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未来的构想

“你从哪里来，她就可以往哪里去。根据平衡规律和交流法则，世界之间似乎存在一种能量的大循环和小循环……灵魂作为一种能量，并不一定局限在一个世界。不过你没有提供任何力量，我就无法分解并掌控那些因果律。嗯，大致只能判定她和和以前的职业有些联系，可能和吃的有关吧。至于灵魂是不是以前的样子，现在变成怎样……有多少变化就不清楚了。总之，记得早点回来还帐！”暗黑镜说出自己知道的全部情况，再次提醒了妖月之后便也不再多言了。

“好的好的，明白了，会记得的！这样就行了，你休息你的吧。”妖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证实了自己的某些推想，听完暗黑镜的罗嗦和叮嘱，便相当迫不及待地将其还给了小阎王。

表示谢意并礼节性地寒喧了几句，以尽快安排魔界统一为理由出了灵界，妖月的第一站却是人界。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蓝天白云之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显得分外热闹与繁华——祥和安逸，仿佛什么危险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一切都无比的宁静，似乎曾经历过的黑暗与生死全不过是黄梁一梦……

用平淡无波的眼神将这些尽收眼底，妖月敲了敲自己的头，打消了突然冒出的茫然及天地之大却不知去处归所的无聊感慨，这才悠然举步打算去麻弥家看看情况——去暗黑武术之前施加的幻术差不多失效了，家里人应该发现麻弥不见了……既然半梦半醒之间已经到了她家附近，去看看情况就应该知道幻海的处理方法了。

很清楚即使自己脱离了她的身体，那个相对弱小、源于自己且被压制了一段时间的灵魂也不见得能轻易苏醒，更不用提取回身体的掌控权了。

缓缓前行的妖月考虑了一下扫尾工作，打算仍是先回到这个人类的身体，在离去前尽量提升她的灵魂强度韧性及整体实力，再促动她随着幻海修行。

毕竟，实力是一切交涉、任何谈判的前提和依靠。如果有那么一天小阎王不再了，灵界再度陷入利益的泥沼，魔界的秩序松弛而□□裸的弱肉强食规律重又复苏……再无隔绝的三界又会变得混乱无趣了，缺乏足够实力说话的人类，不用说便会完全被压制。

所以，只有变得强大，那个纯粹的人类麻弥才能保护好她自己。成为加强人界实力的砝码，她也才能实现以前的愿望……能直面任何妖怪了吧。

以同班同学及朋友的身份由麻弥的父母处打探消息，发现幻海和藏马没用任何特殊手法，而是以在寺院旅游参观后决定修行的理由宽慰这对父母，打消只以为女儿失踪几天的他们的焦虑，转向幻海的寺院走去的妖月觉得颇为有趣地笑了笑。

目的想法、处理方式、考虑角度都是不同的，但大家居然想到一起，也还是真有缘份了。不过……会考虑人类父母的心情，藏马那个家伙应该又变回了南野秀一了。

随意揣测着，顺着人流前行的妖月突然停了下来。微微抬头直直望去，越过来来往往的人影和一切障碍，有那么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还好吗？”不急不缓地走到妖月面前，那是保持着一贯温和态度的南野，但笑容中始终有着些许忧虑。

“挺不错的！”笑着点点头，妖月也只是简单地做出了回答，语气及态度却是相当肯定，似乎轻易能抹去那些格外的情绪：“很多问题和事情都解决了。你呢？似乎决定了什么？”

“也没什么，想得到力量却容易失去现在的自我，所以我决定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了。”知道不需要担心妖月，没有强行抹杀藏马的存在，南野却坚定了保持人类身份的决心。

“啊……这就有些麻烦了。似乎这段时间还有不小的难度……”挑挑眉，妖月有些夸张地揉了揉太阳穴，“魔界还有妖怪在坚持找你。过人类生活的日子大概得推迟的。”

与藏马走到僻静处才往寺院的方向飞速奔去，也不管他知道多少，妖月大致说了一下魔界的情况、灵界的变化、小阎王的要求、结界封堵解除等等，最后还总结陈词地提醒他黄泉是怎么都难以回避的存在，是时候解决以前的遗留问题以一劳永逸了。

静默了片刻，不需多做思索，藏马点点头表示赞同。保持与妖月齐头并进的速度，他也概括了一下从暗黑武术会全部撤离到寺院之后的情况：除了小阎王与牡丹后来回了灵界，其他人还在幻海的寺院待着，谁又和谁怎么样，又有谁与谁怎么了……只是麻弥一直不醒，所以自己才会回来，打算守株待兔等等。

“运气真好，你今天可以买彩票了。”与藏马同时在寺院门前停住，解除之前的人形伪装，妖月嘻嘻笑了笑，“我都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会去，不清楚为什么会去那里的，你到比我更清楚情况了。”

听得出其中的调侃意味，藏马坦然回以一笑：“可能，我们认为自己都是冷漠的，却又时常置疑这些吧。”

