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六章 墓洞(1 / 1)

断墙怨 塞上 1196 字 10天前

三个人出得院门,向西走去。

初夏的阳光已高挂东南,这里是山丘的斜坡,看不见周边远处的景象,只有一处处突兀光滑的岩石和一些小草小树,漫不经心的在那里随风摇曳,向大自然展示它们旺盛的生命力,同时也述说着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艰难。这种景象让方右山想到了鞍山著名风景区千山的一处奇景,在夕顷石阶上行至无量观正门西侧的绝壁上,生长着一个有近四百年历史的小松树,它高不愈三尺,粗不盈三寸,在绝壁山石的夹缝之中迎风傲雪,顽强地屹立在那里。清代诗人蓬莱子曾题诗赞曰:“莫把岩松号可怜,空山涵养已多年,频看乔木摧斤斧,是彼真诚地上仙。”这是对顽强的一种赞美,也是对坚持的一种褒杨,他是精神和毅力的写照,也是生物灵气的扩展和延伸。

这片山地的土层分布不均,很多都嵌在石头的坑洼中,蜂窝状的石头特别多,像是经过数千年的风蚀所致,然后又经多年沙土埋没。土层上覆盖着荒草,下面全是蜂窝状的岩石和黄土的混杂,可能是黄土和岩石阻止了树木根系的伸展,所以不适合高大的树木生长,只适应低矮的植物和乔木灌木之类,但也是生长在低洼处和石缝之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小庙的周围却有着厚厚的土层,还有一些高大的树木,与周围相比,那里称得上“绿洲”,也许有神明护佑。以前方右山来的时候,没有留心那些树木,因为他关心的是鬼魂之事,而不是这些自然界的演化和变迁的缘由。现在他改变了观点,既然灵感因北山而起,那么故事就要围绕北山展开。在描写鬼魂的时候,也铺展一下北山历史的足迹,也许人们在欣赏奇幻的同时也能从中悟出人与自然的关系。

脚下没有路,因为除了陈老伯偶尔走过,很少有其他人从这里走过,陈老伯所说的龙胆已经被挖掘殆尽,即便有也算是寥若星辰了。

方右山本来想先听听后山的历史,却不曾想被一个黑影打断,他又被陈老伯的经历吸引,已经无心马上知道这片山石以及小庙的历史,他只想先切入主脉,以坟墓中的黑洞作为小说的序幕。看来关于这里的过去只能留着以后慢慢解读了。

丛兰是因为最近半年来常常出现的梦境,让她对北山有了一些牵挂,也许这是某种暗示,但是她又说不清楚。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在最后面,她希望见到那个陈老伯描述的黑影,她又怕见到他(或它),这种复杂的心情也表现在脸上,只是她走在最后,没人看见。

他们穿梭于凸起的石头中间,很快走到坡顶,陈老伯指指对面的一个山丘说:“爬过那处山丘再向下一半的地方就是那片墓地,现在你们看见了,这片石山从远处看,没有什么稀奇,只有置身其间才觉得很复杂,这高高低低的石头中间的空地,要是藏些东西,是很难发现的。”

方右山仔细看着身边凸起的石头,竟然有云南石林的景象,不过它没有石林那样壮观雄伟,都矮小的可怜,但是藏些动物或藏些人是绰绰有余。

他们下到了山洼之处,看见一个几十平方米大小的水坑,水坑中的水清澈透明,里面还有一些小鱼及其他小型水中生物在那里嬉戏、游动,水坑的周围密密麻麻地长了一些水草和蒲类植物。

三人通过水坑边缘继续向对面的山丘顶部走去,一路上没有见到稀奇之物,很快就爬到了丘顶。

他们看见了那片墓地。

方右山已经无心观看石山周围的景色,对走在后面的丛兰问:“害怕吗?”

丛兰确实有些害怕,但是面对方右山的发问,她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方右山读懂了丛兰的表情,他就给丛兰鼓劲:“不要紧,其实我也感到害怕,虽然自己曾经一个人在墓地里睡觉,但那件事的前提是墓地里除了倒在那里的亡灵,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现在情况不同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知道这里有幽灵出没,还得仗着胆子下去看看。”

在陈老伯的引导下,他们来到了乱坟之中那个开了一个大洞的坟墓面前。

这片乱坟岗和南面上山的坟地没有多大区别,四周密密麻麻的一片,高低不同,大小各异,有的甚至修建得和一个小型院落相似,估计是一些有钱老板家的已故之人的坟墓。大多数坟墓前靠近南面的方向都有一块石碑,石碑的样式也是五花八门。

他们面前的这个坟冢,显得低矮,没有石碑,像是年代稍久,可能已经成为无主坟。

本来应该树立石碑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坑,里面长满了低矮的荒草,在这个小坑向坟墓靠近两尺左右有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板斜放在那里,从石板的底部向东南和西南放射的区域之内,有被什么东西踩踏的痕迹,因为这里突出地面的石头很少,土层上面都长着厚厚一层荒草,所以看不到人类或动物的脚印。

倾斜在那里的石板,把洞口严严实实地遮住,如果不掀开石板很难发现下面的大洞。

方右山用目光征询了一下陈老伯的意见,得到陈老伯的默许后,他弯腰去搬动石板。

石板很薄,方右山轻易就将它抱起,然后轻轻放到旁边,一股腐朽之味瞬间直冲口鼻,他猛的往后一闪,险些摔倒。

丛兰站在陈老伯身后两米开外的位置,没有看清方右山为何向后闪身,她以为从洞中冲出了鬼魂或是什么怪物,也吓得惊叫起来,急急的向后退了几步,方右山对她说:“没事,是里面的气味太熏人了,我一下子忍受不了,所以才急忙闪身。”

一个直径近两尺的大洞赫然呈现在眼前,洞口的边缘已经不像陈老伯所描述那样光滑,而是长了一些小草,不过那些小草被石板压得早已枯萎,等待什么时候石板不再压上,他们还要挣扎着爬起来。

方右山定定神,重新来到洞前,用手拨拨伸向洞里的小草枝叶,借着明亮的阳光,俯身向下看去。他隐约看见圆形洞口不深,只有两尺左右,再向斜下延伸两尺的地方已经是洞的底部,空间大小看不清楚,有没有继续向深处或远处伸延的暗洞无法分辨。在洞的底部有一些细碎的木屑和腐败的白骨,其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方右山见墓中的气味小了许多,就侧卧在洞边,俯身低头,脑袋半悬洞中,准备再仔细看看,突然他急速抬起头来,转身跳离洞口,脸色灰白,站在那里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睛直视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