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被厚厚的乌云笼盖，黑暗中只有屋内有摇曳的烛火，照出点点视野。

“凤倾倾”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阴霾，混沌不开，她的眼眸也带着丝丝寒光，就像是某种野兽盯上了她的猎物，冷漠且让人胆战。

雨煞和烈风是结结实实被吓一跳，凤倾倾的实力他们很清楚，没有武功，虽然进入了御龙塔中且活着出来了，但是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玄术傍身，灵力也不能使用，她的行动，在他们耳中应该是很清楚的，但是从房门打开到凤倾倾出来站在他们身后，两人都没有一点察觉。

烈风想的是失职，雨煞则的莫名感到一阵畏惧。

这个人……真的是凤倾倾？

她怎么能够做到毫无声息的走到她的身后，并且用着这种眼神看着她……雨煞从没有感觉过这般恐惧，在她从那地狱爬出来之后，她就觉得世间应当没有再让自己畏惧的东西，没想到，这时候的“凤倾倾”再度让她回到了那个时候，甚至更甚。

烈风连忙施礼告罪，看见旁边雨煞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神示意她好几遍才反应过来：“王妃恕罪，属下一时得意忘形，说出失礼言语，还请王妃责罚。”

雨煞白着一张脸也低下头来，她甚至不敢动弹，自觉告诉她，只要一动，就会受到不可估计的后果。

烈风虽然没有雨煞那般恐惧，但是他也察觉到了“凤倾倾”身上隐约透露出来的威压，让人不由畏惧低头，甚至有些……腿软，就像是面前的人，就像是和天齐肩。

这种比喻似乎有些夸张，但是烈风感觉到的就是这样。

“凤倾倾”没有说话，他们二人也不敢再说话，呼吸浅浅在安静的黑暗中回响，让人头皮发麻。

不知道过去多久，“凤倾倾”突然开口，声音柔和下来：“我不会责怪你们，莫说你们觉得奇怪，我也感觉现在的我很是奇怪，记忆浑浑噩噩，若不是还有其他的记忆支撑着，都会感觉自己疯了。

虽说慕景让我休息，这时候又哪里睡得着，我满脑子都是刚刚的事情，自己的身体里面还有另外的存在，只要想想就害怕的睡不着，恰巧走到门口，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罢了。”

她柔和的面容在隐约透露出来的烛火中显得温柔，甚至有些沉醉，烈风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是，属下下次不会再说了。”

雨煞也顺着烈风的话说了一遍，“凤倾倾”面色更温和不少：“不用低着头说话了，你们抬起头来，继续守着吧，我回屋休息。”

说完，她便关上门进去了。

门缓缓关上的那一刻雨煞忍不住悄悄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凤倾倾”的眼眸，凉水透心冷漠的感觉，陌生又遥远的对视感，她连忙收回了目光。

雨煞和烈风应下，才敢抬起头继续值守，烈风松了口气，没再说话，雨煞也不敢再说，心中怀疑的种子却逐渐发芽，茂密生根。

而此刻，在灵海中调息的凤倾倾没有察觉到。

“凤倾倾”关上房门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露出淡淡笑意——凡人终究是凡人，就算找到机会抢回身体又如何，还不是轻而易举被自己再度主导，且，由于刚刚灵海波动的缘故，让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变的强大起来，看来，凤倾倾的强大，是和自己同等的。

凤倾倾强大了，身体能够掌握的灵力也会更强，自己能够调动的灵力也会更多。

想到这里，她眼眸悄悄暗下，即便如此，她和凤倾倾这个凡人之间也仅仅只是相互约束，真正能够决定的，还是那个条例。

条例她确实没有欺骗凤倾倾，只要满足条件，那个条例能够弑神，但是前提都得满足，轩辕慕景是为了她才选择了凤倾倾，怎么会选择凤倾倾而放弃她，这种情况就不会出现，也就沉迷在爱这种可悲的感情中的人，才会蒙住自己的眼睛，选择视而不见。

风吹烛火，黑暗彻底吞没一切。

江州边郊。

凤云楚艰难扶助华雪辰，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慌乱，很快转变为冷静：“快，护着你们主子下山！他应该是余毒发作了，得马上施针！”

华雪辰身边的人很快反应过来，搀住华雪辰就往山下走，凤云楚紧紧跟在后面，她懂得如何驱散这种余毒，现在余毒突然发作，越快施针才能降低后遗症的可能性，在这里本就只有她和华雪辰两人懂得医术，现在华雪辰本身就是病人，那就只能她来了。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凤云楚又是急着下山，那些护卫有功夫底子在身，虽说跌跌撞撞，但是也不至于摔倒，凤云楚就不行了，她本身就是娇身的公主，长途跋涉已经很累了，又刚刚受到了山贼的惊吓，担心华雪辰的余毒，整个人好几次差点摔落下山，看的她周遭护卫是心惊胆战。

“小姐，慢点……”

凤云楚推开他们的手：“我没事，你们自己要下山就不容易，不用扶着我，自己下山反而更快些。”

她怕自己万一摔了，会连累这些护卫一道摔下去，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何况只要不用搀扶她，她自己也能扶着旁边的树木，保证自己能稳当些。

董文博脸色实在不好看，但是眼下也没有人注意到了，他狠狠将手中的扇骨捏断，脸色变了又变，只看着凤云楚追着华雪辰就下山了，完全没有再往他这边注意一眼，狠狠咬牙，旁边的护卫也不敢上前询问，是不是应该跟着一道下山去。

“走，我们也跟上去。”

即便他做了这么多功夫，帮助了她这么多，到头来她眼中也只有那个华雪辰，董文博心中压抑，却不得不清楚的明白，这是一种不甘，不甘自己在凤云楚心中，始终追不上华雪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