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晚的爸爸出院了,回到公司里处理积累下来的乱七八糟的一堆事
。
陈晚晚继续留在医院里帮忙照看着陈妈妈。护士帮忙给陈妈妈换了药,陈妈妈的腿也能正常活动了,医生观察之后,让陈晚晚去楼下取新药。
下楼的时候,陈晚晚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在口袋里搜了半天,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这个电话归属地是北京。她想了想,发觉自己的确没有什么北京的朋友或者亲戚。
她犹疑的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慢条斯理的女声,她的咬字十分清晰和优雅,似乎就是慢悠悠的享受生活的贵族。她问:“是陈小姐吗”
陈晚晚稍稍怔住,然后回答:“是的。请问您是”
陈晚晚可以听出这个嗓音已经不再年轻,她约莫猜到一点她的年龄。那个声音解释道:“你应该不认识我,但你应该认识我儿子。他姓付,叫付凛。”
陈晚晚有些慌张了。她不知道付妈妈从哪里弄到她的号码,又是为什么要突然打这个电话给她。
她突然没头脑的喊了一句:“额,伯母好”
付凛的妈妈对这声勉强的问好并没有在意,她继续缓缓的说着,好像她来这通电话,只是为了陈述完她的话。
“是这样的。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我儿子。我知道他去找你了,你们这边的合同也打回来,我看到了。我并不反对他的事,我只是想请你帮帮忙。”
陈晚晚十分疑惑。她能帮上什么忙但听这位妇人的口气,带着几分诚恳和无奈。陈晚晚心一软,反问道:“您说吧。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的。”
“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酒席马上要开张了,付凛得回来主持。我这不是联系不到他嘛,你肯定知道他在哪。这孩子呀,简直玩疯了,你让他赶紧回来”
陈晚晚有些尴尬,这种事为什么会找她呀既然她妈妈都说不动他,她就更不用说了。付凛这人的脾气最是古怪,谁也别想折腾他。
“额那请问是什么酒席呀”
那边却反来一个疑问:“他没和你说吗”
陈晚晚迟疑回道:“没有”
“哎呀,这孩子。他要结婚了都没和你说啊”
陈晚晚突然怔住了。曾几何时,她似乎听到付凛和她提过他要结婚了。可是随着时间过去,他根本没有任何“要结婚”的迹象,陈晚晚还以为是他那时是开玩笑的
也许是陈晚晚的沉默让电话那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付凛的妈妈反问:“陈小姐陈小姐你怎么了”
陈晚晚愣愣回答:“不,没事。您继续说吧”
“我也没别的意思,如果您方便就帮个忙吧。你看,我们不也帮了你们的家的忙吗”
虽然付凛妈妈这话说的十分客气,但陈晚晚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一丝威胁的气息藏在话头里。陈晚晚呆呆回道:“我知道了您放心,我能劝的一定劝。”
付凛妈妈满意的笑了笑:“那就麻烦你了。改天你来北京喝喜酒吧”
陈晚晚笑了两声以做回应:“好有时间会去的。”
陈晚晚挂掉了电话。
她站在楼梯上面,脑袋从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不怪付凛瞒着她,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付凛是两条道上的人。这个所谓“帮忙”,其实并不是通知付凛,而是通知她自己。
付凛的妈妈怎么可能联系不到付凛,她只是劝不动他而已,所以,她剑走偏锋,打电话给她这个拖着付凛“步伐”的人。她故意告诉她,付凛要结婚了。也是故意绵里藏针的威胁她。
姜还是老的辣,不是吗
陈晚晚笑了笑。然后走下楼梯。
这座城市的历史悠久,城中有一条河,河旁边的风光带上种了许多垂柳。风一吹,就是一副淋漓的画卷。
付凛今天约陈晚晚出来散步,他们两沿着河岸并肩走着,空中好像飘着点淡淡的花香,不知道是哪个品种的。
付凛一直沉默,陈晚晚也没有什么话。两人不约而同的找了块石椅坐下。等着风来了一阵又一阵,凉意慢慢带走夏日的汗水。
陈晚晚首先说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付凛懒懒道:“呆到想走的时候。”
“那你不结婚了吗”
付凛转过头看着陈晚晚,眼神有些诧异。陈晚晚咽下口水,继续说:“你妈妈给我打过电话了。”付凛的表情如同晕开来的水墨,慢慢染开了一片。陈晚晚继续说:“我不介意你没说。你本来就是这样任性的人,也许,你会遇到更好的对象。不过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
付凛摇起头:“不我本来没想过结婚。是他们逼我的。一开始,我觉得结不结婚都无所谓,反正我的人是自由的,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结婚算什么不过就是个形式。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只要你一句话,我马上就取消那个鬼东西”
