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的夜晚,妖骏在天机堡里的大树上做花痴,疯狂公爵在红叶的军营里流泪,而路血樱则悄悄潜出了天机堡,来到了她的师父息灯大师的家中。
“师姐,你怎么来了?”当路血樱的师弟听到敲门声,从门缝里看到站在月光下的路血樱的时候,赶紧把门打开,一把把她拉进门,然后快速把门锁上,略略有些慌张地问道,“现在这个特殊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被狂龙营的人抓去的呀。”
“没关系的。”
路血樱淡淡的笑了笑,拍了拍师弟的脑袋,“狂龙营的人少,管不了那么多事。”
“师父呢,在家吗?”“在呢,听到逍遥城出事以后,就赶紧回来了。
但是师父想着帮不上你什么忙,所以一直没有进堡去,只是一直让我去打探你的消息。
得知你平安之后,师父才安心多了。”
“嗯,那师父现在睡着了吗?”路血樱又问道。
“没呢,师父每天晚上都工作到很晚,你又不是不知道。”
师弟说道。
“哦。”
路血樱点点头,朝她师父的房间看去,看到里面闪烁着黯淡的光芒,想必又在秉烛夜书了。
于是,路血樱几步走到她师父门外,就像从前一样,也不敲门,就直接把门打开了。
正如她无数次看到的那样,她师父的身子用力地凑近桌案上,仿佛要贴在桌案上一般,右手正在缓慢而有力的写着一篇论文。
文章名那一栏赫然写着十几个大字——《关于操念师的统一制服的一些思考》。
不过,他这次倒没有像上次一样,一直到路血樱走到他的身边都没有发现,而是当路血樱刚一走进门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她来了。
他转过脸,眯着他的高度近视眼,看着路血樱,问道:“是樱樱么?”一听到息灯喊自己,路血樱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扑在息灯大师怀里,涕泪俱流起来。
息灯大师叹了口气,拍了拍路血樱的肩膀,“樱樱,你父亲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你要坚强一点……”然而,很明显息灯大师是会错路血樱的意了,路枫林的死,当然是让路血樱哭了无数次了,但是她这一次她跑到这里来哭,却并不是因为她父亲的死,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只听她哽咽着说道:“师父,你说得果然没错,妖骏他果然命中不是我的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听到路血樱这么说的时候,息灯大师的眼中突然精光暴射,射得简直比太阳还要厉害,几乎是本能地问出这句话。
这把路血樱给吓了一跳,她师父这语气与他平时凡事淡泊,万事无可无不可的形象截然两样,她于是带着哭腔不解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哦……”息灯大师伸手按了按额头,“没什么,晚上眼睛用久了,有些累了,睁一睁,运动一下脸部神经。
对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息灯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不过路血樱是他的弟子,所以并未生疑,只是垂下头来,继续说道:“那天,我带妖骏到这里来的时候,你就告诉过我,你说这个人,我可能留不住他。
我那时候还以为师父你是多虑了,现在看来,师父你说得实在是太准了。
妖骏……他……他果然变心了。”
“什……么……?”息灯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面部肌肉夸张地拉长,这两个字的发音也被跟着大大的拖长,一副大惊失色状。
很显然,息灯的反应又一次把路血樱给吓了一跳,再一次发出同一个问题,“师父,你怎么了?”“妖骏他变心了?”息灯这次没有再解释,也没有装扮什么,他伸出双手紧紧地抓着路血樱的肩头,“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变心?不可能!这不可能!”路血樱这下没有办法再保持凄凄楚楚的梨花带泪状了,她抹了抹眼泪,从息灯的怀里轻轻挣脱,然后极为不解地打量着看起来比她还受创的息灯,有些奇怪地反过来安慰道:“师父,我其实也没那么难过,你就不要这么伤心了。”
然而,她的安慰对息灯完全不起作用。
熄灯还是一副难以接受事实的样子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但是……师父,那天不是你跟我说的吗?你说,妖骏不可能留在我这里,这一切不都正在你的预料之中么?为什么师父你今天却看起来显得那么吃惊?”息灯将双手伸到路血樱面前,拼命地抖着,做问天状,“我那天之所以那么跟你说,只是想让你对他更好些,能够更紧地将他的心留在你这里。
可是你怎么会让他离开你呢?你长得那么漂亮,身材那么好,又那么聪明,这世界上不可能有任何男人可以逃出你的手掌的。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确认这件事情的?我是说,你是怎么确认他已经变心了。”
看到息灯炽热的目光,路血樱不由地紧张起来,同时心里也是一阵由衷地感动,“想不到师父对我的个人幸福的关心,已经到了如此之癫狂的地步了。
平时师父不善言辞,我没看出来,今天,我才知道,师父原来对我这么好。”
这样想着,她又呜呜地哭着,扑在了息灯的怀里,“他在梦里喊别的女孩的名字,还不止一遍,喊了至少五十遍……”息灯愣了一下,自欺欺人地说道:“这不能说明问题,也很可能是她欠了他很多钱。”
“但是……他……”路血樱欲言又止,把息灯急得都快哭了,“樱樱,你快说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给我打省略号!”路血樱牙一咬,终于把女儿家的隐私给说了出来,“他抱着我好几个晚上,却都不跟我行房。”
她的话音刚落,息灯顿时面如土灰,良久,他仿佛垂死的老人一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他真的是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