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尔尼雪夫斯基最重要的美学观点是“美是生活”的论断。
在美学上,车尔尼雪夫斯基可以说是别林斯基的接班人。别林斯基非常重视艺术与生活的关系,在自己的批评实践中,也运用文学等艺术形式来进行革命斗争。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是生活”的观点也带有强烈的革命性。“美是生活”,这一个判断句就说明了美的来源和本质,与黑格尔的“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是截然对立的。黑格尔所认为的美是依附于“理念”的,是一种唯心主义的思想。而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是生活”则将美的本质和来源建立在实实在在的生活现实上,是一种唯物主义的思想。美存在于现实本身,人们切实体会到的生活就是美,人们的美感来源于生活中的事物。生活是客观的,因此美也是客观的,艺术的美就是由生活本身的美决定的。需要注意的是,车尔尼雪夫斯基所指的“生活”,并不是人们所简单理解的客观的生活现象,由于他所处的年代环境和他本身的革命倾向,他所指的“美的生活”是经过革命改造过的生活,也就是他所说的“依照我们的理解应当如此的生活”。他的思想与民主革命是始终联系在一起的。
“艺术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是现在人们普遍的观点,但车尔尼雪夫斯基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生活高于艺术。生活是客观实在的,艺术作为一种意识,是对生活的反映,生活是艺术的唯一源泉,在这两者的关系中,显然生活更占据着决定作用。而且生活是实在的,也是丰富的、生动的,任何形式的艺术都无法穷尽它的丰富和生动,因此生活高于艺术。但是,生活现实是一种客观实在,是自然形态,而艺术是作家根据现实进行的虚构,是作家思维的结果,属于观念形态。生活和艺术属于不同的领域层次,因此无论是艺术高于生活还是生活高于艺术,都缺乏科学性。
美是生活,艺术是对生活的再现。但是艺术仅仅是要做到照生活原本的样子完全客观地“摹写”现实么?车尔尼雪夫斯基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认为艺术不仅要反映生活的现象,还要表现出生活的本质和规律,这一点在现在也是毋庸置疑的。
艺术再现生活,生活是具体的,那么艺术也就不能用抽象的概念来“说明”生活,而也应该用具体的形象来“表现”生活。无论是文学还是绘画、雕塑等艺术,都是通过塑造鲜明的形象来表现事物的主要特征,这样人们就更容易认识和理解生活,也更容易对它发生兴趣。当然,艺术再现生活要尽可能地保留生活的本质。
艺术对生活的再现不是完全客观的“摹写”,这就需要加入作者的创造,需要作者进行创造性的想象。生活中的现象是表面的、零碎的,要想从这些表面而零碎的现象中发现生活的本质,并表现在作品中,就必然要对它进行思考和加工。这就需要艺术家具备对生活的敏锐的观察力和感知力,能够发现生活的美、生活的规律,能够对生活现象进行整理和概括。
车尔尼雪夫斯基认为,艺术再现生活,表现生活的美,是有伟大的社会意义的。艺术不仅能将生活中美好的、有意义的、引人兴趣的事物记录下来、表现出来,对生活做出评判,对人们形成教育,还能成为改造不合理现实的武器。艺术作品能够表现人们的美好愿望,传播先进的、革命的思想,培养人们为真理而斗争的精神。可见艺术对于社会发展而言是一种积极的、强大的力量。
车尔尼雪夫斯基不仅是伟大的思想家、文学家,还是一个革命民主主义者,他十分重视人对现实的改造活动,主张人应该认识真理并且为之奋斗,具有信念,做一个“积极的人”,自觉地根据生活本身的规律改造生活,推动生活前进。这一点是值得人们记住和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