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薇封后了。
消息以光速传遍了世界,可是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登高的机会,为什么主角季寒薇会缺席颁奖典礼。
上台替她接受奖项与组委会贺词的人是她的经纪人陶姜。镜头一次次的扫过季寒薇所在的位置,那里头早就空空如也。
靳砚之朝着自己的太太几次投去若有所思的目光,可是文浔一脸淡定,和旁人一样,看上去对季寒薇的失踪一无所知。
费格奖落幕的一周后,季寒薇出现在了公众面前。
《克鲁格之秋》上映,制作方将票房收入捐献给了世界各地多家野生动物保护机构,也算是为影片里反应出来的危机贡献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季寒薇出现在了某家机构的周年庆上,她穿着普通的环保T恤,一只脚踩着平底鞋,另一只脚打着厚厚的石膏。
媒体纷纷提问那晚季寒薇的行踪,她的回答滴水不漏。
“颁奖典礼开始之前我不小心从台阶上跌落,当晚就被送去了医院,不想扫了大家的好心情,就暂时压下了消息,错过了颁奖典礼其实也没什么遗憾的,谁领奖都是对电影的肯定。”
低调不作妖,众人心里纷纷喟叹,季寒薇真是好样的。
只不过一离开了镁光灯,在人群看不到的地方,季寒薇脸上的神采一下荡然无存。
栀子赶紧上前给季寒薇披了一条毛毯。
颁奖礼的雨夜归来,季寒薇再次倒下,直到现在,嗓音都是干哑的。
季寒薇见栀子又要打电话给医生,拦住了她:“别,这低烧反反复复的好几周了,别管它。”
栀子眉头皱的紧:“就是因为一直不好所以才不能不管它啊。万一要是什么特别的病毒变异怎么办?”
季寒薇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刚刚封后,你能不能念着点我的好。”
栀子吐了吐舌头。
正在给季寒薇整理妆发的化妆师已经年过三十,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留了一个心。
她给季寒薇端了一杯热水,表情有些认真:“寒薇老师,你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季寒薇一愣。
上次……
时装周之前?非洲戏份杀青之前?
化妆师见季寒薇不啃声,看向了栀子。栀子蓦然想起来这几个月都是她帮助季寒薇记录生理期的。栀子翻开手机往回找啊找,脸色变得错愕凝重了起来。
“薇薇,你上次例假好像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保姆车里一下寂静了下来。
季寒薇眨了眨眼,大脑像是被什么冰块砸中了一样,在“嗡嗡嗡”的声响中渐渐冷却。
在非洲拍摄的那段时间,她其实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例假周期乱了。只是彼时的季寒薇将之归咎于水土不服,睡眠不好以及自己体脂太低等原因。
纷乱的思绪里,季寒薇猛然想自己和秦珂最后一次亲密的场景——那一次在蓝水湾,两个人无休无止的做了大半个晚上……没有措施。
栀子和化妆师面面相觑。化妆师脸色严肃的看着季寒薇:“不管是激素原因还是……”
那两个字化妆师没有说下去,她也跟了季寒薇一段时间了,知道季寒薇的逆鳞在哪里。
化妆师压低了声音:“……最好都去医院看一下,这样拖下去是不行的。”
季寒薇怔了半天,低下头去,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沉默了半分钟,季寒薇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医院是文浔推荐的。
陶姜知道季寒薇疑似怀孕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文浔——秦珂离开华国之前把文浔这里买下的辉旭又重新转让给了文浔。
虽只是企业法人做出了变更,对于辉旭的经营管理层面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别,但现在明面上,文浔重新做回了季寒薇的老板。
文浔立刻给陶姜支了招,陶姜栀子陪着季寒薇,找了个人少的工作日,预约后直接进了医院。
检测报告出来的很快,已怀孕,7周+3,胎心胎芽都看得见,质量不错。
医生笑眯眯的抱着单子出来,看到季寒薇的瞬间立刻说了“恭喜”。可是季寒薇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陶姜赶紧把医生支走,栀子陪着季寒薇坐在检查室外,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季寒薇还是没有从冲击中缓过来。
她有孩子了,在她最不想,也是最不设防的时候,她有了秦珂的孩子。
季寒薇很想哭,又莫名的觉得眼前的一幕很可笑。
她轻轻的,把手放在了小腹上。
那里依然平坦,就在几天前,栀子帮着季寒薇穿礼服,还吐槽过季寒薇的腰肢细的能让所有女人嫉妒。
“这哪里是人类该有的腰,分明是蛇!美女蛇!”栀子气鼓鼓的捏了一把自己的小肥肉如是说道。
这里头怎么会藏了一个孩子呢季寒薇的手指一寸寸的移动开去。
在经历了非洲那样的环境,高强度日夜颠倒的剧组生活,经历了巴黎的一切,经历了秦珂的背叛,经历了扭伤、进出医院数次以后……所有这一切以后,怎么还会有个孩子乖乖的呆在里面呢?
