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千钧一发时，参谋长反应敏捷，闪电般扑上去，连人带椅把陈明轩推翻在地。子弹擦着参谋长的臂膀而过，一股鲜血顿从参谋长的肩上汩汩而出。参谋长抬手“叭”的一枪，把房里的电灯打灭了。

枪声震撼夜空，惊动了院里的巡逻兵。

巡逻兵从各个角落里冲出来，向枪声的响处，陈明轩的书房方向奔来。

田不友从树上滑下，一手握枪，一手提着小旅行箱，东窜西逃。他逃到院墙脚根边，凭借一根树枝的弹力，飞身一跃，跳上了墙头。

一颗流弹飞来，击中田不友的大腿，身子一歪，从墙头上摔了下去。

陈明轩被参谋长强行拉到地下室的办公室去了。

参谋长肩膀的伤口上，鲜血不止。陈明轩瞟了一眼，冲着两个卫兵恶狠狠地吼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叫军医来给参谋长包扎伤口。同时通知团以上的军官来开会，快去！”

少许，军医走进来与参谋长到另一间屋子里去了。一个个军官鱼贯而入地走进地下室的会议室。两边墙根下，肃立着全副武装的卫兵。

卫兵们一个个手握卡宾枪，虎视眈眈地伫立两旁，森严可怖。

“诸位！”陈明轩对众军官扫了一眼，神态肃煞道，“你们都是跟随我陈某人辗转南北多年，驰骋疆场，生死与共的患难兄弟。如今日寇入侵我国领土，国家和人们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亲人同胞遭到日寇的残害与凌辱，众多将士的家乡遭到日寇的践踏，此乃我国军人之大耻……”

众军官肃默地望着陈明轩，个个义愤填膺。

“……自己的国土和亲人同胞遭到日寇的**，我们作为国家的军人，能容忍日寇在我国的领土上肆无忌惮地横行吗？我亲人同胞拭目以待，盼望国军赴汤踏火，奔赴沙场，与日寇决一雌雄！”

陈明轩的心情显得特别激动，掏出手帕擦了下眼泪，神态严峻道：“诸位，我军自拟定诱饵计划的军事部署以来，不幸事接踵而至，前几个月诱饵计划险被日寇间谍窃走。近来，我陈某人接连几次遭到枪击。种种迹象表明，诱饵计划对日寇入侵我国西南，已起到了威协的作用。因此，日寇特务机关才千方百计地暗杀陈某人！”

众军官缄默无语，仿佛空气都已凝固，室里鸦雀无声。

“今天，我郑重宣布！从即日起，全军要处在紧急战备状态中。万一我陈某人殉职后，还望诸位精诚团结，奋勇抗战……”

众军官目睹陈明轩的**，无不肃然起敬。

陈明轩掏出手帕又擦了一下眼泪，对众军官扫了一眼，振振有词：“诸位将领，大敌当前，希望你们务必带好自己的弟兄，加强军事险要关头的把守，千万不能疏忽大意，决不能让日寇越庸城半步，违者军法惩处！”

散会后，杜宾与松下惠子一道走出了会议室。刚走出地下室，一个士兵跑过来，凑在杜宾的耳边嘀咕着。杜宾的脸色骤变。

老高已经牺牲，尸体被搜捕刺客的国军士兵发现了。

一幢破烂不堪的房间里，地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而已腐烂发臭、面目全非的尸体。地上到处是低飞的苍蝇。杜宾和松下惠子走进来，对臭气熏天的尸体仔细地辨认了一会，从一双完整的脚，杜宾认出是老高的遗体。

顿时，杜宾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刷刷地淌下来了。接着就失声地哭起来，手不停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

“老高同志，你牺牲得好惨啊，我们一定为你报仇！老高同志，你安息吧！”松下惠子假装十分伤心，硬挤出来几滴泪水。

杜宾蹲在老高腐烂发臭的尸体旁，泣不成声道：“老高，你一定要告诉我，暗害你的凶手是谁，你要托梦给我，我好替你报仇！”

松下惠子蹲在老高臭气熏天的尸体旁，假装到处查看。突然，她呢喃自语道：“这不会错，老高牺牲，与这个衣冠禽畜一定有关……”

杜宾迫不及待地问道：“谁？”

“秦处长。”松下惠子不假思索道，“秦处长对付中共地下党，一惯喜欢使用酷刑。我从老高身上的伤痕看，是使用情报处的那些刑具。”

“对！”杜宾的拳头捏得“崩崩”作响，满脸杀气道，“上次我正要干掉他，被您派人阻拦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我亲手宰了他！”

“杜处长，上次不是我不想除掉秦处长，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掌握到秦处长与日军间谍有勾结的真凭实据。如一旦出错，陈司令那儿怎么交待？事实摆在眼前，日军特工已向中共地下党宣战，我们一定要汲取老高牺牲的惨痛教训，再不能重蹈覆辙。我希望你以后，千万不要感情用事。”

“蓝宝石同志，秦处长与日寇特务机关有勾结……”

“杜宾同志，在残酷的敌我斗争中，敌人往往就是抓住我们同志的单纯来各个击破的，你是位抗日将领，头脑就更要冷静，在这节骨眼儿上，你怎么对秦处长与日军间谍勾结还不释疑呢？杜宾同志，你还没有加入中共地下党，我希望你要积极向党组织靠拢，更要相信上级党组织的情报。”

突然，从门口传来低沉而有力的冷笑声：“你这两个地下共党分子，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这里秘密接头。别动，不然就开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