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盖地虎!”
夜色朦胧中,李昭也不能断定对面那人到底是贞宁还是其他人,只能隔一段距离先问一声,看能不能对上暗号。
这要是不是贞宁,那他只能想着尽快跑路了。
“提莫一米五!”
果然是贞宁!
听到那暗号对上了,李昭也是松了口气。
这个暗号,他敢保证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和贞宁,绝对没有人能够对得上。
然后他又反应过来,立刻将隐形斗篷取下来,又收起来往腋下一夹,这才走上前去。
而贞宁这时候才听到他的脚步声,不由奇怪道:“你方才去了何处?”
虽然贞宁武艺高强,但是隐形斗篷将李昭的身体和气息都完全遮掩起来,除非他自己闹出什么动静来,或是脚步声太大之类的,不然对方根本不可能察觉到。
李昭将先前有人来这里搜查过的事情告诉了他,贞宁立刻皱眉道:“那看来此处不甚安全……”
“那倒也未必,他们来过这里一次,短时间内未必会再过来,此处反倒可能最是安全。”
贞宁点点头,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而是马上过来让李昭坐下,然后说道:“我带了些伤药过来,还有纱布和酒,可以给你换药重新包一下伤口了。”
先前他只给李昭粗糙处理了一下,敷了点草药,另外就是用内力帮他疏导了一下体内的气息。
嗯,有神有仙有古怪的世界,有内力也没毛病。
反正李昭当时就感觉让他手掌抵在伤口下方,不出一会儿就有一股暖流好像包裹住了他的伤口,
这也是为何,李昭之后感觉伤口似乎在好转的原因。
要只是单纯那样的处理,伤口估计早就要溃烂了。
“谢谢!”李昭也是感觉欣然,这应该是他目前最急需的了。
要是不换好药,然后重新好好包扎的话,之后说不定会发炎。
其实,还得感谢那射箭的不准,这箭只是入肉没有挫伤骨头,而且这显然并非是什么官方的军械,只是他们自己自制的,那显得有些粗制滥造,破坏力也很差,但对李昭当然是好事。
这导致他的伤口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血流得多、伤口也不小,但至少没有伤到根本。
只要好好处理好伤口,不要留下隐患或是后遗症,就是痛过这一阵的事情。
而且贞宁也算很有经验了,先前的处理很老道,避免了短时间内再次崩裂大出血的风险。
要不然李昭估计先前就得直接嗝屁了,哪里还能撑到现在来。
接下来,贞宁便让李昭再次趴在地上,然后在旁边点起一根蜡烛来,照出了伤口的位置。
李昭自然也顺势将隐形斗篷压在了身下,免得被发现什么。
先前他这衣服背后都被贞宁挖了个洞,此时伤口周边白皙的肌肤在火光下明晃晃的耀眼,却又反衬出伤口的狰狞。
尤其是那药草汁水与血液混合在了一起,透出一点儿诡异的黑色。
贞宁先让李昭咬着布,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块布,将酒倒在了那布上,然后用湿布来帮李昭擦拭伤口,也将那些药草残渣一一拭去。
他显然是有处理伤口的经验,所以准备得很周全,手法也很老道。
不过碰到伤口,不可避免还是会让李昭感觉痛。
这大半个晚上过去,伤口结疤自然是没那么快,但也已经止住血了。
方才李昭能够行动那么久,虽然也伴随着疼痛,但后面越来越自然,跟这也有关系。
但这时候这个处理却让他的身体又有了变化,好像一下子又“恶化”了一样。
刚开始李昭还感觉到一阵清凉,甚至有些舒服,但是很快便转化为强烈的刺激感,这很难说是疼痛,或者不单只是疼痛,就是一种很复杂的难受,让他不断“嘶嘶”吸着气。
贞宁低声问道:“很痛么?”
李昭很想反问一句:“你说呢?”
不过最后还是只摇了摇头,之前都熬过来了,现在的痛,不过只是为了痊愈必须经受的煎熬罢了。
当然他知道换药之后,疼痛的刺激估计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没办法,也只能捱下去了。
等到擦拭好伤口处,差不多完成清洁之后,贞宁又掏出了一小罐药粉来,开始均匀的播撒在了李昭的伤口处。
“啊!”李昭似乎是猝不及防地遭受到这巨大的刺激,一时间只知道雪雪出声。
而贞宁却并没有受到影响,依然在给他涂药。
他知道这种时候必须要尽快,也不需要再问什么他会不会痛的问题,这不是废话么,都已经痛得叫出声来了。
他能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伤口,涂完药之后,再用纱布帮李昭重新包扎好。
而等到终于包好了伤口,贞宁看着李昭额头已经豆大的汗珠都出来了,眼神更是有些涣散,精神状态看着一下子好像又恢复到了刚手上那阵子,也是叹了口气道:“昭儿,你何必做到如此?”
“你说什么?”李昭被疼痛折磨着,一时间没听清他的话。
如果可以选择,或许他会想要干脆不换药了。
不过也就是这么想一想,所谓长痛不如短痛,为了避免后面出现大问题,留下后遗症什么的,李昭甘愿忍受现在的痛苦。
也希望这次换药之后,自己能够慢慢好转。
贞宁于是又问了一遍:“我是说,为了帮林大人,把命都豁出去了,值得么?”
李昭这回听清了,却是咧嘴一笑道:“贞护卫,我若是跟你说我是为了扬州百姓,或是林大人的剿贼计划,那莫说你不会信,我自己也会唾弃我自己。
“实际上我不过是想要为自己出头表现一下,也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过机会来到跟前,我当时不抓住,现在估计反倒会后悔。
“至于你说的值不值得,那就得看林大人,是不是做大事的人……”
贞宁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对了,说说你的事儿吧,我倒是很感兴趣。”李昭说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说了一大串话的原因,感觉自己头突然有些沉。
还是说,是那药物开始起作用了——这也太快了?
贞宁看着李昭摇着头,然后好像突然要睡过去的样子,也是奇怪道:“你怎么了?”
这个时候,他可千万不能睡过去。
李昭便苦笑道:“贞护卫,便说、说些什么吧,不然我感觉,我真要睡过去了……”
贞宁沉默片刻,知道他这不是故意在套路自己,想着两人这回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了,而且,那些事情也并非是不能说出来,只不过对于自己、对于林如海都算是伤疤。
只是,她从未对别人提起过,这伤疤也不知不觉成了阴影,有时候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让他有时候也会想着,要不要找一个人倾诉一下。
而李昭,似乎正是一个不错的倾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