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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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白玝小皇帝伏灿番外

作为南夏的第四任皇帝,伏灿自幼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的亲舅父,当然,这个亲舅父只特指清河郡公白玝一人,其他两个舅父在大多的时候还是很和蔼可亲的,伏灿每次见到他们都觉得十分开心,但面对大舅父的时候,更觉得又敬又怕。

这大概跟伏灿自幼由这位舅父抚养长大有关。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皇,直到他长大以后他才清楚,他的父皇在他还未出生时就被人所害,他是一个遗腹子。在他从小的印象里,父皇就是皇陵里那座冰冷的陵寝,陌生至极。

母后对他倒是温柔至极,关怀备至,但却只限于此,朝堂政事母后从来不会涉及。而伏灿六岁登基,自小就被当成皇位的继承人培养,仅仅凭借帝师卢成的教授是远远不够的,他更需要身边有一个懂得朝政局势的男性长辈对他言传身教,从生活里的方方面面教导他,影响他,让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而白玝就扮演了这个角色。

伏灿虽然没见过自己的父皇,但从各种渠道也或多或少的听说过父皇在位时的事宜,大到为政举措,小到日常小事,都有人提及。但奇怪的是,却从来不曾从大舅父的口中听闻过一丝一点的关于父皇的事情。

起先伏灿以为他不提起或许是因为他对父皇并不怎么了解,直到后来他偶然得知了大舅父曾经是父皇最器重的近臣时,终于在某一日难得闲暇时忍不住开口询问,然后他就见到大舅父唇畔原本还带着的那一丁点笑意荡然无存,最终只是垂下眼帘:“你只要记得,你父皇是一位心怀天下的皇帝,他这辈子都为了这个江山而活,而你要做的只是不要辜负了他而已。”

伏灿自幼在白玝身边长大,对他的脾气秉性或多或少也有了解,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明显可以看得出来大舅父的情绪并不怎么好,从此以后也长了教训,再也不会在其面前谈及父皇。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伏灿越长越大,朝中有些人开始按捺不住,向这位年轻的皇帝传输一些关于清河郡公手握大权于皇权不利的想法,更有人将其父白懿谋反逼宫害死征和帝以致朝政混乱旧事重提,借以警醒伏灿,切不要重蹈覆辙。

但伏灿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他是白玝一手带大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他这位大舅父的眼里,权利,名望,好像都不值一提。他至今未娶,膝下并无子嗣,除了其他两位舅父,好像鲜有人能被他在意。他虽然身居高位,却总会给伏灿一种,他像是在完成某种使命一般,抚养伏灿长大,将这个越来越强大的国家一点一点的交到他手里,然后,功成身退。

尽管伏灿并不清楚这个退,到底是要到何处。

伏灿接手的政事越来越多,也开始愈发的清楚这些年来大舅父为他做了多少的事情,又如何毫不留恋的将这些都交还给他。

“陛下,该用早膳了。”内侍放缓了脚步走近,朝着早朝归来便一直埋头处理朝政的伏灿低声道。

伏灿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折子批完才放下笔,站起身,一面朝外走一面随口问道:“今日是初八了吧,去皇陵的马车都备好了吗?”

“回陛下,都备好了,只待您用过早膳就可以出发了。”内侍是当年伏灿出生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伺候的,对他的各种习惯早已格外熟悉。九月初八是征和帝的忌日,清河郡公辅政素来清廉,不赞成在这种事宜上太过铺张,所以除非逢整年或许其他特殊日子,多年来逢此日都是伏灿带着亲卫前去皇陵祭拜,作为久跟在伏灿身边的内侍,不用任何吩咐就会提前安排妥当。

伏灿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御案上堆积的奏折,开口道:“我还有几份紧要的奏折要处理,等我看完咱们再行出发。”

内侍自然毫无疑义,引着他到桌前坐下,伺候着用餐。

待伏灿处理完这些折子已经临近晌午,连午膳都来不及用,便带着几个亲卫匆匆忙忙的出发了。从皇城到皇陵路途并不算近,如若不加紧赶路,天黑之前恐怕难以回宫。

午后的皇陵似乎格外的安静,连往日总是跟在一旁伺候的守陵人也已不知去向,今日比以前耽误了大半天的时间,也没提前来告知,因而伏灿也没怎么在意,轻车熟路地一路走过神道,直到献殿跟前,朝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亲卫挥了挥手:“你们守在这里,我一个人进去,莫要惊扰了父皇。”

亲卫都是久跟在伏灿身边的,对小皇帝言听计从,闻言便向后退了一步,守在献殿门外,伏灿一人走到门口,刚要推门,突然听见里面似乎传来了说话声,他愣了一下,忍不住朝着四下张望,这种日子应该不至于有人胆敢跑到这里惊扰先皇,他下意识地将脸贴到木门上,里面传来的声音更清晰了些,他才恍惚觉得,这声音,似乎是大舅父?