陈晚晚摇摇头:“不用了。反正,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的。我们太不一样了,就算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更不会收到祝福。你也知道你妈妈的态度了吧。”
付凛闭上眼睛,陈晚晚感觉他似乎有点崩溃。
他的声线扬了起来,有些激动的抓着陈晚晚:“你说,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会不顾一切的呆在你的身边。”
陈晚晚看见付凛的眼睛里闪着一些水光。陈晚晚垂下眼帘,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如果可以,她都是宁愿自己吃点委屈。可是,这一次不同。她必须要做的干净利落。
她看着付凛的眼睛,一字一句的打在他的耳朵里:“你回去吧。”
付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晚晚,抓着她的手,也慢慢松了下来。
“你适合更好的姑娘。而我不是你的那个人。对不起”
付凛没有听完陈晚晚的话,他站了起来,背对着她。陈晚晚看见风扫过他的凌乱的头发。有一些无言的悲伤渗进花香里,溜到陈晚晚的鼻尖。她的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快要不能呼吸。她的手脚不知怎么的,似乎动弹不了了,只可以这样停滞在静谧的空间里。
风声,水声,还有花香。波光粼粼的河面,偶尔传来咿呀的笑语。
她的目光送走了付凛的背影。
陈晚晚站在自家厕所的大镜子面前。她额前的头发都湿透了。刚才,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她就这样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
有点可笑。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用手舀起池子里的水。然后看着冰凉的水滑下她的手掌。空了。
原来财富,爱情,友情,都是这样,可以转瞬即空的。
她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酸酸的。
周围的朋友都已经重新开始上课,可她还待在这里,看着自己的笑话。
陈晚晚转过身,背靠着柜台滑下来。
她光着脚坐在地上,环住自己的膝盖。沉默的流下了一滴眼泪,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她的。
陈爸爸回到公司之后,依旧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失学的陈晚晚。陈晚晚目前没有去上学,她错过了注册的时间。
李芸和丁酩留在这个城市里上学。她们听说陈晚晚没有去上学,明白事情原委,便不问她原因。他们径直打了个电话给陈晚晚,说周末来拜访她。
陈晚晚同意了。
李芸来之前还带了很多的礼物。包括水果篮之类的,她本来以为陈晚晚家里爸妈都在,想意思意思一下。但其实陈晚晚已经一个人住了很久了。以往是因为陈爸爸和陈妈妈都在医院,现在陈爸爸出院了,为了生意到处跑,也没有着过家。
李芸拉着丁酩进来,看着偌大的客厅微微张了张嘴:“这房子真不错。”
陈晚晚笑笑。
李芸眼珠一转,问起上次那个人:“晚晚啊,你男朋友呢”
“嗯”
“就是开那个跑车的。”
陈晚晚僵硬的摆摆手解释道:“他不是我男朋友而且,他已经回家了。”
李芸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看了陈晚晚一眼便不再问了。她拉着丁酩走到陈晚晚面前:“我们两啊,也不知道给你带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和你聊聊天。你也挺可怜的,现在都没法上学”
陈晚晚的表情一暗。丁酩拉了拉李芸的袖子,示意她不要提到这个话题。
李芸乐呵一笑,并不在意丁酩的暗示。她攀着陈晚晚的手转了个话锋道:“带我们逛逛你们家呗。”
陈晚晚大方的回道:“好的。”
作为东道主,陈晚晚一直客气的带着他们两在家里逛着。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不过李芸对陈晚晚的东西很好奇,所以多问了一些。陈晚晚也耐心的解释着。
李云拿起陈晚晚柜子上摆的玻璃球惊喜的问:“哇,这个玻璃球好漂亮啊,谁送你的”
陈晚晚愣了愣。这是刚来英国没多久,威廉带她逛集市的时候买给她的。陈晚晚这一次如实说:“威廉送的。”
“谁是威廉”
李芸睁着眼睛看着陈晚晚,陈晚晚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发出声音。不是因为她说不出来,而是因为,她的话被门铃声打断了。
李芸悻悻的放下陈晚晚的玻璃球。跟着她一起走出房间。
陈晚晚透过门上的猫眼看了看,但是很奇怪,她看不清门外的人。似乎他们站在门边上了。此时李芸走了过来,站着陈晚晚的身边问道:“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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