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夫人眼瞳缩了缩,仍旧茫然重复,“是、是谁?不知道,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你别找我,是她害你的,是她害你的!”
洛瑶颓然地瞪她一眼,有一瞬真想冲动一巴掌拍死她。
“看来她对这件事印象不深。”再三逼问也逼不出结果,洛瑶皱了皱眉,看着瑟瑟躲藏的继夫人,遂放弃再逼问这个问题。想了一下,她看着继夫人又道,“墨秋言,你是不是知道我将墨家秘财藏在哪?”
“秘财?”继夫人眼神依旧茫然又迷糊,半晌,她才僵硬地摇了摇头,“你没有告诉我啊。”
言下之意,就是她根本不知道了。
洛瑶按捺住心里怒火,“你老实说,有没有偷偷调查?或者偷偷打听我将它藏在哪?”
眼前的洛瑶在继夫人眼前,完全就是凶神恶煞的墨流霜。记忆中善良大方的墨流霜从来不会对人寒着脸瞪圆眼珠像要吃人,这认知一旦颠覆,继夫人心里反而对这样的“墨流霜”极为畏惧。
闻言,立时惊惶摇头,骇然地看着她,战战兢兢小声答,“有、有调查,但没打听到你将它藏哪。真的,姐姐你相信我。席宛雅她也一直想要得到这笔财产,若是我知道了,她肯定早就知道了。”
洛瑶冷笑一声,“看来还没全疯,这话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那么多人都念念不忘的墨家秘财,竟然完全不知去向。
洛瑶有一丝挫败地哼了哼,没有人知道也好,就让它永远成为她母亲的陪葬好了。
“墨秋言,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跟宁弦达成什么交易?”除了那笔诱人的墨家秘财,一定还有别的东西。若不然,按照宁弦那个男人的脾性,又怎么会选中与墨秋言这种人暗中结盟。
“宁弦?”继夫人的神情显得比之前更加茫然,“谁是宁弦?我不认识啊。”
洛瑶一噎,半眯眼眸带着几分悍厉扫过去,却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难道这墨秋言疯了,记忆还一下褪化回以前年轻时期?
想了想,洛瑶有些似懂非懂地打量她一眼。
算了,既然再问也问不出有用的东西,她还是回去再想想。
或许下回,她换成洛雪琪来“探望”继夫人,会有其他收获。
然而,洛瑶这美好的想法还未来得及实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为在次日清晨,她起床后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有关继夫人的坏消息。
“小姐,不好了。”
罗嬷嬷掠了眼慌慌张张挑开帘子进来的墨玉,低斥道,“胡说,小姐好好的。”
墨玉讨好地笑了笑,“罗嬷嬷别生气,我嘴笨,说错话了,我该打。”她倒是机灵,果然说打就打。
罗嬷嬷也不与她计较,待洛瑶梳洗完毕,才放她过去,“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可以禀报小姐了。”
被罗嬷嬷训了一顿,墨玉似乎忽然开窍了。
“要不小姐你还是先去用早膳?反正事情已经发生,现在禀报也改变不了结果。若是影响了小姐用膳胃口可不好。”
罗嬷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这机灵劲全都长在怎么做菜上头了。你这么说,不是诚心让小姐没法安心用早膳。”
洛瑶微微一笑,“不碍事,墨玉你说,到底什么事?”
墨玉惭愧地低下头,“小姐,奴婢是不是特别笨?”
洛瑶失笑地点了点她额头,“还跟我撒上娇了?横竖你家小姐我已经认命,不嫌弃你就行了。”
“真的?”墨玉眼睛一亮,然而对上少女含笑的面容,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小姐,是、是继夫人出事了。”
洛瑶心里咯噔一下,笑容随即淡了下来,“她?她能出什么事?”
该不会这疯病才过了两天,就突然恢复正常了?
“她死了!”
“什么?”洛瑶惊愕得瞪大了眼,“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忽然就死了?”