“我到认为大概是因为有时候太无聊了。”耸耸肩，先走入寺院的妖月轻车熟路地往幻海及麻弥的方位走去。

然后，仍保有以前模样的她一瞬间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看见的是欢迎自己回来的幻海，以及仍有几分不甘愿苟活的户愚吕；站在面前的是已经衰老、再难拥有以往实力的他们……然而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与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似乎又看见了那对默契十足、充满活力及希望的年轻人。

与幻海握握手，又拍了拍想避到一边的户愚吕，妖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却仍是嬉笑着颇无顾虑地开了口：“始于暗黑，也终结于暗黑啊……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珍惜目前的有限时光吧。都是老太婆和老头了，千万不要像小孩子一样闹什么别扭了。”

眼神中微微有些尴尬，老脸却未红的幻海与皱皱眉的户愚吕都没有接话。而赶过来的其他人中，也只有仍与众人刻意保持着距离的左京不以为然地笑了：“覆水难收，信念不同而分道扬镳，死亡都不见得能弥补这些裂痕。闲事少管吧，明白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理吧……像我这种没有以后、死不足惜却绝不虚伪的反派，怎么也应该能给个痛快吧。”

“你想死？”妖月问得直接。

“本应该死的人，有什么理由和意义活着。”左京答得无比坦然轻松，仿佛没看见静流若有所思投过来的关注眼神，“我可不像某些老人只有几年活头。韬光养晦、夹着尾巴苟且偷生几十年……并不适合我。”

“那么，没死成的你打算自杀？或者想再来一场疯狂的死亡游戏？”看得出静流想劝解，却像是觉得没立场或失败了数次而欲言又止，也估计得到左京的感受与如此态度的原因，妖月没有拔苗助长或当头棒喝的打算，只是仔细打量着左京，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

“我没那么懦弱，自杀毫无意义，我更不可能以死谢罪 。至于其他的，作为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我可是有心无力的。有你们在，又怎么可能再掀起大浪？”对着妖月带着询问意味、示意直言的眼神，左京不慌不忙、旁若无人地说出了自己想法，“听说魔界很广阔，有很多强者，而人类无法适应魔界的空气，不如你带我去魔界见识见识吧，让我在那里自生自灭就是。”

左京的话引发了关于魔界以及强者的话题，提起了在场者的兴趣，更在一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面对接踵而来的针对之前的战斗以及魔界局势的询问，有些应接不暇的妖月在表示感谢众人的关心之后，以自己急于回到麻弥身体调整状态为由，不负责任地将问题丢给藏马。

故意放慢了苏醒的速度，清醒地躺了一个多小时，确定基本问题都问得差不多了，而藏马及飞影的解答令众人大致知道了战斗的情况及结局，对魔界也有了整体印象，妖月这才不慌不忙地坐了起来。

听到魔界打算统一、三界再无结界隔绝，众人已经在室内团团坐下。缓缓活动了一下身体，知道终究躲不过的妖月也没打算浪费大家的时间，老实地坐在木板上，不多理会众人面面相窥、一时无言的态度，坦然地说起了自己构想。

分裂太久的魔界，统一是种肯定的趋势。对强者的服从，对实力的向往，单纯的战斗意愿，再加上强势的执法部队……这些都能保证妖怪们会遵守魔界大赛优胜者制定的规则。

人界要是由此能变得宽容，便能开阔眼界，更好地认识自身、摆正位置，接触更为宽广的世界。而不需再以高高在上的保护者自居，灵界便能减轻强加与自身的重担，处理好和其他世界的关系——交流与沟通，怎么都比隔阂和敌视要好。

此次交谈商议后，浦饭、桑原及至藏马、飞影决定趁热打铁的再留下来集训一段时间。而心理上被打了预防针，对妖怪本也无没什么偏见的温子、静流、雪村第二天就回去过普通人的日子了。

原本打算回去的雪菜果断地留了下来。应允了静流的邀请，在浦饭队训练完毕，她决定治疗任务结束后去人界生活以体验一段时间。

比幻海更显老态的户愚吕只是保持沉默，好几天都是独自在静室呆坐着。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准备做什么，幻海与妖月都没有去打扰他——有些心结，不是单纯的话语能轻易解决；有些遗憾，时间无法淡忘，反而会加深心灵上的刻痕……所以，也只能等待了。

到是显得相当悠哉轻松的左京，既没有离去的打算，也没有任何反思、细细考虑的举动。

时而看一看集训情况，听一听幻海的经验之谈和教诲，偶尔在户愚吕所在的静室外走动观望，天天去拜访锻炼着肉体或睡觉休息的妖月，他的言行举止仿佛是任何变化都和他无关，似乎他自己已将自己拘禁于此，与红尘再无关联了一般。

