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无为(六)(1 / 1)

释心此番来皓城,并非单纯来探望和将小珂托付给易心纪湘那么简单。而是收到一封挑战书。

“本人闻君善使双刀,百战百胜,游刃有余。今本人刀法略有小成,愿与君会猎与皓。”

这个叫邾诸的人,连续几年,给他发各种语言版本的挑战书,锲而不舍,他也是不胜其烦。

本来正常约架,互相切磋也是常事。但这个邾诸的账号太过空白,虽有零星几单,却像是在小试牛刀,并非以此为生。释心不想跟疑似观察者的人扯上关系,才迟迟未回复。

说起约架的事情,释心对这个外行也是非常头痛。对榜上前十的人下战书,首先要附上自己的战绩,对方认为合适,才会同意。否则实力相差太大,只会浪费彼此的时间。释心也疑惑,这无名小卒上来就要跟他比刀法,没准是个武痴也说不定。要真是这种人,释心就想皮一下,变着法儿的揍他十几回,打的他不敢再提刀出来,

皓城禁枪械,对于刀具的管制也相当严格,已开锋的双刀怕是入不了境,没准还要被请喝茶,释心就将自己的贴身武器留在了奥城。至于会猎,他亦有别的刀具。

释心胸口的那透心的伤,是他转化的关键。他只知那是古埃及王室用来殿前比武表演的用具,少有人用来实战。他便翻古埃及冷兵器,也未得其名,暂且称呼它为叉。当然与普通的叉有非常大的区别,那是双手各持一把的单手武器,中间是利刃刀尖,圆锥形,长40公分左右,正面出锋,两侧分出两股,与正锋相似,弯曲向上成月牙形,长约10公分。下接叉10公分叉柄。轻盈双持,专克匕首、横刀、武士刀。

释心对各类刀具可以说都是得心应手,唯独对叉的使用还是一知半解,主要原因还是未能找到铸造方法,对武器的韧性和刚性未能达到一致。所以此次同意应付那个武痴,也想顺便打听下是否有收藏此类兵器。

释心与那外行相约皓城江心小岛,那里有一小亭,晚上悄无人烟,正适合双方切磋。难得出来教人做事,应该穿的英明神武,气宇轩昂才行。

结果他带了一顶黑色棒球帽,一个聚氨酯黑色海绵口罩,只露出他的横眉冷眼。一身黑色运动衫,背着黑布全遮的长刀,不像杀手,倒有点像走街耍酷的。

哎,时代的转变,和平年代,有人扛把真刀在路上,也只会引人观赏注目,而不是望而生畏。想几十年前街上都不能亮明器,外八行,内八行,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现在是都没落了,更别提所谓的江湖道义,不是那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年代了。

释心早早到了江心小岛,一边看着江景磕瓜子,一边等那个外行人上岛。摆净前辈的臭架子。

要是这个混蛋等我瓜子磕完还不上岛,或者爽约,我就打的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释心叹了口气,和小珂相处了几年,自己也变得孩子气起来。再这样下去,钢都变成废铁了,想到这里就连连摇头。

“阁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在这里愁眉不展啊。”

够挑衅的语气,现在的人真是年轻气盛,没点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

“有人不懂规矩,要劳烦我千里迢迢来教训。”

释心转过身,发现一身材中等,姿势挺拔的一男子,腰挂一把武士刀,信心满满的样子。

“前辈来都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来人从阴影处走出来,一张副凶神恶煞的讨人嫌的模样,眼神中充满愤怒。

外地人。释心轻声骂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挠了挠头,轻蔑的说:“你又坦诚的到哪里去呢。”释心懒洋洋的指了指他的左右两边,“单挑你还带人来,帮你收尸啊?”

那人见被人拆穿,便叫躲在阴影里的两人露脸了。一位差不多25岁的女士,手拿峨眉刺,目似剑光;另一位是年龄差不多的男士,两手空空,斜靠凉亭柱,眼神倒是和缓。

“久闻阁下大名,此次只想一睹真容,倒也不必要兵戎相见。”

明明杀意正浓,还说这种废话,最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人了:“你正常说话,我听得懂。不过带着帽子的确影响我的视线……”他拿下遮盖他面容东西,亦顺手亮出了他的武器,将那遮着锋芒黑布一把甩开,“我都来了,不打一场,你们不枉走这一趟吗?”

释心做好迎战准备后,对方的杀气消了大半,转而是疑惑,他身旁的女人有了收招之势。

“大唐陌刀?”对面这个男人看到这把武器,眼中的的迷雾更浓了,“你不是善使长短双刀吗?”

“废话连篇!”释心就烦这种迟到还磨磨唧唧的男人。

人家好像没迟到,是自己到的太早了,还在公共场合翘着嗑瓜子有损形象。其实没什么理由,就是看他不顺眼生气了!

释心双手握刀,冲着对方凌空跳起,对着正面就是一记重劈。对方那人明显的惊慌失措,毫无经验的样子,横着他的武士刀匆忙一档,显然没有稳住,往后退了一大步。

“好重!”对方龇着牙挤出一句,像是已经用了全力在抵挡这起手的攻击。

左边的女人一看情势不妙,便也贸然向侧面对释心发起直来直去的进攻,手中的峨眉刺一转,便向释心侧面攻来。

企料释心把左手从刀上离开,令压制在男人的力道稍稍减少了几分,让对方有了点喘气之际。而释心借着左手回旋侧过了身体,正对着女人袭来的方向,看准时机扭住女人的手腕,将她甩飞了出去。又立即回手,给右上的刀再施加一层力。

男人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回马枪压的一条腿跪倒在地,而此时释心却飞快收刀转身,向那已经返过身回来的女人劈出十字两刀,刀光与月光的交汇下渗出几滴深红色的血迹。

此时背靠亭柱那人冲着女人倒地的方向扑去,大喊一声:“陈梦星!”女人结结实实的摔在他的怀里,疼的挤眉成川,冷汗直流。

那拿武士刀的男人刚想提刀出鞘,却被释心一脚连人带刀摔翻在台阶上。

“打架而已,至于出那么重的手吗?”抱着女人的家伙明显是急了,敢如此出言不逊。

释心又看了看被他踹在地上还忙着喘气的男人,连解气都谈不上的打斗水平,这句话正好给他骂人出气:“你来我往才叫打架,你们这叫挨打。”

见男人憋着口气不敢回话,释心收起了自己唐刀,站在三人中间,一副教小孩子的语气:“三个没入世的蠢材,花拳绣腿,还敢对我下战书。”然后拄着刀,叹了口气,“说吧,找我到底什么事?”

那跌倒在台阶上的男人慢慢的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勉强的坐在台阶上说:“在下邾诸,我们只是想看你的样貌,还有刀法。”

“你们也配?”释心斜了一眼,又把刀搭在邾诸的肩上,“还好你们遇到的是我,我懒得对无聊的人下手。脸也看了,刀法也见了,留你们的命,当欠我一个人情,他日偿还。”

抱着女人的那个男人似乎对这一说辞非常不满意,还想与释心争辩几句。

“再吭声,我就在她脸上多划几道。”

说完释心扬起下巴盯了他们两个几十秒,待到他们收敛了桀骜不驯的怒气,转而互相依偎之后,释心才不齿的回望了他们一眼,走向码头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