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您的精神状态，到时候我会联系朋友帮忙，给您做个测试。」方醒用布擦了擦手指上的痕迹，「最终的判断结果依测试结果而定，请做好永远离开讲台的心理准备。」

研究所毕竟是正经的机构，不会滥用私刑，但也不会罔顾法纪。

柳岸默然。

两个全副武装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牌，很有礼貌地开口，「柳小姐，请吧。」

一个年轻人将柳岸带走，另一人多停留了几秒，递给方醒一盒创可贴。

「我帮你。」宋默接过创可贴，撕开包装，给方醒贴上。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皮肉颜色均匀，现在却多了好十几个血洞，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等生生姐从老家回来就好了。」方醒笑。

他是个男的，没那么娇气，也就疼这几天，等苏淮生从老家回来，也就痊愈了。

「你这样的手，这几天怕是什么都拿不了了。」她用贴布遮住血洞，还是心疼。

「心疼我？」

「嗯，」宋默羽睫轻扇，转了个话题，「现在人抓住了，我们可以分手了吧？」

既然人已经抓住了，那戏就该结束了。

「可以。」方醒一脸平静。

他并不指望演场戏就能让她对自己情根深种，他还有很多机会可以慢慢来。

卓若濂看了下表，「饭点了。」

食堂。

宋默很自觉地帮方醒拿了一份饭菜，随后很自觉地端起碗。

「我喂你。」她给他夹了根肉丝。

方醒却不张嘴，只是撑着头，「提完分手就这么殷勤，你这个行为是想藕断丝连吗？」

宋默脑子突然冒出一件很重要的事。

方家老十一，方醒，十一月十一日生，天蝎座。

天蝎座记仇啊……

「不吃就饿着。」宋默放下碗。

记仇就记仇，她还就不惯着了。

「哦。」方醒自己拿了筷子，不太敢用力，端起碗。

听见他轻声抽气，宋默眉一横，「放下。」

「哦。」方醒垂眸，似在思索什么。

宋默没有说话，只是端起碗，夹菜，举到他面前。

这次他没矫情说什么，很乖顺地把东西吃了。

卓若濂端着自己的碗，头也不抬地八分钟内干完饭，端着盘子走了。

这地方就不是她该待的。

狗粮味也忒重了。

接待室。

柳岸见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纤瘦的少年，生得有几分刚毅。

「您好，您可以叫我，aris。」少年的声音有些低哑，却并不难听。

「您好。」柳岸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孩子。

&is抬起手，捉住了她的手。

「柳女士，请闭上眼睛，放松您的精神，就像是在睡觉之前，回顾一天一样，跟我一起回忆。」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像是在给孩子唱催眠曲。

柳岸第一次当班主任的时候，还有些紧张。

她那时大学刚毕业，跟讲台下的学生年纪差得也不大，大约是年少的时候遇见过几个严厉的老师，是以不忍心这些学生也如她一般。

她想做学生们的姐姐。

直到她偶然发现两个学生的私情。

直到她一时心软纵容。

直到那两个学生高考失利。

柳岸觉得，那是自己的错。倘若她严加管教，这些学生的未来，就不会如

此，混沌不清。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没能做好为师的本分。

在朋友的介绍下，她去见了一位心理医生。

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她温柔地伸手，抚摸上她的脸庞。

「没关系，只是一次失败而已，都过去了，忘了吧……」

女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恍若入梦，柳岸沉沉睡去。

「没关系的，会有另一个人，替你承担。」

朦胧之中，有什么东西苏醒了过来。

&is松开了手，结束了催眠。

他没能看清那个心理医生的脸，也没有一点关于她住址的记忆，就像是做梦一般，梦一醒就什么都忘了。

异国他乡，一处简单的公寓。

袁子雁走进卧室，将手上的托盘放在床头，准备将床上沉睡的人扶起。

但那人却在她伸手之前，眼睫微颤，睁开了眼睛。

那双瞳眸，清澈得像是空无一物的山间湖水。

「小雁子，早。」她迅速坐起身，「帮我把笔记本拿过来。」

「一大早就要写日记？」袁子雁将床头的笔记拿了出来。

她就看着她提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这次是梦到了什么？」袁子雁坐在她身边，好奇。

她抬起头，「一个很好看的小哥，不过就是有点太瘦了，心疼啊，想把他喂地健壮点……」

「不过嘛……那小哥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那眼神一看就很危险，小雁子你以后一定要小心这种男人啊。」

「雪姐，你别突然打岔。」袁子雁从床下翻出一袋薯片，拆包开吃。

「好。」

写完日记之后，她才微微抬头。

「大夏那边，有人吗？」她想起自己刚才做梦看到的少年，说的是大夏国的语言。

袁子雁并不担心，「沈哥在呢，没事，他会出手。」

「那让他留意有没有人在调查我们。」她说罢，吃了点东西，又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另一边。

陆南希出了研究所，走到外面的公交车站，脸色都很难看。

他可以很肯定柳岸的第二人格是那个心理医生搞出来的，而且，他也受对方影响，记不清那心理医生身上的特质。

又是一个厉害的精神系异能者。

到了方醒家的工作室，他上了楼。

方醒的手已经重新包扎过了，十根手指缠满了纱布，看着还有点滑稽。

陆南希盯着那十根手指，忽而出声，「疼吗？」

「还好，就是几天不能动而已，」他并没有觉得多痛。

被扎这一下，换某人老妹喂一餐饭，他不亏啊。

「还好？」陆南希忽而露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下个瞬间，方醒只觉得手指尖原本***痛感再次恢复，十根手指顿时如针扎一般。

「不好意思，突然读到了一些很令人恼火的事情，没收住。」他转着头发。

方醒翻了个白眼。

呵，妹控吃醋报私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