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北东北的东南边陲,南面是烟波浩淼的兴凯湖,北面为连绵起伏的完达山,弯弯曲曲东去的穆棱河静谧的流淌在平川沃野之中,这是一块肥沃的土地,一块神奇的土地。
蜂蜜山隆起于大湖与大河之间,环视着这块秋冬春夏、凉冷温热、黄白青绿,变换有常,生机勃勃的宝地。
在这块土地上,有一个少为人知的神秘的故事。
冬天,我和姐姐坐在炕上,围着火盆,听奶奶讲“瞎话”。埋在火盆里的土豆散发出烧土豆的诱人的煳香。
从前,蜂蜜山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一群群、一窝窝的蜜蜂;遮云蔽日,铺天盖地;嗡嗡的叫声几百里之外都能听得见。蜜蜂酿的蜂蜜从蜂蜜山山尖一直淌到山下。积年累月,一条条蜂蜜河淌向四面八方。蜂蜜流进了泉眼、流进了大河、冲进了大湖。这些蜂蜜受日月之精华,承地气之蒸腾,天长地久,酿成了醇香的美酒。酒香、蜜香趁着东南西北风飘出千里之外。香风吹到黑龙江以北,刮到兴安岭以西,飘到长白山以南……;香风把那些地方的黑熊、棕熊、白熊都引诱到了这个令人陶醉的地方。这些来自山南海北的熊吃蜂蜜、喝黄酒,吃罢了山下的,吃山上的;喝尽了河里的,喝湖里的……。熊越聚越多,蜂蜜越吃越少;吃完了蜂蜜吃蜂蜡,吃完了蜂蜡吃蜂巢……。蜜蜂飞走了,蜜吃没了,酒喝干了;这些熊就四散而去。有的回到长白山、兴安岭深山老林,有的跑回北海去抓海豹,有的下乌苏里江去逮大马哈鱼……。蜂蜜山依然屹立于大湖大河之间;还是那样妖娆秀美。
姐姐问:“奶奶,这个‘瞎话’谁编的?”奶奶:“不是谁编的,是听人家讲的。”“听谁讲的?”奶奶:“咱们家开烧锅那咱,我刚过门不长时间。一天傍晚,有个白胡子老头,走到咱家。要碗酒喝。天晚了,就让他住了下来。是他给你们的爷爷哥几个讲的。讲完了,喝了几大碗烧酒,就睡着了。第二天一早,白胡子老头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竟瞎说。”奶奶:“不是瞎说。你们知道为什么咱家那咱烧的酒好喝吗?就是烧酒时用的都是大河的水;同时还拉来大湖的水作引子;在大酒缸里放几粒大湖里的五彩石子儿。”“放石子干啥?”奶奶:“知道那些五彩石子是怎么来的吗?是黄酒干了,变成了石头,石头在湖里让湖水冲来荡去,就变成了五彩鲜亮的小卵石,这些小卵石放到酒缸里,酒就好喝。”“真神!真有趣。”奶奶:“蜂蜜山上的蜂蜜后来就变成了黑土和黑煤。我们密山的黑土抓一把能攥出油、种地不用上粪,那是蜂蜜变的。还有大河两岸和北山的地下埋着一层一层的黑煤,油黑湛亮,粘火就着,着的吱吱冒油,火苗红里透白;那也是蜂蜜渗到地下变的。还有大河、大湖里的鲤鱼、白鱼,蛤什蟆又肥又香,经常吃,耳不聋、眼不花,脸上不出褶。”
六、七千年前,人们就来到这里,围湖而居。人们在大湖里打鱼捞虾,在山林里捕猎野兽。百年前,满清在此设立府县。密山县城就建在蜂蜜山北麓、穆棱河南岸;它是祖国东部边陲重要的邑镇。
勤劳勇敢的密山人民,在这块黑土地上种小麦、种玉米、种大豆、种高粱……连年五谷丰登;后来,人们在这里开起来烧锅、磨房、油坊、粉房,日益兴盛;各类商贾穿梭于大湖南北,把当地的烧酒、豆油、白面、粮食趸到海参崴,再从那里贩回布匹、砂糖、食盐、铁器等生活用品和生产工具,还有自卫用的枪支弹药。大湖四周、大河沿岸五业兴旺,人民安居乐业。
不幸。外国列强对这块肥肉老早就垂涎三尺,欲意瓜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九一八”事变之后,密山人民在日寇铁蹄践踏之下,陷入苦难的深渊。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中期,霜降之后,我出生在密山县城。
(2006-09-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