的。”伊耳谜仍是没有其他表情，却很突然地晃了晃身形，以普通路人无法察觉的速度，用念力针结果了周围的所有眼线，又行动迅捷地将右手搭往听得目瞪口呆的小男孩的头上。

妖月微微偏头退开了一步，却后发而先至的将手压在了伊耳谜的手腕处。阻止他下一步行动的同时，她若无其事地开口笑言：“连你都觉得凄惨，我还真有些好奇了。不过，你的认识可不要停留在以前啊，对于现在的我而言，生存是第一重要的，同情和怜悯只是之后的调剂罢了。嗯，不好意思，我知道了他的名字，所以他已经不完全是无关要紧的陌生人了。我会消除他这一部分的记忆，不劳烦你了！”

伊耳谜的面具没有丝毫变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退回了自己之前的位置，他看了看自己被妖月挡住的手腕，语速和声调平缓依然：“那就好，很高兴你终于成长了。如果不是看出了你的打算，我已经杀了他了……和处理刚才你留下的尾巴诱饵一样。”

“你也很有长进啊，高兴和不高兴一个样了。另外，即使你把那些人都解决了，我可没有酬劳给的！”在小男孩的眉心点了一下，让他进入了深层催眠用的幻境，妖月摊开手以示自己是穷光蛋一个，旋而转变了话题，“现在说出来，又处理掉这些人……你是要动手解决问题了？”

伊耳谜点点头，答得有几分慎重：“再不动手，单凭我是无法阻止了。委托方已经同意不再收集信息，允许使用小型核弹毁了他们……时间就是明天中午，我去接回研究员的时候。”

“……”妖月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不怕辐射污染扩散，或有漏网之鱼啊？或者说，你们的政府已经放弃了这里？”

“那不是我考虑的范围。”话虽如此，伊耳谜却还是补充道，“地下研究所是防核打击的结构体，应该能屏蔽发自内部的爆破和污染。不过，晚间新闻会发布大海啸预报，要求民众明天中午以前全部撤离。”

“喔，不怕打草惊蛇？不可能真有其事的吧？”觉得这个新闻很值得研究，妖月环顾了一番自己所在的平和市区的一角――行色匆匆的普通人显然不知危险迫在眉睫，一如既往平淡生活的画面，突然流露出了一种讽刺和违和感。

“海港城市发生海啸是常事。即使真的引起了研究者的警觉，他们能逃跑……试验对象是躲不开、无法撤离的。何况，不会有多少人相信，小小的巴托齐亚共和国有这样的气象武器。”

“多重打击啊，很不错！”妖月点点头，却突然紧盯着伊耳谜的双眸，用肯定的语气问道，“是你提议和策划的？”

这一次，面无表情的伊耳谜没有答话。

而在片刻的沉默后，他并无回避地看着妖月，再无迟疑地点点头：“是我的提议。暗杀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政治和明面上的权势也是一种能量，所以揍敌客家和巴托齐亚共和国是相辅相存的。一代只留下最杰出的一人，当奇？继承了这个家，我就可以不再拥有揍敌客的姓氏……那时候，这个政府便能更好的隐藏我们的存在，提供更大的发挥空间。我不喜欢解释，不论是这些，还是地下研究所的危险性，我不会再说第二次。”

觉得话题又有些跑远了，妖月装聋作哑的点点头，口头上说着明天中午见，心里还是决定晚上去探察一番。

怀着表里不一的心思，她一脸轻松的与伊耳谜作别。看着伊耳谜毫不犹豫的率先离开，她这才敲醒小男孩，示意懵懵懂懂的他继续带路，也毫不回头地朝前走去。

于是这条一般般热闹的街道上，除了倒毙在某些隐蔽处，死得糊涂的跟踪者尸体外，很快又变得再无特殊之处了。

跟着已经什么都不记得的小男孩来到他的家里，妖月以普通旅游者的身份和小安母子聊着天，边听着巴托齐亚共和国旅游景点的介绍，边对一些奇闻趣事发表着评论，时而也分析解说一下心脏病的自我调节方法……看上去很是其乐融融。

