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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通往都城的官道上,一支人数并不少的军队正在行军。从凉州分批出发的几支军队通过不同的路线掩人耳目，终于在都城外二百里的一处地方汇合，在得到都城暗中送来的消息之后，在登基大典前一日，终于正大光明地沿着官道朝着都城进发。

都城马上就要乱成一团,即使那些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再做防备也已是来不及。

已是秋末,天气已是极凉了，萧瑟的秋风吹在脸上,让人忍不住想要打寒颤。白玝胯下一匹白马,行驶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手里捏紧了缰绳。听见身后突然传来的紧急的马蹄声，他顺手勒了一下缰绳,降下了马速，回过头果然看见梁铮骑着马而来,身后跟着一个副将,在白玝跟前勒住马：”大人，京城急报。“

白玝朝着跟在他身后的兵士摆了摆手,命他们继续行军，将马停在一边，从那令官手里接过密信,拆开后匆匆扫了一眼,抬眼看向梁铮：“我们距离都城还有多远？”

梁铮挑了挑眉,思索了一会,回道：“大概五十里路。“

“五十里。”白玝稍作沉吟，“传令下去，粮草辎重延后，派一队精兵护送。其余人加紧行军，务必要在天亮前赶到都城，不得延误。”

梁铮顺着朝着白玝手里的密信上扫了一眼，立刻转头吩咐身后的副将，副将领命，前去传令。

梁铮的目光从身前不断移动的队伍上扫过，回过头看向白玝：“都城现在……”

白玝低头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密信，淡淡地回道：“按照计划，褚衍动手了。不过当时朝堂之上有一众朝臣，还有太后母子，褚衍有所顾及，在交手的时候难免被缠住手脚，王威被魏仓当成击杀，但是，白懿逃走了。”话落，他垂下眼帘，将那密信折好，塞进怀里。

梁铮将白玝的表情收入眼底，他知道此刻白玝的心情一定格外的复杂。不管怎么说，白懿都是他的亲生父亲，若是真的被褚衍当场诛杀，只怕白玝也很难接受。

梁铮想了想，问道：“那将军那里，是否已经派人追击？”

“都城原本就兵力有限，褚衍不敢冒这个风险，若派兵全力追击，都城兵力空虚，恐生变故。所以，要我们抓紧时间赶回都城。”白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重新握起了缰绳，“不过在卢成与林家的配合之下，朝堂的局势已经稳定了下来，登基大典暂缓，其他的，待捉住叛臣白懿之后，再行商议。”

话落，他抬起头朝着都城的方向遥遥地望去，低声道：“终于要回去了。”

他离开都城不过两月，却恍若隔世。

大军赶到都城的时候，天已经见亮，急行军大半天没有丝毫的耽搁早已人困马乏，看见都城的城门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褚衍亲自迎出城外，白玝翻身下马，走到他面前轻轻点了点头。褚衍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奔波辛苦了。”

“无妨。”白玝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那就将你的将士交还给你。”

褚衍勾了一下唇角，看向梁铮：“命大军在城外休整，之后由你率队，出城追捕叛臣。”

“是，将军。”梁铮抱拳，应声道。

褚衍面上的神情稍加缓和了一些：“你也辛苦了，早些休息。”语落，他顺手替白玝牵了马，“进城吧，从瑾在府里等你。”

听见白珩的名字，白玝的表情柔和了不少：“从瑾他可还好？”

“一切安好。”褚衍将马交给身后的随侍，与白玝并肩朝着城门走去，“只是，你府里现在并不怎么好，令堂听闻消息之后，病倒了，从瑾这两日一直守在病榻前，让她多少宽慰了一些。“

白玝的表情微变，良久，却只是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二人径直走到城门口，白玝突然顿住脚步，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头朝着城墙上望去，同样的位置，只是那里已经空荡荡。他怔怔地看着那个位置，内心情绪翻涌，他忍不住想，大概连伏湛也不会料到，那一日在这城墙上，心血来潮的那个拥抱，将会变成他余生，唯一的慰藉。

褚衍有些诧异地跟着停下了脚步，朝着城墙上看了一眼，疑惑道：“怎么？”

白玝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回府。”

褚衍也不再多言，二人上了候在城门处的一辆马车，径直朝着白府而去。

魏国公府的匾额已经摘掉，这让白玝在府门前稍微顿了顿脚步，而后毫不迟疑地推开府门，大步迈了进去。还没等他犹豫要先去哪里，就有一个人影毫不犹豫地扑了过来，白玝愣了下神，就被白珩一把抱住，白珩将脸贴在他胸前，轻声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

白玝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道：“是啊，大哥终于回来了，从瑾，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白珩抬起头，对上白玝带着笑意的眉眼，还有眼底的关心，眼圈已然红了起来，他觉得喉头哽了哽，抬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大哥，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替你守住爱人的性命，对不起等你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先帝驾崩，父亲出逃，连白府都不复往昔。

白玝弯了弯唇角，伸手将白珩的手拉开，替他抹去眼角的湿意，轻声道：“你有什么可对不起的？该说抱歉的难道不是我吗，大哥说过要一直保护你，却将你留在都城，让你独自一人去面对所有承担所有。”替白珩抹去泪痕，白玝顺手捏了捏白珩的脸，低低地开口，“所有的都过去了从瑾，大哥回来了，一切都有大哥在。”

白珩眼角发红地看着白玝：“我也在，大哥，从瑾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不谙世事的白家小公子了，所有的一切，都有我陪着你。”

“好。”白玝回过头，看见褚衍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兄弟俩，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既然是大人了就不要再哭鼻子了，我倒是都习惯了，但你也不怕吓坏了夷泽。”

白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褚衍一眼，得到的是褚衍的一个宽慰的笑意。他抬手蹭了蹭自己的鼻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朝着白玝道：“娘亲已经睡下了，待天明后你再去看她吧。你院里我已经派人收拾好了，你一路奔波，先去休息才是。”

白玝点了点头，视线从熟悉的宅院里环过，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二弟现在如何？”

“二哥他……”白珩咬了咬唇，“当日他察觉到父……的意图出言阻拦，之后跟王威动起手来，被王威打伤，然后被父亲关在城郊的那所房子里，还把二嫂与子沅、清月一齐送了过去，派人看守，对外声称他们是回了南方二嫂的母家。”

白玝的眉头拧起，脸上多了些担忧：“二弟伤势如何？”

“夷泽将他们接回府里之后派御医去给二哥看了伤，他被关押那些日子倒也没被苛待，所以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再休养些时日即可，大哥你不必担心。”白珩回道。

白玝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好。”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渐亮的天色，“你们大概也一夜未眠，先回房休息吧，我们天亮再议。”

“好。”褚衍走到白珩身边，“朝中现在有卢成等一干人在，林家的人也格外的配合，所以你不用担忧，待你休息过后，我们再加商议。”

白玝点头，朝着二人挥了挥手，转身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走了没几步，太突然顿住脚步，回过头朝着褚衍看了一眼：“等我醒来，派个人送我去一趟皇陵。我终于回来了，总该去跟他报个平安。”

褚衍的表情有刹那的凝滞，而白珩已经忍不住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白玝看见他们的表情倒是露出一点笑意：“已经一个月了，最难受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你们不用那副表情，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因为我毕竟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最起码，我要先替他守住他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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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回来啦，要开始收尾了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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