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因醒过来的时候,首先就敏感地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正被紧紧地握着,微微粗糙的,温暖的,熟悉的修长指节的质感。
她张开眼眸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张熟悉的脸。
安成林。
她等了她大概一天的时间。
却觉得分别的时间好像已经有一年那么漫长。
他正看着她,她也正看着他。
他与他离开那天的样子很是不同,现在的他,眼睛下面是深深的黑眼圈,眸子里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红血丝,脸上满是疲倦的神色。
他看到她似乎很高兴,眼眸都亮了起来。
见她支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连忙将一个枕头竖起,垫在了她的深厚,她的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知道,他感觉到了。
因为,她也感觉到了他身体忽的顿下来的动作。
他坐在了边上的凳子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按压眉心,又揉了揉太阳穴,将近两天的时间,他没有睡过觉了,向来生活还是很规律的他,身体里涌上来的不适应感和倦意。
他忽的出声,声音里有着不可言说的犹豫:“……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这样一句突兀的话,可是似乎这个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懂。
沈月因也不打算隐瞒,回答道:“是的。”
他那么心思细腻的一个人,有人来过,动过他的东西怎么会不知道,况且,那件房间里的照片和资料,走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整理,于是,大抵是凌乱不堪的样子吧,这倒是和她离开的时候的心境,不谋而合。
安成林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解脱的意味,还是悲伤的前兆。
他说道:“其实,我早应该告诉你的,对吧?”
沈月因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的,你应该不告诉我的。从我对自己生活的保密程度你就应该知道吧,我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大概会远远地离开你。”
安成林突然抬起头,墨色般的眸子里浓重,仿佛酝酿着不知名的情绪,他声音沙哑:“那你现在知道了,怎么办呢?”
沈月因愣了一下,然后回答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其实,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地瞒住我的。永远不要让我看见,做的彻底些。”
安成林的眼睛微眯,是疑惑的神色:“哦?为什么?”
声音里有丝丝的颤抖,没错,这个男人在害怕,害怕她说出拒绝的话,要离开他。这个时候的他,却没有对策,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来挽留。
沈月因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眸,风起云涌般晦涩的眸子里看不清他的情绪,她终是作罢,这个男人,她好像一直都没有懂过他。
她曲起腿,纤细的手臂抱着自己的腿,说道:“以前我是这个姿势的时候,你在我身边抱住了我,昨天我一个人在……在流泪的时候就想起了你。我听别人说,陷入温柔太久就会丧失重新投入风暴的勇气,以前觉得是骗人的的,现在才真真有了些体会。”
安成林摸不清她想要表达的重点,只是静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