墨玉摇了摇头,见她神色凝重,立时紧张得加快语速,“奴婢也不清楚,就是听到赏微居的人传来消息,说她人没了。”
洛瑶皱了皱眉,立刻就要迈步往外走,“这事太蹊跷。不行,我得亲自去赏微居看看。”
“小姐,你还没用早膳呢。”罗嬷嬷责怪地瞥了眼墨玉,在身后唤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多少先吃点再过去。”
洛瑶想了一下,随即点头,“也罢,我在这用早膳。罗嬷嬷你立刻带人过去将赏微居封锁起来,记住尤其不许任何人再靠近继夫人的尸首。我稍后再过去。”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赏微居。”罗嬷嬷应声,立即匆匆忙忙往赏微居赶去。
待到洛瑶后来赶过去,只见赏微居里外皆无比紧张。
洛瑶二话不说直接先去了继夫人生前的寝室。
“罗嬷嬷,将窗帘都拉开。”
“墨玉,掌灯过来。”
“元香,你过来看一看。”
洛瑶一口气吩咐完毕,这才走近床榻前仔细观看继夫人尸首。
明亮至极的光线下,可以清晰看出墨秋言死时十分安祥。因为从她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一丝痛苦的痕迹。
洛瑶又仔细检查过她的身体,包括头发丝都没放过。然而,她认真检查了三遍,都没发现有外伤。就连针眼大小的伤口也没有。
当然,也不是毒杀。
“还真是奇了怪了,她的身体虽然已呈衰竭之象,但远不至于突然暴毙。”
会暴毙的人,往往是身体已潜伏着某种极危险的病情。但继夫人的身体状况,她十分清楚,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极危险的病情。
偏偏,继夫人就在一夜之间,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元香盯着继夫人的尸首好一会,忽道,“小姐,你让奴婢看一看。”
洛瑶将位置让出来,元香近前默默检查了一会,而后神色凝重道,“小姐,她是被人用内力一掌震碎心脉而死。大概被袭击的时候还在睡梦中,所以她的面容才会如此安祥。”
洛瑶心神一凛,“你确定?就一掌将她打死了?”
连一丝声响也没发出来?
元香点头,“奴婢确定。”
洛瑶压下心头震惊,望着纱帐下神情安祥如酣睡的继夫人,疑惑道,“若是你,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进这房里将她一掌毙命吗?”
元香想了一会,不太确定道,“奴婢应该不能。”
洛瑶心头骇然,“就是说,凶手的武功应该比你高出一大截?”
元香面露惭愧之色,“大约是这样。”
洛瑶瞧见她神色,心头怔了怔,随即安慰地拍了拍她肩头,“元香,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凶手的武功比你高,并非说明你无用,你无须为此介怀。”
瞧见元香松口气,她才接着道,“不过能有如此厉害身手的人,只怕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到底谁跟继夫人如此深仇大恨,一掌震碎她心脉将她毙于掌下?”
“罗嬷嬷,你召集赏微居的人全部问一遍,看看昨晚有谁听到什么异样响动。”
她得弄清楚,这个凶手到底是谁。究竟是单纯与继夫人有仇怨?还是冲着安国公府而来。
可惜罗嬷嬷问遍赏微居上下,也没有一个人能提供一丁点有用的线索来。
洛瑶最后只好将继夫人暴毙的消息传到她父亲耳里,当然,还得请个大夫做出“得急病而亡”的结论。
接着,便是发丧等等事宜。
洛瑶交待一声,自有罗嬷嬷与管家等人打点。
她思忖良久,决定去一趟雅苑。
“祖父,实话告诉你,她不是得急病死的。”在月季花香满院飘的院子里,洛瑶就坐在石凳上,直接对老安国公开门见山道明原委,“就在昨天夜里,她睡梦中被人用内力一掌震碎心脉而死。”
洛瑶说得极慢,她澄澈双眸此刻如幽深不见底的深渊一样,静静凝定老安国公白须上翘的脸不动,“我们府里,可没有这样的武功高手。”
“祖父,你知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
“又是为何悄悄潜入我们府中将她杀害?还做出死于平常的样子迷惑别人?”
她一字字一句句,说得极为缓慢清晰。
凝定不动的澄澈双眸里,明显盛满怀疑。
她怀疑,她这个看似万事不管,实则精明狡猾的祖父知道内情。
这关系到她以后能不能安心睡觉的问题,所以她一定要问清楚。
老安国公皱眉横她一眼,似乎被她打扰下棋而生出十二分不悦,瞪着她,恼怒冷哼道,“这府里一直是你当家,你这个一家之主都不知道的事情,我这偏安一隅的老头子凭什么该清楚?”
说罢,他阖下眼皮,连眼角也吝于再瞥她一下,直接大手一挥就开口赶人,“去去,你这丫头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在这试探我这糟老头子。我除了在这喝酒下棋,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盯着他,慢悠悠站了起来,“祖父,这府里虽然是我当家。不过我当家的时间才短短几个月,而在这之前的十几年,我在府里待的时间加起来尚不足两个月,你觉得我真该两眼一摸黑的为了护着谁谁谁,在这拼死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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