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是陶陶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睡得最香的一次,以至于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
几个孩子不知道是太兴奋还是自己睡不习惯,昨晚都睡得很晚,所以这都快十点了,没有一个人起床。
“咚咚咚……”
敲门声像鼓点儿一样响起,把睡梦中的七个人都吵醒了。
穿好衣服走进院子,春林揉着眼睛问:“谁啊?这么一大早的就来敲门!”
这刚搬进来哪有人来串门啊?
春山跑到大门一看,并没有人啊。
而敲门声还在不断的响着。
几个人找了一圈儿,才发现北面跟西面的夹角处有个一米宽的小门,被敲响的正是这个门。
小门上插着一根巴掌宽的粗木头,春山把木头抽开,小门也随之缓缓的打开了。
“哎呦喂,怎么敲了这么半天才来开门呢?”
“这都几点了,不会是睡到这时候还没起吧?”
呼呼泱泱的进来了六七个妇女,一进来嘴里就叨叨叨的没停过。
进了院子也不消停,还把各个屋子里都给瞅了一遍。
有个妇女要进春山的屋子,春山把门一挡,眼神不善的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妇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了一步。
另一边呲牙咧嘴看完了厨房跟饭厅的妇人,颠颠的跑了过来。
“哎呦喂,你这是吃枪药啦?火气这么大呢?咱们都是邻里街坊,要和睦相处,懂不懂啊?”
不仅是春山,几个孩子的脸色都不好,春林还在一边偷偷的翻着白眼。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尴尬到极点。
“春山,领着弟弟妹妹们去洗漱。”
陶陶跟春山说完,又转头跟那几个妇女说:“咱们到这边的亭子坐着聊吧。我们昨天刚搬来,忙活了大半天,这才起来晚了。”
把几个妇人引到小亭子,里面只有四把石头凳子,陶陶做了一把,其余没凳子坐的人就做到了亭子的边沿上。
“我姓刘,就在你们这后边的院子里住。妹儿,你怎么称呼啊?”
陶陶笑了笑,“我夫家姓余,我本姓陶。”
“陶妹儿啊,你以后叫我刘大姐就行了。”
刘大姐很是自来熟,拍着陶陶的肩膀就开始问东问西。
陶陶就嗯嗯啊啊的应付着。
“这个宅子是那家的,那家你知道吧?就是以前慈禧太后她们家,那是正八经儿的XHQ。”
说完还摇头晃脑的竖起大拇指,不知道她在骄傲什么。
陶陶点了点头,并没有露出吃惊的表情。
刘大姐见没吓唬到她,心里瞬间不舒服了。
旁边的一个妇人转移了话题,“听说你是陶李酸菜厂的厂长啊?我们以前都吃过你们那的酸菜呢,甭管是做菜还是包饺子,那味道可是真好。不过怎么今年突然就停产了呢?”
陶陶当然不会道出其中的原因,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可能跟我要来这里有关吧。”
“哎呦喂,那真真是可惜了,没有你们那的酸菜,我们这过年都不知道包什么馅的饺子了?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哈……”
刘大姐拍着大腿笑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笑。
陶陶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抽抽嘴角应付了一下。
几个妇人都感觉她很没劲,也就不愿意跟她说话了。
一个妇女想到了什么,突然拍着巴掌问道:“江家的闺女前几年写信回来不是说跟陶李酸菜厂厂长的儿子结婚了吗?就是嫁到你家了?”
这说的是江春晓吧?
陶陶万万没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会跟江春晓家做了邻居。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家,酸菜厂是我跟别人一起建的,她嫁的是另一家。”
几个妇女想想也是,看她这么年轻,几个儿子瞅着岁数也不大,跟江家姑娘是差挺多呢。
“她在你们那过得咋样啊?”
“我也不太清楚。”
陶陶可不想跟她们说江春晓的事,到时候再传得沸沸扬扬,江家不得来找她啊?
她现在就想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想招惹一点是非。
妇女们看见也打听不出来啥,就起身告辞了。
陶陶把她们送到后门,刚想关门,刘大姐回头说道:“哎呦,都是邻里街坊的,你总关着这个门干嘛呀?就开着吧,咱们相互串串门也方便不是?”
“我们刚来到这,心里慌着呢,还是把门关上才能放心啊。”
陶陶说完就把门给关好,用木头插上了。
刘大姐气得脸都黑了,跟几个妇女碰头就开始撇着嘴说:“你看她那样,好像还瞧不起咱们似的。她一个农村老妇女,瞧不起谁啊她?不就有点破钱嘛,啊呸吧,说不上哪儿来的钱呢!!”
“她要真是酸菜厂的厂长,没准真就是她自己挣的呢。你看啊,那酸菜都从东北农村卖到咱们这儿来了,能不挣钱嘛!”
“我儿子可说了,她拿出来的钱啊,都是嘎吧嘎吧新的大团结,一摞一摞的。两千块钱的契税,她说拿就拿了,眼睛都不眨巴一下。啧啧啧……不服不行,那是真有钱啊。”
这个妇女她儿子正是在房管所上班,昨天就回来把那家卖房子的事都说了。
那家的房子卖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连政府都嫌贵没买,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农村来的妇女把这个房子给买了。
刘大姐气得直磨牙,“你们是没看见啊!她家那厨房里头,都是精米细面,还有一盘子的红烧排骨!你说说,排骨都剩下了,那家里不得有金山银山啊?”
“还有还有,那一床一床的新被褥,都是全新的啊,这得花多少钱啊?!”
“那新被褥算啥啊?你没看看那屋里头的东西啊?都是全新的!听说她们光买搪瓷盆就买了小二十个呐!”
这时从院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妇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手里头还牵着两个。
刘大姐就像没看见她白眼似的,嘴里嚷嚷着:“江大嫂啊,对面刚搬来的那家人就是陶李酸菜厂以前的厂长,还认识你家春晓呢!你不过去打个招呼啊?”
老妇人听见她这话脸瞬间就变得铁青,嘴唇也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那几个妇女也没看出她的异样,还在喋喋不休。
“要说你家春晓那可真真是嫁进福窝喽,你看看,同是酸菜厂的厂长,这家多有钱啊,五万块钱的房子说买就买了。”
“就是啊,春晓现在都富得流油了吧?怎么也不说回来看看你们呢?”
“以前春晓不是常常来信寄东西的吗?这半年怎么没信儿了?”
“对啊对啊,咱们要不要去她家问问啊?刚才怎么忘问这事儿了呢?”
江春晓她娘急急忙忙的又领着三个孩子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