可季寒薇不得不承认——与他们易碎,经不起推敲的爱情相比,秦珂与季寒薇的孩子,实在是称得上是顽强。
陶姜和季寒薇回了家,季寒薇一路上一言不发吓到了陶姜,她一边反反复复的告诉季寒薇,孩子留不留不急着做决定,一边偷偷观察着季寒薇的神色。
和秦珂分手以后,季寒薇的削瘦枯减是肉眼可见的。可是她偏生性子好强,从来都在人前强撑。这种明里强撑、暗地里透支的生活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早就透支了季寒薇的精气神。
陶姜纳闷的是,她原以为季寒薇知道怀孕以后会歇斯底里的哭或者闹,谁知道后者竟然默不吭声的自己消化了。虽然让人担忧,但是季寒薇的眼里也有了些微的光。
陶姜抿了抿嘴唇,低头给文浔发去了消息:“现在看来,四成。”
胖菲独自在大平层的落地窗晒太阳晒了半天,一扭头看到季寒薇回来了,马上从猫窝里跳起来,颠着小屁股就凑过来闹。
季寒薇已经习惯了胖菲平地跃起,扒拉着自己的腿直接爬到肩头的行为,可是这次胖菲突然在她面前急刹车,仰着胖脖子端详起了季寒薇。
季寒薇伸手主动要做个猫架,胖菲也没搭理她,有些温柔的绕着季寒薇的小腿打转转,一边转一边用尾巴蹭着季寒薇。
陶姜也看傻了眼,这蛮横无礼的猫怎么今天变得这么乖巧懂事。
更离奇的事情还在后头。
下午季寒薇犯困,趴在沙发上小寐。胖菲摇摇尾巴凑过来,跳上沙发,直接趴在了季寒薇的身边,尾巴一绕直接勾住了季寒薇的小腹。
那姿势,像极了保护。
季寒薇眯了眯眼,微微睁开,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哭笑不得。陶姜在旁边切水果,斜睨了胖菲一眼,故意说道:“这猫贼的很,不会看出你怀孕了吧。都说孕妇不能养猫,要不送这小胖猫去西双版纳跟我爸妈过?”
陶姜话音刚落,胖菲龇牙咧嘴,肉脸上挤出了一个很不愉快的表情,伴随着一声嚣张的威胁——“喵!”
