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伎俩(二)(1 / 1)

这不遗余力的一脚,直接将陈昌明揣到了这一通间中间线的咖啡桌上。

小珂料定,他都没看清来人。

被踢了一脚却屁股着地,摸着肚子吐了一口酸水。屋内二人想必是见到了狼狈的他,有了几下凳子的响动。

小珂一手拦在滕济森身前,一脚小皮靴就踏进了这个陈昌明曾千方百计瞒着她不让看的秘密小屋。

正对着大门口的,除了挡住陈昌明身体的那小咖啡桌,还剩下的,竟然是一张大床。怎么看怎么不正经。

小珂反着手,盛气凌人,像极了电视中前来讨债的刁蛮小郡主。

滕济森看着她这幅模样,又是无比的汗颜。架都还没打呢,胜者的姿态已经在了。

小珂又往里走了几步,这大通间才尽收眼底。小咖啡桌的旁边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围着几张凳子。右侧的墙面上贴满了各种照片、新闻和报告。字太小了她也看不太清楚。想等修理完了站在桌边的那两个愣头愣脑的傻子,在细细看也不迟。

“会打架吗?”小珂侧头问身后的滕济森。

他倒也是不怕,调皮的回了一句:“会当人质。”

“倒也行。”

就在小珂点头之际,童程鹏从右边一脚跨上凳子,跳起来侧身凸起右腿膝盖想居高临下对小珂的天灵盖来一记重击。

小珂不慌不忙的伸展右臂,顺便在右边台子上捞了个玻璃杯,还不忘将滕济森护在身后。

童程鹏一击不中,单膝跪在地上。

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小珂把那玻璃杯朝后方的陈梦星头上扔去,接着双手握拳用大拇指的指节对准童程鹏的太阳穴来了个鸳鸯板合奏。

顿时童程鹏双眼紧闭,先像是看到了一条紧绷的红线被生生地扯断,接着眼冒金星,而后再也睁不开眼在小珂面前侧倒了下去。

至于陈梦星嘛,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杯子正中左边额头,又划出一道口子,流出了几道血痕。被吓地呆坐在原地。

小珂从容的跨过童程鹏的身体,惊呼道:“哇哦!我以为我是来捉奸的。”接着发出邪魅的一笑:“但看看,你们这三位是什么关系啊,我咋瞅着有点不正常捏?”

陈昌明这时才喘过气来,指着小珂就开始骂:“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冲进来就拳脚相向,是何道理?”

小珂这时候走向那面墙,才看清。墙面上几乎有半墙都贴着关于释心寒叶刀法的研究,这让小珂起了杀心。

她转过身,直面陈昌明,左手拿出了短刀,却没拔开。冷冷地说:“原来从一开始,你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难怪你一直对我冷冷淡淡,还和这个女人藕断丝连。你从未有一刻真心对过我!”

虽说今天就是来撕破彼此的脸皮的,但往日的相处,小珂也算是真心相待。即便说两人是空虚寂寞,临时搭伙的浮萍交情,也应讲究真情实意。

陈昌明坐在地上,刚那一脚让他的腹部还隐隐的抽痛。他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同时也面对着小珂,说:“你不该冲动,我也是刚才知道,你和释心寒叶的关系。”

“那你出卖我的事儿呢?”小珂卸下刚才的锋芒,反倒是这寻常情侣拌嘴似的委屈一问,让陈昌明生出许多愧疚。若她不闹这一趟,等了了这世仇,他也是想过和她一生一世的。

就在陈昌明晃神这会儿,陈梦星摸着额头,破了道口子,冒着热气又见了血。一口心火上来,握起刚才恰巧弹上了床没摔碎的玻璃杯,就朝小珂摔去。

这么大的动静当我聋的吗?

小珂略往后折腰,右手顺手稳稳地抓住那只杯子,同时给了圆桌一脚正中陈梦星的鼻梁。血直接就从她断了的鼻子里喷涌出来。她当场就哭出了声,也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又要被拖回手术台修复她原本完美的鼻梁。

小珂正眼都没想瞧她一下,站在原地等着陈昌明的回复。

陈昌明刚生的愧疚之意被她刚才那举动全都劝退了回去,他直起腰回了一句:“那天你说累了,我才未与你说的。并不是有意瞒你,你何故闹得如此!”

小珂听他竟毫无悔改之意,反而埋怨自己胡闹。

那她这次就要好好的闹一闹!

滕济森听到这句来自陈昌明的回答,想着小珂的心中大概是绝望了吧。他偷偷瞄了一眼脚下的童程鹏,此刻还昏着,这下手可真是一点没留手啊。

“你们窥视我师父,本已是该死!我师父卖面子给你们,主要是给你。”小珂手指正对着陈昌明的脸,“一个机会。”

“师父就是因为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两行清泪已是落下,想这自己真心待过的人,为何还要与他人苟且并图谋自己。难道是因为自己真的不懂如何爱一个人吗?

