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这便怎么样?不就是个破布袋子吗?”
那胖乞丐道:“你当真是个雏儿!你瞧我大口袋上这四个小口袋。这可大有来历。”
我问道:“这有什么说法?”
那乞丐道:“这一行有一行的规矩。皇帝不用种地也有吃的,这是为何?吃百姓的啊!其实啊,咱们花子也是这般道理。我这口袋并非一般花子佩戴得,须得在帮中立有大功,积累到一定地步方可带得。你知道花子是常常被人欺负的,而大多数体格弱,自然需要有些拳脚的人替他们打抱不平。这常年累月的功劳积累下来,我便混了个四袋长老的位子。吃喝自然有底下人孝敬了,你哪见过长老自己去要饭的?”
我玩笑道:“难怪你这般雄壮,原来是吃下面吃的。竟似乞丐中的皇帝!呵呵,佩服佩服!”
那胖乞丐只是一笑问我道:“看你虽有些武艺,手掌却是干净。不像小门小户常常奔波活计的。你为何走到这般田地啊?”
我回道:“兄台有所不知,前两日还锦衣玉食的。因做了些错事被光着身子赶出门来。只得这样啦!”
那乞丐听我这么一说竟是一惊看,像打量鬼似的指着我道:“你……你莫不是太尉府的曹阿瞒?”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我才来洛阳万万没想到自己这般的名声在外,竟然连街上一个花子也知道我的威名。于是诧异道:“你怎识得我?”
那胖乞丐一笑道:“我看定没错,要说这皇城的新花子中也不会有你这般人物。”
我急道:“你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乞丐故作高深道:“嘿嘿,咱们花子帮自是消息海。在这洛阳门徒过万,有什么是我不知的。你被逐出家门这件事怕是整个洛阳城都知道了。弟兄们觉得你为民请愿,重大义而轻富贵,都佩服你是好汉子!”
我心里道原来如此,听到有人佩服又不觉有些得意。于是道:“那你佩服不佩服我?”
那胖乞丐道:“我这人不道听途说,还要自己看你是怎样的人,再决定佩服不佩服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今既落魄了成了花子,我看也要尽早入帮才是。在这洛阳城,没根的花子可是不好混。咱们这些做花子的也要努力上进的,不然同行都瞧不起你!”
我笑笑道:“我就落魄两日而已,未必会真的成了花子。对了,还不知你尊姓大名?多大年纪?能有这般武艺,为何不为国效力?”
那胖乞丐本来还乐呵呵的,但听到为国效力四个字颇为恼怒道:“这个国家没救了,为它效得哪门子力?!我劝你也死了这条心!”
他心中似有故事,却不等我问,他又接着道:“我叫李典,字曼成,现年十五岁。我看咱俩也别客套,你叫我李典,我就叫你阿瞒,如何?”
我心中想着乞丐竟还有字,莫不是也是没落的世家子弟?又想着他对国家诸多抱怨却又不知何故,只是当下不便相问。再看着他雄壮的身躯,也实在不敢想象他只有十五岁。于是道:“你还小着我一岁,叫我一声哥也不亏。”
李典道:“你这般瘦小,叫哥多别扭!还是叫阿瞒舒坦。就这样啦,阿瞒!”
我叹息道:“我又打不过你,可不只能这样了么!”
李典又道:“对了阿瞒,你遇到我可真算得是好运连连啦!你既然不愿意行乞,我这边倒是有个活计正在今日,想必甚合你意。”
我道:“什么活计?”
李典道:“这活计是前几天我叔父接下的,给的工钱颇足!要得十来个人,如今人只怕找齐了。但你我这般投缘,多添你一个也无妨。你若不嫌弃,就跟我走。挣了钱咱们也去阔一阔!”
我奇怪道:“你们乞儿一帮伸手的主儿,也学人家接活?”
李典道:“单单向人讨要难道脸上有光不成?能干活换得些银钱大家自然是巴不得的!”
我心想着倒是小瞧了这帮花子,于是道:“失敬失敬,只不知那活计给多少工钱?”
李典答道:“你如今落魄至此还挑肥拣瘦,这阔少爷脾气也该改一改啦。不过这工钱可着实不少,保管够你挥霍一阵的!事儿做完了每个人足足半两黄锭子(金子的意思)。”
我原先只道花子们所干的定是几个铜钱的散工,不想会给这么多!心中也多了几分欢喜,想着终是天无绝人之路,出门遇到个花子都是贵人。
但仔细一想心中又大为疑惑起来。何人出手如此阔绰,怕不是有什么问题吧?这帮花子心眼实在,哪知道那些富贵人肚子里的坏水。这李典是个慷慨豪迈的好汉,我还真有些结交之意,心中实在不忍他被人利用哄骗。于是关切的问道:“是什么活计,却在哪里做?”
李典答道:“便在城外离此十余里的洛河之上,说是由船上搬运些东西。那群雇主是旱鸭子,自己的人搬不得。一上船就吐,只得请我们这些花子。”
我心中更为奇怪,花这些银钱的人便是请白丁平民去干也绰绰有余了。何必要雇佣这群花子?想必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这些花子无户无籍的,官府调查起来不方便。
在这皇城附近干这种事情的人可绝对不会是个小人物,说不定能钓出条大鱼。再说,我对李典也颇有好感,心中亦十分关切,便决定随他同行探个究竟。于是道:“好吧,算我一个,这活我接了。”
李典大喜道:“我只道这世家子弟做事自是一味的婆婆妈妈,想不到还有阿瞒你这样的爽快人!我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