陶姜吓得一哆嗦,季寒薇失笑。
紧绷的气氛被胖菲突如其来搅和了一下居然缓解了下来。
胖菲的眼睛很温柔,浅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有玻璃一样干净的纹路。胖菲的“色厉内荏”是护内的、温柔的表现,这些,季寒薇都知道。
她轻轻撸着胖菲的下巴,听到小胖猫在自己腿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呼噜”声,心里头冰冰冷的角落也开始慢慢融化。
她其实早就拿好了主意,也一直知道自己拿好了主意。
空气沉静了几分钟,季寒薇低低开了口:“医生电话给我。”
陶姜顿住了手里的动作,迟了几分钟,还是把电话给了季寒薇。
电话接通,季寒薇开始一样一样汇报了起来,从普通的维生素、褪黑素到为了医治崴脚使用的药物,所有她记得的,季寒薇一口气全报了出来。
电话那头,医生都有些懵了。
陶姜明白了季寒薇的意思,接过了电话补充道:“孩子会留下。医生麻烦您评估一下这些药物会不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
夜深了。陶姜出门蹦迪,拎走之前嘱咐季寒薇早点睡觉。
季寒薇无视她的“严于待人宽于律己”,抹黑爬了起来,抱来了笔记本。
察觉到季寒薇怀孕后,胖菲就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直接睡在了季寒薇的大床上,像极了一个守卫。
电脑的灯光照亮了季寒薇的脸,她快速键入了一个名字。
新闻密密麻麻的跳了出来——
新的、旧的、真的、假的……上百条全部关于秦珂。
季寒薇很想看一看他在法国大婚时的照片,可是翻来覆去,什么都没有找到。
安妮的ins依然是奢华的名媛日常,偶尔掺杂她的比赛训练日常与代言的硬广植入,卡佩特夫人的动态也只停留在陪着她的丈夫出席各种慈善晚宴,市政活动……
季寒薇想要看到的那个人,却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公众视线中。
季寒薇把手覆盖在了小腹上,嘴角扯出了一丝苦笑。
她原本想让孩子看一眼现在爸爸的样子的,可是这个心愿也没有达成。
没关系,不管以后还会不会遇到秦珂,孩子是只属于她的,就像过去那段感情里发生的一切一样,执念是她的,不舍是她的,最后的妥协让步也是她的。
只是今生今世,再不会有一个男人再让季寒薇沉沦至此了。
合上电脑,室内漂浮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季寒薇将视线投向不远处。
窗边放着那株蔷薇花,佣人料理的很好。月色下,蔷薇花开了,清雅的一支不妖娆也不媚俗,只是独自一个人盛放着,不想打扰全世界,只有孤芳自赏的愉悦。
对着花儿,对着小猫,也对着腹中的孩子,季寒薇在黑暗里低低念了一句“晚安”,合上了被子,沉沉睡去。
季寒薇的一个决定,整个团队开了三天的工作调整大会。
孩子的健康与事业的腾飞之间,陶姜和季寒薇都选择了前者。这也意味着,风光两无的季寒薇必须在获奖的当口大量的砍去不必要的行程工作。
在显怀之前把精力和时间真正放在有价值的工作上成了当下最重要的任务。号称“蹦迪回来电已充满”的陶姜全身心投入季寒薇的工作整理中去,把她接下来两年的计划都做了精简。
大刀阔斧的改动自然引起了媒体的注意。
有不少媒体捕风捉影的声称季寒薇荣登影后宝座以后飘了,从前谈下来的通告费代言费已经赶不上影后的身价,所以很多合作都黄了。
陶姜立刻做出了公关回应,甩出了一张季寒薇进组的照片——《新春》收到了□□的特别安排,给边区的孩子们进行额外十个县城的巡演计划。
为了这个特别的任务,陶姜团队将所有可以协调的工作挪到了下半年。
这样的解释很好的缓解了四面八方的疑虑。
季寒薇不但没有忘本,没有耍大牌,为了话剧的演出能去许多偏远地区踏踏实实的做公益,亲力亲为,这样的气量在现在浮躁的娱乐圈里简直是一股清流。
与此同时,陶姜把季寒薇身边的人重新做了筛选精简,只留下了信得过的,口风严实的那些。
季寒薇是单身妈妈,一旦孩子的事情暴露,对她来说,整个事业可能就此终止,对陶姜他们来说也是绝对不能冒的风险。
为了让季寒薇好好养身体,陶姜以给自己调养为由,请了金牌保姆团队入驻自己和季寒薇住的房子,一天三餐,搭配好了给季寒薇做出来。
而栀子也十分给力,不知道从哪儿搜刮来了各种育儿宝典,闲下来就钻研,生怕自己毛手毛家不小心什么时候犯了禁忌,给季寒薇添麻烦。
所有人的努力和付出季寒薇都看在眼里。孕期激素波动让她格外容易落泪。
她红了眼眶,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想着,有这么多的爱和关心,她的孩子会长得很好,她也会做一个很好的妈妈……
休息了几天以后,季寒薇重新开工了。
一个月未见,赵成蹊在《新春》的排演现场看到季寒薇时还有些惊诧。
“气色不错,休息的挺好的。”他主动凑过来打了招呼。
乍暖还寒,季寒薇穿着一件黑色修身高领针织衫,下面是一条宽松的蓝色工装裤,简简单单的没有多余的修饰,可是正是剪裁利落干净的服饰,把季寒薇衬托像是没有什么欲念的艺术家一样脱尘。
“上次在巴黎借住赵公子的公寓,我还没有感谢您。”
赵成蹊不喜欢这个“您”,他挥了挥手:“不客气,你经纪人第二天就急着给我把钱打来了。”
“钱是钱,感谢是感谢,如果不是您,我那次的杂志访谈可能就要黄了。”
季寒薇眉眼淡淡的,说话温和平静,举手投足之间完全没有那日秀场外闷声缩在墙角哭的样子。
赵成蹊的目光恋恋不舍的从她脸上移开,语气有些不自然:“真想要感谢也不是没有法子,就看季小姐的诚意了。”
她客套一下他还当真了,季寒薇失笑:“愿闻其详。”
赵成蹊施施然开了口:“你知道这小县城最出名的地方叫什么么?”