她终于还是问了她最在意的问题:“是我不够漂亮吗?”

滕济森听到了,她用的是卑微至极的语气。所以她最在乎的,是她的外貌。虽然滕济森从一开始就认为那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但若哪天小珂忽然让他与某个女人比较,他说出错误的答案,那她的心伤可不止今天这样了。

还没等陈昌明回答,小珂已暗暗地低下头,默默地回了一句:“的确是我,貌不如人。”这一下哭得的更厉害了。

滕济森生怕她情绪崩溃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赶忙跨过童程鹏的身体,按住小珂的肩膀说:“就算四大美人,也各有千秋,没有谁胜谁负这一说。你何苦执着于容貌呢?”

陈昌明见着他们异常亲昵的样子,更加地恼怒:“你们两个才是狗男女吧!滕济森,即使你不想参与我们复仇之事,也不用这么出卖我,让我里外不是人!”

“是你欺上瞒下,要为你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童程鹏现在是晕了,陈梦星还清醒着。你又想要专利又想要控制权,还想拖我下水。若你的报告没有问题,小珂今天还会站在这里吗?”

小珂听了滕济森这话,又踢了陈昌明一脚。当然被滕济森大幅度的拉了回来,只蹭到了陈昌明的身体边缘。

看来这脚的力度也不大,纯粹就是情绪到了想加个动作渲染下气氛。

滕济森也是服了小珂,这种时候还像个怨妇似的胡闹。

“你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对任何人都不会有真心。”滕济森一针见血的戳穿了陈昌明的假面。

什么复仇,什么青梅竹马白月光,什么未来会真心对待的女友。全是他为了荣华富贵所编织出来的虚伪面具。让外人觉得他正直、深情还担负得其男人的责任。这一切都是为了经营他自己完美的人设而已。

这就是陈昌明不与滕济森来往的理由,太会看人心,又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愚蠢,总要多管闲事。现在终于被他,闹翻了天。他正好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带着他的神经病妹妹,与他们断绝往来。以后再不用虚以为蛇了。

然而到了此时的境地,陈昌明的心中竟主动冒出的还是害人的主意。既然和小珂撕破了脸,那就是与释心寒叶为敌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已迅速催生出一条计策。

于是,他便假意服软了。

“是我对不住你。”他低下了头,掩盖住了他那张精于算计的脸。

他这一句话,堵的小珂委屈无处诉。顺手抓起不远处圆桌上的纸,揉成几团,一团一团的往陈昌明头上丢。就像古代看囚车从路中间路过,一旁的无知妇孺见势丢菜一样。每打中一下,就打掉陈昌明在小珂面前的一丝尊严。

本来就颜面扫地了,还要何的尊严。

所以他索性也不装了,就闷着声低着头任她闹着。

“小珂对人心软,你可别过几天又给她发信息说什么‘想你了’,我知道她从不删人联系方式,但不代表你在她心里还有位置。”

滕济森又说中陈昌明一件心事。

也不是心软,而是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要做了能让她解恨的事,什么深仇大恨她都过得去。

陈昌明清楚的知道,他俩之间的芥蒂,并不是什么论文,而是陈梦星。他现在要是上去对着陈梦星砍个几刀,表个忠心,小珂必重回他怀抱。他之所以不这么做一是他舍不得,二是小珂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三就是他的面子,怎可对一个女人低头,还是个朝三暮四的女人。

滕济森现在最怕的就是小珂的情绪失控,做出他也拦不住的事情出来。

于是他拦住了正撒泼的小珂,问她:“你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

得让她的思维回来一点,不要再一个方向钻得太深了。

“打人。”她毫不犹豫的回出这两个字。

“那你打我吧,轻点。”滕济森指了指躺在地上的童程鹏,又跟小珂对了对眼神,意思是你太暴力了。

小珂的气果然消不少。

这是一种所谓的行为认同,对于偏执型人格障碍的人,在她生气的时候能做的只有顺着她的要死往下走,绝不能抵抗,否则她会在这个牛角尖里越钻越深。

小珂斜眼看了看陈昌明,又看了看陈梦星,说道:“打你有什么用,我想打那个女人几个巴掌。我讨厌她比我好看,比我聪明,我就是嫉妒她!”

滕济森也是实在忍不住了,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你今天打她两次了,她鼻子都断了。你看她还手之力都没有,再打她你就是欺负她了。”

小珂这才被劝服,回想了自己今日的行为,的确是自己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