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吃过饭就回屋睡觉去了,坐了四天火车,他就没睡一个囫囵觉。
他身上还带着两千多块钱,生怕被人给摸去,别说睡觉了,他连饭都没好好吃,就晚上的时候去用餐车厢里垫巴一口,一顿饭就挺一天。
回到家里,躺在带着香味的大床上,春山一秒就睡着了。
陶陶回屋也想睡会儿,这时香蒲走了进来。
“婶婶……”
香蒲垂头丧气的,声音也带着些许怏怏不乐。
“怎么了这是?”
陶陶把她拉到自己的床上,语气温柔的问道:“是和春林生气了?”
刚才在亭子里的时候香蒲就没搭理春林,春林跟她说话她也是嗯嗯啊啊的应着,一看就是俩人闹矛盾了。
不过像是这种事,作为家长最好还是不要掺合,否则只会激化矛盾,越闹越大。
香蒲坐下后还是不敢抬头看陶陶,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婶婶,我不想跟着师父学什么鉴定古玩了,我不是那块料,我太笨了。”
陶陶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着说:“谁说你笨了?我觉得香蒲比我聪明多了。说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香蒲摇了摇头,她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笨,很……配不上春林哥。
她甚至是起了回东北老家的念头,可是那里哪儿还有家啊。
看见香蒲都快哭了,陶陶赶忙把她抱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香蒲不笨,还记得以前学写字吗?那时候香蒲也说自己笨,但是你看看现在,不是比婶婶认识的字都多了?”
香蒲轻轻的点了下头,却没说话。
陶陶继续说道:“不想学就不学吧,婶婶给你开个古玩铺子,以后让春林负责鉴定古玩,你只负责收钱卖货,好不好?”
哪知道香蒲又摇了摇头,放开陶陶的怀抱,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
“婶婶,我……我还是想跟着春林哥一起学。”
陶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对了,学到的知识才是人这一辈子最大的财富。等你俩将来都学会了,再一起开个铺子。”
陶陶让香蒲跟着一起学这个,也是想着等两个人将来结婚了能有共同话题。
一个一直在向上飞,另一个却在原地踏步,年轻的时候还好,等岁数大了,话题越来越少,最终成为一对怨侣。
这是陶陶不想看到的。
送走了香蒲,陶陶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儿,却没睡实,脑子里一直惦记着再去换点钱回来,给春山做买卖用。
春山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睡醒。
他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甄珍搂进了怀里。
甄珍早就醒了,正看他看得出神,突然被抱住,反而吓了她一跳,“春山哥你别闹了,我得起来了。”
春山把她搂得更紧了,还把脑袋搭在她的肩膀上,“你有没有想我?”
甄珍脸羞得通红,小声的“嗯”了一声。
“春山哥,起来吧,我都听见娘起来做饭了。”
俩人也没多腻歪,以后有的是时间。
穿好衣服,春山从包袱里拿出来一个手指头粗细的银色管。
“这是我在上海买的,那里的女人都擦这个。”
春山扭了一下银管,鲜红的柱体就慢慢的升了上来,“擦嘴唇的,可好看了。”
“谢谢春山哥。”
甄珍接过口红,十分珍惜的放进了床头柜里,又抬头问道:“春山哥你有没有给娘买礼物啊?”
“还真没有……”
春山倒不是没想起他娘,只是他觉得娘那里什么都有,所以才没给买。
但是甄珍不知道啊,难免给了春山一个白眼。
俩人一起走进厨房,陶陶已经快把饭做好了。
“春山你去喊春林跟香蒲一声,起来吃饭。”
吃完饭她还有事呢。
一家人围着桌子吃早餐,春林跟香蒲吃完之后拎着陶陶给艾爷准备的饭菜先走了。
“他俩这是干啥去了?”
春山还纳闷呢,昨天就看他俩从外头回来的,今天又一早就走了,他也没来得及问。
陶陶放下碗筷,说:“我给他俩找了个师父,现在跟着学鉴宝呢。春山啊,你这次出去,有没有想到要做个什么买卖啊?”
春山点点头,“娘,我想做服装生意。”
这次出去看见大部分的人都是贩卖服装,他也承认上海广州还有洪康的服装比他们这边的好看,颜色款式都跟这边的差距很大。
他不懂什么潮流不潮流,就觉得那边的人穿的衣服好看,跟这边比起来,这边确实有些土了。
陶陶知道这几年开放,服装行业可以称得上是最赚钱的行业了,春山能看出这一点,证明他还是很有眼光的。
“行啊,你想怎么做这生意?”
春山看他娘同意了,很是兴奋,“娘,我想自己开一家服装厂,贩卖衣服是挣钱,但那更是给别人赶网。只有做撒网的人,才能赚到大钱。”
陶陶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儿子,有见地!你放心大胆的去做,用多少钱都没问题,娘做你坚实的后盾。”
有了这句话,春山就放心了,恨不得一天就把这个服装厂给开起来。
陶陶则是告诉他,欲速则不达,先找好厂址,再办理各种手续,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慢慢来。
春山起身去做计划书了,陶陶则是去了菜市场。
回来后把酱骨炖好,饺子馅儿调好,陶陶这才背着的帆布包,骑着小三轮往破口袋走。
路过琉璃厂的时候,发现又新开了几家铺子,还有两个门市的大门上贴着红纸,写着租售的字样。
看样子得多卖点金条了,买个铺子先给春林跟香蒲准备着。
进了破口袋,陶陶像上次一样,找个地方停下车,摆上铁猫后就坐在车上等愿者上钩。
这次没有上次那么顺利,等了一上午都没一个人过来问。
陶陶正昏昏欲睡,两个男人直奔陶陶过来了。
“这位可是金姐?”
陶陶抬头看了一眼,问话的男人文质彬彬的,但是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看着就像是一练家子,脖子都快跟脸蛋子一边粗了。
陶陶立马就警惕起来,面上还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是我,有事?”
文质彬彬的男人笑着拱了拱手,“找金姐还能有什么事儿?咱们能借一步说话吗?”
“呵呵,你前头领路吧。”
陶陶下车把铁猫扔进了车斗,骑着车慢悠悠的跟着这俩人走。
进了巷子里,男人突然回过头问:“金姐,我想买五十根大黄鱼,您那里可有?”
“有是有,就怕你吞不下去啊。”
陶陶从帆布兜子里抽出来一把乌黑锃亮的匕首,一边用手指摩挲着刀刃,一边斜着眼看向两人。
敢跟我动歪心思,我就让你俩知道知道什么是老虎不发威,你敢当我是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