季寒薇摇了摇头。
“油焖鸡饭,堪称一绝。我一直想来吃来着,你要是想谢我,请我吃一客得了。”
从排练厅的大教室往外望去,灰扑扑的街角正好有个小饭馆,人来人往,生意委实不错的样子。
快到了正午点,后厨飘出来一阵阵的白雾,空气中弥漫着鸡肉的香味。
“你找这么一个地方,也不怕把我吃破产了。”
赵成蹊耸耸肩:“要的就是让你破产。”
季寒薇点头应下,顺势喊上了栀子和陶姜,陪着自己一起请赵成蹊吃着一顿简餐。
赵成蹊看了一左一右跟护法似的两个人跟着季寒薇,面色微微有些复杂。
陶姜看出了赵成蹊的心思,有意打趣:“怎么了赵公子。你知道我们季寒薇多铁公鸡,一年能宰她一次,这种良机断不可失。”
赵成蹊满脸无奈,也不好多说什么。
几个人坐定,季寒薇选了一张靠着门口的桌子,空气流通好一些。
栀子去点了招牌饭,又选了几样季寒薇兴许能吃的下去的炒蔬菜就乐滋滋的跑了回来。
饭菜很快上桌了。
所谓油焖鸡饭,是用陶瓷大碗放上食材,再扣上同样大小的陶瓷碗,直接上火去焖。食物的烹饪的过程中几乎不流逝任何本真的滋味,直到上桌都没有冷气钻进去。
芝麻油调味料的香味、鸡肉以及其他小菜的味道混杂着米香全部融合在了一起,原汁原味,浓郁喷香。
赵成蹊提鼻子闻了闻,有些陶醉:“这比鬼佬们冷冰冰的菜品可香多了。”
栀子已经捏着勺子开始开动了,很快嘴巴塞的鼓鼓囊囊,满脸写着同意+10086。
季寒薇慢慢掀开了盖子,提鼻子闻了闻鸡饭的味道,眉头立刻浅浅的蹙了蹙。
季寒薇在家里也是如此,是丝毫闻不了油烟味的。
偶尔有一次保姆做的蔬菜汤里加了一点橄榄油,季寒薇抱着马桶吐了整整一下午,差点送到医院去打葡萄糖。
别说季寒薇现在肚子还不显怀,怀孕八周多了,季寒薇的体重反而持续刷新最低历史记录。
陶姜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赵成蹊一抬头,看到季寒薇只是应付性的用筷子挑了几根老虎菜,捡着几条黄瓜吃了进去,心里不是滋味。
“你是不是在减肥?”
季寒薇一愣,苦笑:“你觉得我还有减肥的余地么。”
赵成蹊摇摇头,:“那就是不爱吃。”
他立刻放下筷子,“走走走,我们换家去。”
季寒薇知道赵成蹊喜欢,栀子也喜欢,吃到一半换地方不但浪费粮食还特别矫情,她果断摇头。
“就这儿,挺好的。我是早饭吃的晚,现在还不饿。”
她招来了服务员要了打包盒,把自己的那一份装了起来,还故作轻松的对着赵成蹊晃了晃:“这是我的下午茶了,到了下午排演饿了,你们谁也别想动它。”
赵成蹊盯着她看了几秒,这才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季寒薇,想要吃饭吃的香,只有一个诀窍。”
季寒薇眨眨眼:“什么?”