这些年来,大舅父从来不肯跟他一起来祭祀父皇,哪怕在他幼时,二人近乎朝夕相处,到了这一日,大舅父都会派别人带着自己来皇陵,而不是一起。莫名的念头涌上他心头,伏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选择了继续听下去。

白玝的声音依旧清冽,但好像又比往日多了些感情在里面。难以想象他那样的人居然会对着一个灵位说上这么多的话。

“灿儿今年又长进了不少,交到他手里的朝政都处理的很好,你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怕是还不及他。”说到这,他似乎笑了一下,“快了,再过几年,他就能自己掌握整个朝堂了,虽然偶尔还显着有些稚嫩,但我还会帮他看着,直到他完全不需要我。”

“十四年了,”白玝低声道,“再这么下去,我可能都要忘记你的模样了。我已年过不惑,终于可以卸下你伏家这个天下了。到时候,我就到这儿皇陵来,挨着你的陵寝盖一间房子,每日看看书,与你说说话,不用再管这万里河山,也不用再理什么家国天下。你只是伏湛,我只是白玝,没有什么征和帝,也没有什么清河郡公,待我阳寿尽了,再把我葬到理你最近的地方,生前不能长相守,就看在我为你伏家守住这个天下的份上,死后让我与你常相伴应该算不上是佞臣吧?”

门外的伏灿慢慢地站直了身体,他觉得这么多年他一直不理解的东西在这一刻突然就通透了,他的大舅父不是不愿意提父皇,可能只是不敢而已。他好像也终于明白,他的大舅父为何多年来为了南夏的河山呕心沥血,却又对手边滔天的权势毫无留恋。

因为他从来为的都只是那一人而已。

伏灿怔怔地站在门边,突然觉得自己此刻不应该站在这里,不应该打扰大舅父与父皇难得说话的时候,他背转身刚要离开,忽听见殿内传来大舅父的声音:“陛下,我想说的已经说完了,进来给你父皇上柱香吧。”

伏灿脚步顿了顿,最终慢慢转过身,伸手推开了献殿的门,一眼就看见了背对着自己站在殿中央的白玝,小声开口:“大舅父。”

“嗯。”白玝应声,“这么多年来我从未陪你来过这里,刚好今日碰上了,也算陪你一起来看看你父皇。”说着他朝着香案那里示意了一下,伏灿立刻会意,走到白玝身侧的软垫前,跪下朝着灵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又起身点了香,才回到白玝身边站好。

“刚刚的话陛下都听见了?”白玝问道。

伏灿在白玝面前从来不敢隐瞒,微低下头:“是。”

白玝轻轻摇了摇头,似乎还微微笑了一下:“也无妨,本也没有那么见不得人。”他站直了身体看向伏湛的灵位:“你父皇心怀抱负,立志成为功高秦皇汉武的千古一帝,我曾立誓倾此一生也要为他实现此愿,奈何天不遂人愿。”白玝微微垂下眼帘,“你父皇虽不在了,但我还苟活着,我没法看着他倾尽一生的心血的江山落得别人之手,又或者,不复往昔。你大皇兄性格怯懦,后来又一心礼佛,难成大器,你二皇兄倒是聪慧过人,却不幸早夭。”

白玝说到这,忍不住朝着伏湛灵位后伏焕的牌位看了一眼,伏灿也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他对他这个二皇兄知之甚少,因为幼子早夭,无论如何都是他母后心头的一道疤,即使是他也不敢随随便便的提起。

白玝继续道:“我本以为这南夏的江山无以为继,你父皇的心血将毁于一旦,没想到他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个你,给这天下,也给我带来了一点希望。”

白玝侧过头,看向伏灿的脸:“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我虽为甥舅,但我视你若亲子,我知道这些年来我对你过于严苛,让你对我难免心生畏惧,也知道从你开始执政以来,送到你殿里的折子里有不少是参我的,但好像都被你一手压了下去,对我竟也没有生起半分的猜忌,倒是让我欣慰的很,到这种时候你还能对我如此信任,也不枉我……”

白玝长叹一声,抬手在伏灿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眼里是少见的柔和:“陛下,你已经长大了,这江山交到你手里,舅父也就放心了。今日当着你父皇,也算是我这十四年来,给他的一个交代。”

“舅父。”伏灿对上白玝的脸,眼眶莫名就红了起来,“灿儿对着父皇的灵位发誓,此生定不辜负舅父所教导,也不会辜负这南夏的万里河山。”

白玝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伏湛的灵位:“看见了吗,我养大的孩子,你总该能放心的。”

他收回视线,朝着大殿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好了,香也上过了,誓也发过了,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回皇城了。”

伏灿应声,又重新朝着伏湛的灵位叩首,白玝看了他一会,抬眼看向灵位,面色柔和了些许:“好了,今日就到这儿了,反正以后还长着呢,以后我可以整日的陪你。”

他背转身去,顺着敞开的大门朝外走去,只留下一声低低地告别:

“明年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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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更算是大哥的番外吧,想从小皇帝的角度来写大哥的这些年,写到大哥就注定甜不起来,所以大哥的番外只到这儿。明天或者后天更小白跟将军的番外。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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