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黑的彻底。
容知暮一天没吃饭,肚子咕咕作响,她不想做饿死鬼,还是乖乖拿手机点了个煲仔饭外卖。
她缓了一阵,忍着酸麻感爬起床,换了身衣服。
瘫在洗漱台旁边的墙面,慢悠悠的刷牙。
顾御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了。
套房是顾御长年预定的,容知暮并不担心房费到期。
半个多小时左右,外卖来了。
她慢悠悠的吃着外卖,一边刷新闻。
容知暮咬着块排骨,听到细微的动静,滑动的手指停下,她眼眸微移,看到一双昂贵漆黑的皮鞋。
她慢慢的抬了抬眼,触及他手上提着的保温盒。
容知暮眼睫微颤,又往上抬了几分。
顾御面无表情的站在她面前,眼里裹着嘲意。
仿佛在说,不是死活不吃?
容知暮心虚的挪开视线,指了指男人手里的东西。
“这是给我的吗?”
“不是。”
顾御否认的下一秒,手里的东西就被容知暮拿走了。
容知暮没理会他的冷淡,低头打开。
“这是——牛肉面?”
容知暮眼里闪过惊讶,想到什么,抬头。
“你做的?”
顾御依旧是这句,“不是。”
容知暮撇了撇唇,并不意外。
他一个矜贵公子哥,哪能亲自下厨。
容知暮拿起筷子就要吃。
顾御微皱,“你不是已经有吃的了?”
“我可以吃两份。”
容知暮弯了弯眸,已经没有他走之前的那份闷气娇作感。
顾御低嗤一声,余光瞄着容知暮吃了一口面的神色。
容知暮差点没把嘴巴里的东西吐出去,急急切切的喝了整整一杯水,才把唇齿间的味道压了下去。
她将杯子递给顾御,乌瞳润意满满。
“帮我再倒杯水。”
顾御扯了扯唇,“把我当你奴仆呢?”
嘴上这样说着,还是去倒了。
容知暮轻呼一声,“这哪家店做的,这也太——甜了!还有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黑椒。”
顾御:“……”
容知暮又饮了一瓶水。
顾御眼里闪过一抹异色,抿了下唇。
容知暮挪开牛肉面,吃了口饭压压味道,“不吃了。”
“不要浪费。”
顾御语气微重提醒。
容知暮唇角瘪着,嗓音弱哑,“要吃你吃,我吃不了,真的难吃。”
声音太轻了,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
顾御盯着她侧脸几秒,舔了舔后槽牙,坐在她旁边把她吃过一口的面吃了。
容知暮眼里闪过惊讶,看着男人面不改色的模样。
她弱弱的问,“不难吃吗?”
顾御看了她一眼,黑眸深邃,“还可以。”
容知暮脸上适度的产生一丝丝狐疑。
她往牛肉面里夹了块牛肉,轻轻咬了一小口,瞬间皱眉。
她表情怪异,“你该不会是味觉出问题了吧?”
顾御舌尖已经被甜度冲麻了。
他淡淡的开口,“这是最新款牛肉面,味道就得是甜的。”
“是这样吗?”
容知暮语气有些迟疑。
顾御肯定性的点点头。
在容知暮吃完转头丢外卖时,再回头,桌子上那杯水已经见底。
她不记得自己有喝,还没细想旁边的顾御已经起身去了客厅。
顾御扫了一眼没什么动静的房间,猛灌了五六杯水,脸色微变。
容知暮饱腹后整个人顺畅不少。
她今天没去公司,领导同事都没有发信息。
看来顾御帮她处理过了。
容知暮也没过多的寻求答案。
她随意绑着头发,经过客厅。
“去哪?”
顾御正倚靠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她往门口走去微微皱眉。
容知暮看到那双漆黑晦暗的眸子盯着自己。
她身体不自觉的微颤。
“回去。”
她觉得这两个字太过于敷衍,解释道,“我明天上课的资料在家里。”
“嗯。”
顾御没说什么,起身越过她。
“走吧。”
她不知道此刻她跟顾御的关系是否需要重新定义。
车上,谁都没有开口说破。
容知暮望着外面的夜色,心里酝酿着什么。
到了地方,她迟迟未下车。
顾御不明所以的斜视她一眼。
容知暮手指使劲的抠着裤子,她低着的头抬起,鼓了鼓勇气。
“顾御,对不起。”
她眼睛有些不敢看男人,“其实一开始——”
顾御打断她的话,“我还有点事,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他下意识的逃避,心里有种直觉,觉得容知暮说出的事情会让他难以接受。
容知暮咬了咬唇,心口砰砰跳,她努力的直视着顾御。
“一点时间就好,我没有办法逃避,与其被你发现,我还不如现在交代,我也不想你不明不白。”
顾御捏紧方向盘,神色捉摸不透。
容知暮声音软绵又残忍,像一把刀看起来不怎么锋利的刀无声缓慢往胸口推进。
“我是有意接近你的,也是从一开始就谋划了结局。”
话在顾御脑海里炸开,嗡嗡作响。
埋在骨子里的疑心终归破茧而出。
他没办法再视而不见,顾御没有愤怒,更没有悲哀,神色几乎平静。
“我什么地方得罪过你?”
“我……”
容知暮张了张唇,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顾御从未对不起她,上一世没有,这一世也没有。
难道说是她上一世精神病产生的幻想?
容知暮手指泛白,“没有,你没有得罪过我。”
她给了个简单的理由,“我只是看你这种玩世不恭的人不顺眼。”
“想让你尝一下爱而不得的滋味。”
容知暮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有些难受。
顾御微垂的眉眼渐渐冷却下来。
“所以,你打听我的习惯,故意去我经常在的场所偶遇,一次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都是你刻意为之,甚至到最后提分手,这都是你的计划。”
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让容知暮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窒息又压迫。
她说,“是。”
顾御神色冷漠,“那后来你可满意?”
他抬手,捏住容知暮的下巴,眼眸翻涌着冰渣。
容知暮下颚有些痛,但她不敢吱声,只能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顾御依旧再问那个问题,“满意吗?”
容知暮死死咬着唇角,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但顾御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轻笑了声,“满意啊,那为什么还会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