“以后和吃饭香的人一起吃。”他没皮没脸的指了指自己。
饭吃到了一半,有个农民工模样的人突然嚷嚷了起来。他说的是这里的土语,听声音几个人还是可以分辨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农名工兄弟似乎想要看个什么电视剧,但是这小店里的电视遥控器不管用了,现在画面正停格在国际财经频道上,说的都是客人们不感兴趣,十万八千里之外的事情。
季寒薇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去看向挂在墙壁角落里的电视机,目光一下沉了下去。
率先跳出眼帘的是卡佩特夫人站在自家花园里召开记者会的场景。卡佩特夫人的意思简单直白,她会拿出一千万欧元率先入股秦氏在欧洲大陆开的新子公司。
而她身后的这座城堡,届时也会作为新婚贺礼送给秦珂与同出卡佩特家族的名门之女安妮。
两人的婚期时间尚未确定,但是卡佩特夫人却喜气洋洋的告诉大家,关于新人的行程一切保密。两人正携手采购婚礼需要的一切,更多关于婚礼的细节还要等两人稍后亲自来公布……
季寒薇两眼空洞的盯着屏幕。老电视机的声音播放功能已经老化了,屏幕上一行行闪过的字母还是清楚着传递着核心思想。
秦珂要结婚了。
果然,他要和安妮永远在一起了。
在一个离桐城八百公里的小县城,在一家热闹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饭馆里,透过一台破旧的小电视,季寒薇听闻到了这一切。这一种感觉,比荒诞还要荒诞百倍。
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在那条新闻终于被老板娘用遥控器切走了以后,季寒薇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小饭店。
陶姜赶紧追了出来,栀子也马上离开。
赵成蹊脸上温淡的笑容消失了,他若有所思的再次看了一眼电视,看了看季寒薇面前一点没有动的食物,起身,结账,也离开了这里。
下午的演出季寒薇缺席了。
排练室是一个巨大的废弃体育馆,旁边有个小小的储藏室,只有两平米不到。季寒薇跟陶姜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静静”,就把自己锁在了那里。
赵成蹊进来的时候,只捕捉到了季寒薇一闪而过的身影。
封闭的空间可以成为一个人精神暂时放松的家园。
季寒薇把脸埋在膝头,在最熟悉的姿势里寻求着安慰感。
说到底,她还是在意的。
在这里,她苦心孤诣的想着怎么样才能把孩子抚养长大,而在万里之外,孩子的父亲却早就翻篇,随时准备与另一个女人奔赴幸福彼岸。
之前她曾经说过,只想和秦珂拥有天空为教堂,花园为红毯,星空佐证的浪漫婚礼。
这些海誓山盟,连同自己,都被秦珂丢在了岁月深处。
傍晚公演在一所女子高中举办。
不少人是第一次看到季寒薇这样的明星大咖。校方规定的入场人数是一千人,这已经是涵盖了全校师生的人数总和。可是县城里的居民们,附近城镇闻风而来的观众们,还有季寒薇的死忠粉,早早的就围砸了学校附近。
礼堂超负荷了,最后为了安全起见,局方不得不动用了部分警力疏散了人群。
百子三旬作为剧本原作者,代表赵国芳等投资方,在开演之前上场率先道了歉,并对观众们的热情表示感谢。
掌声结束后,季寒薇穿着舞会的长裙上了场。
她是这座大宅院的四小姐,是一位接受了先进教育的开放女性,也是整个家族中最具备觉醒意识的先锋。
季寒薇在舞台上站定,扫了一眼欢呼沸腾的人群,微微俯身,开始了自己第一幕的表演。
那句台词她说了成百上千遍,每一个剧场,每一次公演都在她的身体里留下了肌肉记忆,她可以精准的回忆起每一个字后的音调起伏、情绪变化,可是这次有什么东西却变了。
季寒薇凝视着乌压压的人群,看到角落里时不时闪烁的灯,张了张嘴,眼泪先流了下来。随着季寒薇的入戏,观众们看到的,听到的,是四小姐以无比绝望又凄楚的声音缓缓念起毛姆著作里的台词——
“我对你根本没抱幻想。我知道你的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
“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势力与庸俗……然而,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不会写人渣男主,请放一百个心。
姐妹们~下面想看秦珂被暴虐的请把“狠狠虐他”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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