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跟书华两个人搬出去的事,还是陶陶一个多月以后在春林那听来的。
搬出去也好,很多事情可以迎刃而解。
只是艾爷跟艾丰的吃饭问题该怎么解决?
这个也没用陶陶担心,艾爷雇了邻居妇人每天来做三顿饭,还帮着洗洗衣服打扫打扫房间之类的。
反正是博文两口子搬走以后艾爷的生活反而更滋润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瞅着甄珍跟香蒲的肚子越来越大,陶陶一步都不敢离开,整天就盯着这俩儿媳妇。
春山那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打过几次电话还是没能回来。
春山也急啊,可是不把那颗坏牙给拔了,他真不放心离开。
“大哥!”
飞仔一溜烟的跑进办公室,进屋就气喘吁吁的说:“差不多可以收网了,罗老板这几天愁得脑袋都秃了,哈哈哈……”
自打飞仔从医院里出来,就死皮赖脸的缠着春山,非要认春山当大哥。
春山本来看不上他这样的人,嘴里喊着讲义气,其实义气两个字,都赶不上他那屁股蛋子值钱。
只是有些事情确实需要这个飞仔去做,他也就顺水推舟的点了头收了这个小弟。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研究怎么把罗记纺织厂给搞垮,如果不能一击毙命,那必定会遭到反噬,所以春山才撒下了绝户网。
他先找人假装东北来的大老板,又让飞仔给寻了一个能说会道的本地人当翻译,一行人在附近几家纺织厂里转悠。
没几天的工夫,这一片的纺织厂老板都知道他是要订一批货运到东北去卖。
订单不是一般的大,能装下一火车了。
开始这些纺织厂的老板还蜂拥而至,想着分一口肥肉吃。哪知道人家直接就说了,没能力接这笔订单的,他是不会跟合作的。
要知道,这笔买卖做成了,那这几年都不用愁了,可是谁都吃不下啊,怎么办?!
这时罗老板的亲信收到消息,海外来的一船次等牛仔布要低价出售。如果把这批货收进来,再加上自己生产的上等牛仔布,来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赚来的钱不知道要有多大的利润空间。
有人说过,利润当达到百分之五十的时候,就值得你铤而走险了。而这次的利润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即便是混迹商场多年的老罗也难免头昏眼花看不清楚了。
只是这个老罗也没那么容易轻信别人,他先是去看了那船次等货,确认过后才交了定金,打算那边谈好了再来交易。
那边当然很轻松就谈好了,东北老板也大方的付了定金,签了合同。如果不能按时交货,罗老板要付十倍的违约金。如果罗老板按时交货,东北老板这边出了问题,那东北老板也要付十倍的违约金。
罗老板自然对这份合同十分满意。因为上面没具体提出对布料的要求,就算这个东北佬发现了布料有问题再回来找,他也可以拿着合同拒绝赔偿。
一切都朝着他想象的方向发展着,老罗做梦都会笑醒。
等他筹够了钱去交易那船次等的牛仔布,才发现船早已经开走了,听说那批布料也被国营的企业给收购了。
老罗气得当场喷了一口血,那杀千刀的洋人,把他的定金也给卷跑了!!!
此时他才知道后悔,此时他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他倒是想把这个单子给退了,可是他赔不起违约金啊,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人家洋人能说跑就跑,可是他的家,他的产业都在这儿,他往哪跑啊?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生产的牛仔布供货了。
他私底下还去联络了别的纺织厂,想先赊布料,等东北老板把账结了他再给钱。
可惜他平常人缘就不佳,这种时候同行们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给他伸出援助之手。
临近交货日期,明显着罗记是交不出来货了,拿着合同找上门,就能让他倾家荡产。
春山缓缓的摇了摇头,“还不急,再等等。你也去盯着他点,别让他这老小子跑了。”
“好嘞,大哥我办事儿你就放心吧!”
飞仔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转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春山嗤笑一声,心想这个飞仔还是太单纯了。
三天后就是交货的日期,老罗知道自己完了,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啊。
要么是坐在家里等死,要么就是举家逃跑,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这天晚上罗家的饭桌上,老婆孩子都看出来不对劲了,没人敢开口说话。
吃完饭,老罗沉着脸说:“回屋把各自的细软还有重要的东西都收拾好,咱们今晚就离开这里。”
大儿子已经二十出头了,只不过还没成亲。
这段时间纺织厂里的事他一清二楚,也知道今天不跑,明天等待他们的就是流落街头。
小儿子才十五岁,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爹,咱们去哪啊?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同学还欠我钱呢。”
老罗看见这傻儿子,咧着嘴就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一家人给吓坏了,什么时候也没看见过这一家之主哭得像是一个被抢了糖的小孩啊。
老罗的妻子忍着泪,“别问了,咱们可能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
也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
听见回不来了,小儿子也哭了起来,欠他钱的要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