之后，饱饱的吃了一顿晚餐，道了晚安的妖月先是美美的睡了一觉，将近午夜才终于开始有所行动。

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除了永不熄灭的指引灯塔，整个城市已进入了深眠。

如同吞噬万物的庞然大物，又似孕育一切恐怖的鬼屋，灯火全无、占地广阔的齐亚祖宅在星光反衬之下更显得危险和黑暗――不过一向不喜欢自己吓唬自己，妖月的心跳和平常一般缓慢，想都没多想就进去了。

不知道伊耳谜口中的“激素屏蔽混同喷剂”是什么样子，但大致能猜得到其大致的用途是遮掩自身的气息，同时模拟出一种激素气息让试验对象以为自己是同伴。

妖月在采取相同的原理屏蔽自身气息，模拟伪装成植物的同时，为了防止所谓蚂蚁蜜蜂之类群体的细微袭击，又利用自己的妖火将自己团团包围起来――于是就那么瞬间，她变回了白茸茸的小狐狸，任凭水中“浮游植物”般的物体将自己紧密缠绕，就这么缩成深绿色的一团漂浮在空中。

之后，若隐若现的幽蓝火焰环绕周身，如同“鬼火”在空中不断跳跃燃烧着移动……如果真有人看见，绝对更能添加传闻的恐怖气氛。

这么准备妥当才摸到地下研究所的密门，妖月此时并不认为有比魔界更危险的地方，也不认为会有比仙水发狂时所见的一幕更能刺激自己的。

然而，当她一步步的深入其中，她终究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人类的想象力和行动力。

穿过宽敞冷寂的前台接待检查大厅，正中唯一通往研究所深处的走道令妖月驻足停留了半晌：猴头、猫头、狗头等各种动物头颅和人类身体的缝合，狮子、猛虎、猎豹等凶兽的躯干与人类头颅的结合，人类的四肢和身体的其他部位被动物的利爪、怪异的攻击性器官所取代……

诸如此类千奇百怪的组合，或是浸泡在钢化玻璃器皿中成为摆设，或是关押在透明牢笼之中苟延残喘、咆哮低鸣，或是已化为了累累白骨。

似乎，这些原本应该充满生机的生物只是玩具木偶，可游戏一般的任意剪切拼凑；似乎，为着所谓的或崇高、或高瞻远瞩的理由和目标，一些研究牺牲和放弃是无足轻重，可以熟视无睹的。

放慢了漂移速度，逐一审视着那一双双拒绝瞑目或疯狂的眼睛，妖月平静地接收着其中的恐惧、愤怒、不解、痛苦、悲伤、仇恨，感受着生物体们混乱、绝望、崩溃的思维和情绪，良久终于还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而随着这声叹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妖月的前方，位于走道末端的自动不锈钢门、由研究所内走出的伊耳谜则相当有幸看见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看似华丽却充满毁灭性的一幕：幽蓝的火焰猛然绽放扩散，由空中的一点迅速席卷了整条走道，一层层展开蔓延直至充斥整个空间……没有损坏任何建筑结构，却极为诡异地夺走了所有的生命，抹去了一切怪异人造合成物体曾经存在的痕迹。

能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和恐怖，但即便这股火焰到自己面前才以微乎其微的距离停下，伊耳谜也没有退缩和动摇，依旧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

似乎眼前不是诡异的一团深绿与幽蓝色交替的未知物，坦然与盯着自己的狐狸眼睛对视，他无比镇定地抬起手朝身前的“狐狸头”与“火焰植物身”递出了一件研究员的白袍，淡然的开口：“把衣服穿上来吧，这样说话要抬头，有些累。”

“……”妖月半天没有开口，也没有动作，面对着这样的平静，心中涌现了一股荒谬和诡异的思潮，“我很怀疑你是什么结构，大脑和思维是怎么构成的。”

“我也很好奇，可能是习惯了。”伊耳谜却只是若无其事、平静依然地耸耸肩，“任何不冷静的行为都会出现致命的漏洞，里面的可更加诡异的，你确定还要进去？”

