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经开始下雪了。
江窈窈躺在草堆里,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踩在雪地里一样冰冷,她的牙关忍不住颤抖,蜷缩着身体看着棚子外面簌簌下落的雪花。
按照这个程度下下去,不到一个小时,估计这个马厩就要被雪给压垮了。
她能不能活下去?
那微小的希望的火焰好像伴随着风雪渐渐灭了,她双目无神的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里的难过多过于恐惧。
她还没有和厉墨辰告别。
如果她死了,墨辰肯定会很难过吧。
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妈咪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司薄宴知道她死了,肯定不会难过吧。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被她那么拒绝,估计心里都把她恨死了。
脑海里浮现司薄宴那张令人忍不住关注,却又忍不住恨的脸,江窈窈眼眶有些发热。
她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反而格外的想念司薄宴呢。
可能是一直依靠司薄宴的名声,让她对他竟然产生了不自觉的依赖吧。
这个理由。
让江窈窈很满意,她绝对不是因为爱上司薄宴,才会格外的想念他。
绝对不是!
抱着这个别扭的想法,江窈窈的脑袋更加昏沉,她感觉冷意好像消散了很多,额头变得热了起来,意识也渐渐混沌。
“江窈窈——”
忽然。
从马厩外面传来微弱的声音,被寒风一刮,很快就消散了。
江窈窈陡然清醒了一点。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她努力挣扎着要站起来,但是后脑勺越来越疼,她根本动弹不得,就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司薄宴在雪中寻找江窈窈的下落,雪花犹如鹅毛,落在他的大衣上,他的头发上,远远的,看上去像是一个雪人。
他顾不得维持自己的形象,疯了一样在雪地里喊江窈窈的名字。
电话也打不通,民宿也关了门,那她人会在哪里?
他的心里浮现一丝从来没有过的慌张,这个慌张,还只在当初厉墨辰心脏病发的时候出现过。
原来在不知觉当中,她竟然已经成为了和厉墨辰同样重要的么?
司薄宴烦躁的怒骂一声,他不肯放弃,江窈窈不是那么不惜命的人,她的失踪肯定有原因。
她会去哪儿?
司薄宴走到马厩面前,想去马场老板那边看看,可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他的视线落在了简陋的马厩里。
他快步走了进去,不肯放弃一丝找到江窈窈下落的可能。
走到第一间,没有。
继续往里面走。
没有。
直到——他走到最里面的干草堆。
瞬间,司薄宴的眼眶有些泛红,他看到了蜷缩着身体躺在草堆里的江窈窈,她像是一头被困的小兽,身体蜷缩成虾米形状,脸因为发烧变得通红,眯着眼睛,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清醒着。
“江窈窈!”
他快步跑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脸,滚烫的温度吓到他了。
江窈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了司薄宴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你来了,咳咳。”
寒风灌进喉咙里,她用力咳嗽了两声,脸越来越红。
“别说话。”
司薄宴的手穿过江窈窈的腿弯,将她抱起来。
在下一会儿雪,这个鬼地方就要塌了,必须换一个地方。
司薄宴刚要说话,忽然手触碰到了她的后脑勺,感觉到了不对劲,司薄宴撩开她的头发,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眼。
那个地方鼓起了一个鸡蛋大的包,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明显就是被人故意打的。
司薄宴的眼里蕴藏着风暴,他恨恨的问:“谁干的?”
江窈窈意识迷糊,下意识的环住了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不知道……”
看她这个样子,司薄宴知道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我们去马场老板那边。”
“那边也关门了,他们都走了。”
江窈窈声音微弱。
司薄宴咬着后槽牙,想了想,还是带着江窈窈钻进了雪里。
他没有去马场老板那边,回到了民宿。
他将江窈窈放在地上,让她靠着墙坐着,捡起院子里面的凳子,狠狠朝民宿的玻璃上砸过去。
一次,没有成功。
司薄宴好像和那块玻璃杠上了,继续捡起凳子开始用力砸。
江窈窈看着仿佛在暴怒边缘的司薄宴,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忽然感觉自己才是那个最可恨的。
司薄宴对她真的很好,这种极端天气,他明明还在生气,却义无反顾的来了这个地方,他像是一个天神,救了她。
江窈窈眼泪不由自主的往外面落,看着那个还在和门斗争的男人,心里无声默念:“司薄宴,我好像欠你很多。”
她该拿什么还呢?
砰的一声。
厚重的玻璃门,竟然真的被司薄宴给砸开了。
他把手探进去,顾不得被砸出来的破洞上的玻璃碎渣,打开了紧闭的大门。
没有一丝犹豫,司薄宴抱着地上的江窈窈进了屋子。
还是上回的那个房间,司薄宴打开空调,等房间的温度暖和,不顾江窈窈的阻拦,直接将她的衣服给扒光了。
江窈窈压根没有力气反抗,拧着眉毛看司薄宴:“干什么?”
“泡个热水澡。”
司薄宴已经从开始的慌乱当中回神,冷冰冰的回道。
“怎么,害怕我趁机占你便宜?”
江窈窈:“……”
这个时候,她要是还说那样的话,她简直太不识好歹了。
司薄宴对她的知情识趣很满意,脸上的不悦稍稍褪去,抱起江窈窈往浴室里走,顾忌到她头上的伤口,也不好用淋浴头,只好将浴缸放好水,将她放在浴缸里。
她浑身上下都软绵绵的,任由司薄宴摆布,头枕在浴缸边缘,伤口也疼。
她眼里蓄起一丝水意,可怜巴巴的挪了挪头。
“动什么?”看书溂
司薄宴以为她不乐意他在这里,不满的问。
江窈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脑袋疼……”
司薄宴被她这么委屈的样子弄得哑然无言。
这个女人,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认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