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被容知暮红润的眼眸看了眼,瞬间喉咙有些干。
他正了正身体,询问,“她欠了你多少钱?”
“不多,五百万而已。”
顾御坐在容知暮先前的位置上,唇角似笑非笑,眼里没有一点儿和善之意。
绕是王俊,听到这数字,也不禁震惊。
杨佩大惊失色,“怎么欠这么多?你个死丫头,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
五百多万,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她没管‘生病’的容知暮,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顾御恰好瞧见这个动作,眼皮一沉。
杨佩察觉那道阴冷的目光,咽了咽口水。
容知暮咬着唇角,“都怪我,当初签合同没有看仔细才导致的违约赔款。”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王俊。
“王先生,你觉得我满意,我们可以尽快结婚,只是,如今我身负债务,恐怕得麻烦你先出份力,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提到结婚,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十分具有压迫感。
顾御往后仰了仰身体,唇角玩味,“是该出份力,那就给钱吧。”
王俊脸色难看,看着面前不好惹的男人,咬了咬牙。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就算把他那小厂都赔进去都没这么多钱。
容知暮明知故问,“你不愿意吗?”
“这位先生,其实我并不是她的未婚夫,今天不过才见一次面而已,哪知道她是这样的人。”
在容知暮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王俊硬着头皮说道,“知暮,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你适合更好的,我今天还有点事,就先走了,伯母再见。”
他脚步走的极快,仿佛身后有恶鬼在纠缠他。
“妈,你肯定有钱对不对,你帮帮我,我不想被卖,他们要把我卖进那种地方,我不想去。”
容知暮咽呜着,死死拉着杨佩的胳膊。
顾御听到她的称呼,脸色微微一变,眼里划过一丝古怪。
他挑眉,“哟,这是你母亲?”
杨佩看到他眯了眯眼看向自己,心惊,“不,我不是,我是她继母,她就是个赔钱货,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跑了。
容知暮望着那抹身影,方才还在哭泣的神色,此刻面无表情。
倏忽,她身体腾空。
容知暮惊呼一声,胳膊下意识的搂住了面色冷淡的男人。
他步伐微快,将容知暮抱进了车里。
“顾少。”
顾御语气有些紧张紧绷,“去医院。”
容知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你生病了?”
顾御绷着一张脸,瞧了瞧她。
见她依旧那你茫然疑惑的目光,没忍住开口,“你自己什么样没点逼数?”
容知暮有所顿悟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笑了笑。
“这是假的,化的妆,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见顾御没应,还在盯着她看,容知暮眼眸微扬,“你不信我可以卸掉给你看的。”
她扯了张车里的湿纸巾,抹了抹脸颊。
勾勒出来的消瘦脸颊立马变的红润细腻。
顾御眯了眯眼,盯着她片刻,推开她。
“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改国叫意大利了?”
容知暮:“……”
顾御长腿交叠,偏头看向窗外,清俊的侧脸紧绷着,沉默着,气氛瞬间凝固。
容知暮扯了扯男人的衣袖,“顾御,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男人抬手,把袖子从她手里抽出来,抿紧着唇角。
发现容知暮请假后,他打电话打不通,只好去她家。
结果听到她去国外的消息。
顾御的第一反应是人跑了。
如今却在这看见她在相亲。
“我没有骗你,只是忘记跟你提前打招呼了,去国外是我室友胡编乱造的,她不知道你是我男朋友,不方便告诉你实情。”
容知暮轻声哄着,屁股慢慢挪过去,靠近他。
男人伸手抵开她凑近的脑袋,阖眸,神色冷淡没有丝毫变化。
容知暮不快的戳了戳他。
“你还想不想知道我刚才那样做的原因了,不想我就不解释了。”
见男人还是沉默,她干脆偏开脑袋,不说了。
……
过了一两分钟,顾御睁开眼,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女人。
他嗓音凉飕飕的飘过,“这是你道歉的态度?”
容知暮低着脑袋,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互相缠绕着,嘀咕道,“你都不给我个台阶。”
顾御第一次见这么无理取闹的女人,气笑,“你背着老子相亲还得老子给你台阶。”
司机目不斜视的开着车。
车内又沉寂下来片刻,顾御摁了摁眉骨。
面对那双湿漉漉的眸子,他再次败下阵来,“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怎么回事。”
容知暮眨了下眼,立马就要凑过去。
男人沉了眼,“在我没有原谅你之前不许碰我。”
容知暮撇了撇唇,坐在原位解释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
容知暮黑白分明的眸子凝视着顾御微皱眉的神色。
她攥紧了泛白的手指,“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对我妈很不孝?”
顾御没有说话。
容知暮眸光渐渐暗淡下来,低声“她小时候是真心疼过我的,离婚之后就变了,开始对我…不好,又染上了赌博。”
她没有描述所谓的不好是什么,但基本能猜出来。
容知暮甚至有些不敢看男人目光,深怕看到参杂的鄙夷。
“如果你觉得我——”
顾御打断她的话,沉声,“你这样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容知暮愣了下,抬眼,并没有看到男人瞳孔里她所预料的眼神。
他说,“你能骗过她这一次,能骗一生不成?”
容知暮轻轻唔了声,“我原本是打算背着她跟人先结婚迁走户口,那样我就跟她再没关系,结果没成功。”
顾御顿时想到了她跟周宴朝在病房里说的领证。
他讥讽,“你还挺想成功的啊。”
容知暮有些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
车子不知何时停下。
司机已经不在车里,在外面抽着根烟。
容知暮轻抬眼瞥过一家私房菜,听到男人的话语。
“就算你能弄走户口,等她发现了照样闹,随随便便找些记者哭诉两声,你的名声这辈子别想干净。”
容知暮点头,“我知道啊,我到时候可以再给她点钱,如果她还不满足,我收集了挺多她问我要钱的录音和转账记录,她要是敢这样对我,我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