妖月嗤笑了一声，却没有答话。无视伊耳谜递过来的衣服，她径直越过了他的所在，继续慢悠悠的朝前飘去。

而缓缓跟随在其后再度踏入所内，反手将衣服搭在肩上的伊耳谜没再开口和劝阻，只是很有耐心的陪着妖月依次巡察了一番器官移植室、基因改造室、胚胎培育室、生化试验室、社会性生物研究室、意志调控室、主控研究室……

琳琅满目的，器官移植了部分便被置于一边的生物：有逃出牢笼颇具攻击性和隐蔽性的，有一心寻死、自找解脱的，有徒留森然白骨、怨念仍存的……每具变形的躯体都在宣扬叫嚣着曾经受过的痛苦和折磨。

顽强生存着，种类不明的胚胎在营养液中悬浮涨缩：动物的、人类的，不同基因部位进行过调节，各个种类互相混合的……每张白净的标签都无声地透着一种疯狂和血腥。

仿佛软体生物般无骨且仍在蠕动着的兽类和人类；原本柔软的肉体局部硬化如石，光滑的肌肤长出角质鳞片、硬刺、疙瘩；涨大了不知多少倍，奇异扭曲着的肢节骨干；聚窝成团覆盖着房顶，一有动静便席卷而上、疯狂攻击吞噬着活物的蜜蜂、蚂蚁群；头骨被剥落、插入电极、管子等金属仪器却仍存活的动物，暴露于空气中的大脑在颤动着，却被固定而无法动弹；单独留置研究的脑髓脑干，仍因微弱电流刺激和营养液而维持着生物的应激反应……

原本独立分区的研究所，因为研究物的脱控、逃离而出现了物体之间的吞噬、繁衍、交流。这个地下，已经是一个异常危险，且越来越失控的独立世界。

一路无声的前行，最后来到主控研究室，看着百多个全方面的监控画面，妖月半晌还是一言不发。到是指挥着已被念力针控制的三个研究员，伊耳谜边继续拷贝着独一份的研究信息，边悠然的开了口：“之前摧毁的那么干净利落，怎么后来没有一把火全烧了？”

“还是有些想活下去的家伙，我没有权力决定他们的生死。之前，可能有些一时冲动吧！”半空翻了几圈稳稳落地，变回了之前的人形和装束，妖月撇了撇嘴，“即使人为改变了优胜劣汰和进化变异的速度，大自然也会自动进行调节的。作为人类，你有立场善后，我可没有这样的义务。”

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伊耳谜却仍是平静的点点头表示明白。在隐蔽处安置好两枚小型核弹，并将引爆时间都设置为明日12点，接过研究员递过来的拷贝盘，他这才提议一起出去：“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还是你想在这里找到什么？”

“这里没有。”环顾了一圈，已极为快速的大致浏览了一遍研究资料，妖月很果断地转身，以离开的行动响应了伊耳谜的提议。不过当她看见伊耳谜没打算带着三个研究员出去，不禁微微挑眉有些不解了：“你今晚是来干嘛的啊？不是行动提前，要求带他们离开？都已经安排好了，难道还打算明天中午再来接他们？不打算继续打入内部了？”

妖月的问题只迎来了一片沉默，伊耳谜微微低头看了她一眼，便置若罔闻的先走了出去。

而一路上听着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活动的声音，处理了几起小小的突发攻击事件，出了齐亚祖宅的妖月都快忘记了自己的问题，却没料到会听到伊耳谜仅仅三个字的回答。

/b/5094109－l残忍的人类

近来在找网球王子的舞台剧和小动物的搞笑表演，翻看了一堆视频。

被这个剥貂皮的视频刺激。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尽量宣传一下抗议皮草的概念了。

今天还在加班弄工程结算中～～郁闷啊～～预计只有十多章就能完的，但是忙东忙西的，越来越感觉淡化了。－__－

PS：本来领导说星期天去工地和业主部门的，结果放鸽子了。可惜没有睡得懒觉～～不过到是刚好趁机码了一些字，不知道又要忙几天，还是先发了～～

内容来自PT小说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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