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摘下口罩,和司薄宴点头示意,马上和江窈窈说道:“你先别担心,老爷子的脑部受伤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要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肺癌那个......我无能为力。”
司薄宴皱眉,许医生的医术他很了解,他都这么多说,这位玉石界的大腕,恐怕是真的不好了。
他垂眸看着江窈窈,她的脸色此时很难看,像是强撑起了一丝笑容。
她说:“那他还能撑多久?”
许医生叹气:“等麻醉醒过来,转区icu病房观察,没问题的话可以转入普通病房静养,顺利的话,能坚持半年吧。”
“好。”
江窈窈点头,心里已经明白了。
她跟着护士一起,将戴着氧气面罩,浑身插满管子的林朝阳送到icu病房留观。
隔着玻璃,江窈窈看着病房里的林朝阳,眼泪又有点忍不住。
今天白天还在和她开玩笑呢,现在他就命悬一线。
司薄宴始终站在她不远处,陪着她,明天还有会议,可他不想走。
江窈窈有些乏力,回头的时候,看到司薄宴在那儿等她,她走过去,不想和他争执,淡声说:“你回去吧,我在这儿待待。”
“我陪你。”
司薄宴想都没想,直接开口说道,不等江窈窈拒绝,又拿出手机。
“你要干什么?”
她问。
“打电话给沈沐,让他找个护工过来,难不成你要自己亲自照顾老爷子?”
司薄宴看了眼她的脸,觉得有些异样,一边给沈沐打电话,一边单手抚摸上了江窈窈的额头。
好烫。
看他脸色铁青,江窈窈后退两步,一摸自己的脑袋。
发烧了......
难怪开始觉得头晕脑涨,还以为是被气的,原来真的是病了。
“我去急诊科。”
这会儿,门诊的医生全部都下班了。
她刚打算要走,司薄宴已经交代完事情,快步走上前,无比轻松的将江窈窈一把抱了起来。
还要去急诊科?
走路都在打晃了。
他不抱着,指不定再走两步就得摔跤。
江窈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顾忌自己的小腹,一把将司薄宴的脖子环住,生怕他摔着自己。
她愠怒的喊:“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医院现在的病人都在病房里休息了,可还是会有睡不着的出来晃悠,在医院里这样,多丢人?
而且两个人现在还是即将离婚的关系,这又算是什么?
“你不是要照顾你妈和你老师么?”
司薄宴低眉瞅她,忍着亲她嘴的冲动,“老实点,别把自己也折腾到几天下不了床。”
什么叫几天下不了床......这话说得,让人挺不好想。
江窈窈认命了,他做出的决定,也很少有人能违抗。
任由他把自己抱到了急诊室,司薄宴陪同在侧。
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医生大致明白了。
“是怒火攻心引起的低烧,问题不大,好好休息,我给你开点药——”
刚要在电脑上开方子,医生看了眼江窈窈,以及靠着门框,一看就明显不好惹的某位男人,又问江窈窈:“是已婚吧?有怀孕吗?”
江窈窈:“......”
又是这个问题。
司薄宴也瞅她,见她半天不回答,说:“医生问你,怀孕了吗?”
他还好意思问?
江窈窈心里没来由的生气,怀孕他也不会管,现在问这个干什么?
她冷着脸,语气也冷冰冰地:“未婚,没怀孕。”
一个“未婚”二字,直接把司薄宴和医生都给弄懵了。
司薄宴盯着她清瘦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行,未婚。”
他扭头就走,明显是生气了。
江窈窈长长舒了口气。
这会儿急诊科除了江窈窈,也没有别的病人,医生一手托着腮,好奇的看着江窈窈,一副吃瓜群众的样子。
江窈窈看他这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压低声音:“抱歉啊医生,让你看笑话了,夫妻之间吵架来着......”
“理解,我很理解,现在来看急诊的已婚女士大部分都是因为家庭纷争导致怒火攻心,一个不注意就容易什么乳腺结节啊,内分泌失调啊,低热高热之类的,以医生的角度看,保持心情是维持身体健康的基本。”
江窈窈被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苦笑一声:“不是这样的,您想多了,另外我想问您的是,您刚刚开的药,怀孕三个月不到的孕妇能吃吗?”
医生给江窈窈换了孕妇能吃的药。仟千仦哾
她离开的时候,医生还叮嘱:“别和老公生气了,大半夜的和你吵架了,还能记着送你来医院,证明是有感情的,是担心你的,好好过日子啊。”
江窈窈哭笑不得。
她拎着药,坐在icu病房外面,心情不好,也不想回家。
司薄宴突然又回来了。
他气喘吁吁的,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来。
“你干什么?”
江窈窈茫然的看着他,把药拽的紧紧的。
司薄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红色本本,一本正经:“你再说你刚刚说的话?”
他今天一晚上心情都不好,开了一天的会,想看她,会议一结束,晚饭都没吃就跑过去看她,结果脑子一热说了离婚,又遇到了他老师出事,再被她一通嫌弃,还说自己没结婚。
他这么个大男人,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这种感觉陌生又好笑,想打电话给沈沐,让他把结婚证拿过来打她的脸,又怕沈沐这个大嘴巴追问,挺坏形象。
只得自己跑。
累死了。
这个女人,狠心的女人,一点不领情!
现在的眼神,防他和防狼似的。
江窈窈愣了好一会儿,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司薄宴指的是什么。
她一时无话可说。
怎么从前没发现他那么幼稚呢?
再说了,现在拿个结婚证出来是干什么,证明他们这荒唐的婚姻的确存在过?
她心口晕着一团气,没好气的怼:“反正是要离的。”
他今晚说的话,她还记得,记得无比清楚!
司薄宴的手僵在原地,结婚证那鲜红喜庆的颜色也无比刺目。
是的,反正是要离的。
“我走了。”
他收回结婚证,转身离开了。