甚至在集训完毕，各人下山之前，他也心安理得地站在幻海后面挥手送别，一幅铁了心留下的神态。

“我已经再没有东西可以教给你们了，以后的一切就靠你们自己了。”没有阻止或驱赶左京，幻海只是语重心长地叮嘱着面前这群承载着未来希望的弟子，在得到符合个性的不同答复后满意地笑了。

“保重。一路顺利了！”

最后是很平常的告别，听起来也不过是对全体的叮嘱，但妖月能感觉得到幻海视线中善意的别离之意。

不是针对这一次的分别，那是对即将远行的自己的送别……觉得幻海的预感和推断还是不能小看，估计她也知道些什么了。妖月却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便尾随众人离去了。

相逢与别离无处不在，并不能预料以后是否还有见面的机会，然而珍惜每一时刻，牢记发生过的事情……曾相知相识便已足以。所以，再见，你们也保重了，幻海和户愚吕！

表面是重回了平淡的人类生活，妖月却在第一时间与魔界三巨头进行了联系。

确定了魔界大赛的举行方式，解决了几个大方向的问题，对某些小细节做了一些补充调整，以麻弥的身份过着最后的人类岁月，她已做好彻底与之分离的准备。

偶尔也与藏马一同参加些同学聚会、普通活动，也知道藏马看出了自己有了离开的打算，却没有直言相告以确定他的猜测。

在真真假假的记忆中构筑着一些虚假记忆，让麻弥以为她因为有灵力而曾经被某个妖怪暂居了身体，是与之重逢、曾是妖怪的藏马解决了这个问题，救了她……

直到魔界比赛在即，询问雷禅是否想看一看他的后代而得到肯定的回答，也得到幽助的同意才准备带其去见雷禅，回归妖怪本体的妖月这才将记忆修改情况告诉给藏马，在离开人界与众人告别之前，也这才单独问了他几个问题。

“能照顾好麻弥吗？影响范围太大，要抹掉你的存在感是有些难度的，对她也不公平。这一世，能照顾她吗？她会有不弱的灵力，胆子应该还是以前那么大，也不会害怕妖怪……只差你的承诺了，否则我还难以放心离开。”

有些无奈地苦笑着，看着妖月脱离麻弥的身体，藏马能很有默契且相当自然地扶住这具肉体。隐约能感觉到什么，但瞬间一闪而过的灵光却终究没抓到，他终究有些诧异地询问：“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应该有做第二手准备，消除所有人的记忆吧？对你应该是没什么难度的事情……又何来不公平。”

“有些记忆，人类宁愿死也不愿放弃的。我可不愿自以为是的下判断……滥用能力，很容易因为习惯而堕落的。以你现在的性格，应该也不会那么做的。既然想过人类的生活，就应该以人类的方式行动啦，如何？”妖月微笑的表情上没有怀疑，显然是想当肯定藏马最终会点头。而不出她所料，略微叹气了一声，藏马到底是点头并说出了一个“好”字。

看着妖月与幽助跟着魔界使者走入黑色的传送通道，目送他们的背影逐渐淡化远去直至消失，藏马能敏锐地感觉到桑原强制镇定的复杂心态及对未来的些许茫然，也能猜得到看似冷漠的飞影在守护妹妹与前往魔界共同奋战之间的摇摆心态，甚至可以推断出派牡丹前来送别的小阎王的辛苦处境……然而一瞬间，他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想，什么都不去考虑，只是静静地审视着自己的内心。

这不是简单的承诺，这个承诺是一个选择，更是一种生活的继续。那么，这次魔界大赛诸多事宜完结后，如无大变化……与黄泉再无瓜葛的自己将是真正的人类了。至少，在母亲还活着，在麻弥还活着……自己将一直是人类了吧。

隔代大遗传的妖魔后代，看似人类并很可能以这样身份活到生命终结……有这样的后代也不错。不排斥也不刻意追寻，就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有了。

交代的所有事情都像是交代后事，这次回魔界，她估计就不会回来了。甚至魔界大赛以及与灵界的交流谈判，可能她也不会理会了吧。

很长一段时间都可能见不到了……广阔的魔界，还有更为广阔的世界，她会去哪里呢？那么些年后，几代人后，是否还能看见她呢？

确认传送通道关闭，牡丹很快告辞启程返回灵界，藏马、飞影与桑原则准备护送来送别的女眷回城。但刚一踏上回去的道路，在城市的灯光远远无法到达的黑夜，在只有星光照耀的道路中央，他们遇上了缓缓走来、面带微笑的左京。

作者有话要说： 回公司月底报账，终于找到个机会上宽带发文和回言了~~~

to光亲：记性真好，为镜子叫屈，心肠也好啊~~~~

to若水亲：同爱~~有留言，就代表龟速更新的我还没被遗弃~~继续感动中~~

to熙：嗯，初次见面，握爪一个~~呵呵。。没法子，这段时间虽然我没有加通宵的班，但是还是比较忙的。。而且还有九月的考试~~~还是只能慢慢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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